第二十一章 森林寡妇

　　十五人下到崖底，雾气和毒瘴已经完全遮盖了阳光，幽暗的森林让人压抑而消沉，野兽的死尸随处可见，走进森林，在一颗干枯跌倒的树杆旁停下来略作休整，乌尔姆再次查看了众人的伤势，云川摸索着体内的雷霆，似有若无，不受他的召唤和控制，云川换了几种方式，心情有点沮丧，在昏迷前的那一刻那种体内力量充斥的感觉让他狂热沸腾，但现在，那些力量都到哪里去了？

　　森林异常安静，鲁泽尔神色凝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但狼人悄无声息，这很反常。”他跳上一颗树，想看的更远，但除了迷雾，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身后的树林里咔嚓一声，声音很轻微，鲁泽尔侧过头，目光落向那里，一个黑影，很小，没有危险的气息，应该不是狼人，但他还是谨慎掠向另一颗树，从另一颗树飞速的靠近那里，树叶在抖动，他揭开草丛，另一只已经按在了魔刃上，但那里只是蜷伏一只小小的怪兽，它瑟瑟发抖，像一颗牙的样子，有点丑，大大的眼睛躲闪着人类的目光，四只触角笼作一团。

　　一只迷路的牙兽，鲁泽儿笑笑转身离开，牙兽小心的跟了两步，看到鲁泽尔回头，它赶紧躲到一片大叶草下面，它这样躲躲闪闪跟在鲁泽尔的身后，鲁泽尔看见它在偷瞄树杆那里，也许那里有一个它的巢穴。

　　“我们走吧。”他招呼小队的人，给那只牙兽让出“家园”。

　　十五个人在草丛中行进，但没走多久，众人就发现了尾随在后的牙兽，有人想过去抓住它，鲁泽尔摆手制止，停下来坐到地上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势，那只牙兽果然大着胆子靠近了一些，看到鲁泽尔又露出了一个微笑，它柔弱的触角拖着颤抖的身体又靠近了一些，鲁泽尔摊开双手示意没有危险，牙兽终于胆怯的走到他面前触碰了一下他的手掌，它歪着脑袋盯着鲁泽尔的眼睛看了一会，似乎在做最后的确定。

　　鲁泽尔努力让自己粗野的样子变的友善一些，他看见牙兽转过身，从身后抱起一只更小的牙兽，它受伤了，有点难过的咿呀着，“你需要一名医生？”鲁泽尔问道，这些聪明的小生灵，它们天生就对安全与危险的气息格外敏感，懂得如何获得保护和医疗。

　　鲁泽尔接过小牙兽，对乌尔姆招招手，交给他治疗，但令他奇怪的事牙兽并没有留下来，它转身离开，似乎要放弃自己的孩子，鲁泽尔看到它背后一个很深的伤口，“哦，一个伟大的母亲。”鲁泽尔静静的看着它离去，它会把自己安葬在家族的墓地，这些小生灵有自己独特的面对死亡的方式。

　　小牙兽只是受了轻微的外伤，乌尔姆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治好了它，它看起来还在咿呀学语，水汪汪的黑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头顶围成一圈的笑脸。它洁白无瑕身上有一层细密的绒毛，抱在怀里柔软而舒适，战士们轮流照顾它，鲁泽尔的团队又多了一个小小成员。

　　森林依旧静寂，根据地图的指示，他们行走在暗黑沼泽和巫毒森林的边缘。它们有可能遭遇沼泽怪物，也有可能遭遇森林猛兽，还要时刻提防狼人。森林越来越暗，鲁泽尔和云川不断查看树木生长的方向和苔藓的位置，只能勉强的确认行走的路线。

　　“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一个叫克拉夫的队员停下来小声询问众人。如果你注意看他的耳朵，你会发现它比正常人大出一倍，他具有常超的听力。

　　“戒备，三人一组。”鲁泽尔命令队伍停下来，“听到了什么？”他问克拉夫。

　　“断断续续的哭泣，哦，太悲伤了...”

　　“克拉夫，封闭你的耳朵，我猜到那是什么了。”鲁泽尔意识到了什么，“继续前进，跟着我，只要我不停下来谁都不可以停留，注意判断我的气息，而不是听从我手势和声音。”他说的很郑重，除了小棕熊其他人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森林寡妇来拜访我们了，她们很好对付，幻象、幻听是这些怪物唯一的手段，真正能杀死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切记！”鲁泽尔继续说道。

　　他的话刚刚说完，森林深处一个声音响起：“强大的鲁泽尔果然与众不同。既然是鲁泽尔的队伍经过，我们自然不敢打扰。不过请鲁泽尔带话给狼人，我们会去找它们的。”这声音似男似女，怪异刺耳。

　　“不要相信他的话，记住我说的，”鲁泽尔说道，“秦狮虎，无论如何你都要跟紧你的哥哥。”鲁泽尔看得出他还有些迷茫。

　　“好的，”小棕熊道：“哥哥，其时我们只要跟着白云川就好，他是最好的猎人。”尽管这兄弟两与云川很不对脾气，但却对他表达了充分的信任。

　　“小子，你别想撇下我们。”秦肖说道。

　　云川在黑暗中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又听到那所谓的森林寡妇的说道：“祝你们好运。”树枝响动，它们似乎离开了。

　　云川松一口，它虽然很好奇，但还不想见识这些可能致命的怪物。森林里已经漆黑一片，他听到斯威夫特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怪物终于走了。”

　　而鲁泽尔说道：“我们继续行进，尽快离开它们的活动范围。”

　　然后云川看见鲁泽尔点亮一枝火把，命令乌尔姆清点人数，“咦，”有人惊呼道：“秦家兄弟怎么不见了。”果然，人群聚拢，单单少了两人。

　　“不对，他们并没有离开，这是森林寡妇制造的幻象，大家小心了，这些怪物并没有离开。”鲁泽尔熄灭火把，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

　　“咯咯，鲁泽尔，鲁泽尔，你这么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每次来总能带给我们惊喜。”森林寡妇的声音逐渐变成哀怨的女子，仿佛绝世佳人遭人遗弃。

　　云川看见前面白光一闪而出，是魔刃发出的月华，接着是一声惊呼惨叫。然后森林寡妇的声音响起：“鲁泽尔、鲁泽尔，你好狠心，但是请你升起你的月华，看看你杀死的谁，咯咯。”森林寡妇得意的娇笑着，鲁泽尔果然升起了月华，在他的面前躺着两具尸体：秦肖和秦狮虎。

　　鲁泽尔的魔刃继续朝暗处挥出，喝道：“你骗不了我，这不过是你的幻象。”

　　“鲁泽尔，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难道你不知道，森林寡妇已经和沼泽女巫联合起来了，我们现在一样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笑你还不知道。”森林寡妇的声音变的忽左忽右，一道道白光从暗处射出，她们果然已经拥有的强大的法力。

　　突然森林里一声惨呼，是鲁泽尔的声音，云川看见一道白光击中了他，鲁泽尔倒地，其他队员迅速靠近他，云川还看见秦氏兄弟，果然兄弟两的消失不过是假象。秦肖撑起对牌，白光从四面八方射来，根本无法抵挡，仅仅是片刻，所有人倒在了云川面前，他体内的雷霆凝聚，但只能保护他自己。

　　一个怪物显现出来，她拥有月光一般的长发，轻柔的白衣随风荡漾，她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都在发光，她的面容完美无瑕，这就是森林寡妇吗？云川看见她越来越来，她残忍的冷笑着，说道：“鲁泽尔，为什么要与我作对，归顺我吧，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这世上只有战死的鲁泽尔。”云川看见鲁泽尔单膝跪地，他自己手中的魔刃一寸寸刺向他的心脏，他狂放的大笑着。

　　难道，小队就这样结束了，仅仅才走进皮母之地一天，就全部阵亡了，云川看见幼小的牙兽从鲁泽尔怀里爬了出来，洁白的皮毛布满鲜血。

　　云川愤怒大声嘶吼，体内的雷霆被他的怒火点燃，云川再次感受到那种震撼的力量充斥全身，白光一道道打在他的身上，都被他越来越庞大的雷霆力量所抵挡，雷霆环绕，一层层形成涟漪，向四面大方扩散，云川拉开弓箭，箭头上已经凝聚了庞大的雷霆之力，箭尖缓缓移动，“咻”雷霆之箭脱弦而出，一道紫色的爆炸使黑夜变得如同白昼。

　　当一切再次趋于平静，雷霆依然环绕在云川身体上，照亮了森林，队友分散在四周，有些人正在互相拼斗，有人在摸索前行，在刚才森林寡妇的位置，站着的却是鲁泽尔，牙兽从他的怀里探出了脑袋，而刚才众人倒下的地方，一个女人的身躯艰难的撑起，长发分开露出她的脸庞，她的确很美，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她苦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感受到了牙兽的气息，也许你不知道我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猎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鲁泽尔说完切记两个字之后，一切都只是幻象。”

　　“但是我刚才分明从你眼中看出了愤怒和绝望。”

　　“我努力使自己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为了激发雷霆的力量。”

　　“你很好。”她看着云川温柔的说道，她的身体在一丝丝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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