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荒野搜魂人

　　“哈哈，赚大了，还有没有要挑战的人。”鲁泽尔的声音有意无意的打破了静寂，“没有就都散了吧。”

　　众人一哄而散。云川迫不及待的回到塔楼那里，雷神远远的感觉到他的气息，早早的蹲在门口等候，从一出生它就从未离开过云川半步，两天的时间已经让他觉得漫长的快要丢失了灵魂。

　　月光下，它蹲在那里吐着舌头，故意把喉咙弄的火烧火燎，它以为这样能带给云川一种热烈的气息。但是云川很生气的责备他它：“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你是一条龙，而不是一只狗。”

　　“我认为你会喜欢，荔菲嫣告诉我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我特意向他请教了狗为人所喜的一些生活习性。”雷神有点儿沮丧的说道。

　　“谢谢，但下不为例。龙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当作仆从或宠物，我们是平等的，就好比有一天你要离开了不需要征询任何人的意见。”云川对它循循善诱的讲一些空空洞洞的大道理。

　　雷神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说道：“我不会离开的，永不，”云川插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雷神继续说道：“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让人丧气的话，”云川打断它：“你是龙，不是人。”雷神碎碎念说道：“不要总是看我的外表，我其实还是个孩子，我只有三个月大，三个月，”它强调着说道：“而龙的寿命可是比人类还长，你有必要对一个孩子这样苛刻吗，现在正是它撒娇邀宠的时光。”雷神说的非常义正言辞，云川竟然无言以对，他只好走过去抱住它的脖颈，象征性的拍了拍它的肩膀，龙瞪大眼睛兴奋的吐着舌头。云川只能在心中呐喊：“你真的不是一只狗。”

　　这一夜云川对龙讲了许多过去的故事，讲了它曾经养过的一只猫，曾经捕获的第一只猎物，已及沧月秀与宝石的那些事情，他又提起今晚比斗时的情况，雷神给不了它任何安慰或解释的话，只好在熟睡之后，用翅膀把他拢在自己温热的喉咙那里。

　　第二天很早荔菲嫣就风风火火的走进花园，除了必要的食物，她还带来了剃刀，她挥舞呐喊着冲向惊呆了的云川，一场“战斗”之后，云川露出了本来的样子，再换上一套崭新的兽皮衣服，也许是突然脱离了流浪汉的形象，整个人竟有一点小小的帅气。荔菲嫣眼眸倏忽闪烁，竟也有点小小的痴迷，想起了在叶尔村这个少年举着宝石一脸愤怒的那个夜晚。

　　队伍如期出发，云川在对雷神百般许诺之后，终于踏上了远征。小队自斯图加尔城西门而出，经米尔特城，穿越斯蓝朵荒原，到达聚魂崖东部要塞。

　　走近要塞，远远看过去，营地一层层铺开向两边堆砌，就像占星师排列的塔罗牌，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营地对面是终年云雾笼罩，暗无边际的森林，就像坠入深渊的地狱一样深深的镶嵌在聚魂崖下。

　　队伍在营地间行进，面对神色厌恶的队长鲁泽尔，前来接收的小胡子长官仍然面带微笑礼貌的说道：“欢迎您重回聚魂崖。”他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敬重，“鲁泽尔队长，您的队伍将直接隶属于海瑟斯王的统领。”后面一句话声音压的很低带着明显讨好的意味。

　　“我需要装备和地图。”鲁泽尔队长说道。

　　“这些已经送到您的营地，海瑟斯王正亲自在那里等着您。”小胡子用正常的声音回答。

　　“丛林之王海瑟斯。”队伍里有人小声惊呼。

　　云川听过这个名字，丛林之王海瑟斯，一个约德尔人的战争英雄，东南大陆传奇四王之一，大荒帝国山地之王格蕾亚的死对头。

　　“小胡子”把他们领进一所营地帐篷之内，退了出去。帐篷里已经站着三个人，让云川惊讶的是这三个人不久之前还与他同处一两马车之中。从鲁泽尔的对话和斯威夫特的叙述中，云川得知了三个人的身份：约德尔帝国第三顺位继承人乌尔姆，并非皇室却被封为公主的塔思丽，以及约德尔传奇英雄、被誉为丛林之王的海瑟斯，他看起来如此年轻，却已经享誉东南大陆几十年，据说他曾经和龙骑士交过手。

　　在战士们表达了敬意之后，乌尔姆与海瑟斯对云川的友好态度成为小队猜测和议论的话题。

　　而乌尔姆将作为鲁泽尔的副队长加入小队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之后他们被告知即将展开的征途和任务：深入嚎哭深渊，寻找狼人数量激增的原因。

　　“作为新兵竟要参加这样的任务。”在丛林之王与塔思丽公主离开后，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也有人表现兴奋。

　　“在离开聚魂崖时，我跟别人打赌，给我一队新兵同样可以完成这项任务，而你们应该荣幸成为我的试验品。”鲁泽尔哈哈大笑。

　　“我们能够完成任务吗？”

　　“我们只是第一只小队，后续的队伍以及其它三个盟国的小队会源源不断深入嚎哭深渊，直到任务完成。”乌尔姆解释。

　　鲁泽尔展开地图，一片被聚魂崖环绕的湿地出现在眼前，在地图上它就像一只骷髅头嵌入地底，这就是东南大陆最恐怖的地域所在皮母之地。

　　鲁泽尔的手指引着一条红线行进在地图上，经过黑暗沼泽和巫毒森林，恰好在骷髅的嘴巴处停下来，那里用黄色标注出四个字“嚎哭深渊”。“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你们的运气了，我们明天黎明出发。”鲁泽尔取出两朵柯蓝之花交给卡尔斯与乌尔姆，继续说道：“吃下你们试炼所得的柯蓝之花，它可以降低我们的气息，让我们与自然更好的融为一体，利用它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

　　“第一道考验是顺利到达聚魂崖底，我们将会与死亡近距离接触。”鲁泽看着这群在战争中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在昏暗的帐篷里依然掩饰不住热切的眼神。

　　聚魂崖，一道环绕皮母之地的天然屏障。通过一条裂缝可以到达崖底的森林，这是一条上古时期皮母之地运输物产的废弃通道，石壁上残存着一层层洪水冲刷的痕迹，转弯和狭窄的地方铺设的原木浮桥已经损坏严重，每隔数里在石壁上凿刻的驿栈里镶嵌着巨大的铜灯，可以看出曾经辉煌的端倪，冷风里夹杂着丝丝腐臭扑面而来，脚下的碎石坠入裂缝深处发出清脆的声音，据说上古时期这里盛产黑暗金属，一种坚硬到极致的冶炼材料，但现在的人类已经遗忘了这种暗黑金属的锻造工艺。

　　冷风越来越强烈，而空气中的腐臭味也愈来愈浓，“情况似乎不对，鲁泽尔。”乌尔姆说。

　　“是风暴乌鸦，退回到最近的驿栈。”鲁泽尔镇定的指挥所有人退回驿栈，“所有人把精神力注入到秦肖体内，撑起你的盾牌。”就在一道炫丽的盾牌展开封住洞穴之后，铺天盖地的乌云出现在视野内，那里流窜的磁暴发出咔嚓的响声，顷刻间冲直眼前，竟是不计其数的乌鸦构成了风暴，它们没有血肉的头颅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充满不详，磁暴在黑色的身体上诡异的流动。

　　盾牌在乌鸦的冲击下显得黯淡无华，但队长鲁泽尔依然没有出手。乌鸦的鸟喙泛着森然的白光与他们猩红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使是坚硬的石壁，也被啄的层层剥落。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这种失去灵智的怪物怎么会攻击我们？”乌尔姆看着鲁泽尔，眼神里是不解和期盼。

　　“那只是因为它们已经有了主人。”鲁泽尔刚刚说完，一阵阴森的怪笑响起，一个奇怪的鸟人从乌鸦身后黑暗的迷雾中显现出来，它拥有一双黑色的乌鸦翅膀，尖嘴突出在外，但其他地方都与人无异，它说话的声音鼓噪而刺耳：“我就是它们的主人，鲁泽尔，杀了你将是一份不错的功劳。”他肆无忌惮的怪笑着。

　　“荒野搜魂人？”鲁泽尔问道。

　　“正是在下。”鸟人微微欠身致礼，表达了对鲁泽尔的敬意，他手中的磁暴若隐若现，风暴乌鸦浮在他身后。

　　鲁泽尔缓缓抽出他的兵刃，一柄弯若新月，却带着双刃的弯刀，黑黝黝的锋刃并不散发光泽，相反在吸收四周的光华。

　　“好一柄屠魔之刃，”搜魂人张开翅膀浮在空中，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猩红的鸦嘴镰，“看看今日是你屠了我的魔还是我收了你的魂。死亡猩红斩。”他怪叫着，头上毛发张扬，鸦嘴镰化作三道红光斩出，带起的气流充满压抑的血腥，云川只觉得灵魂在颤抖，仿佛要脱体而出。

　　鲁泽尔挥动屠魔之刃，一道月华自刀锋流出，庞大无匹的光华形成半月之势，不仅击散了死亡猩红斩，余波所及，无数风暴乌鸦纷纷坠入地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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