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从天堂坠落的恶魔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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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纳森看向预定产生破口的位置。那里并未像想象中的那样被击穿出多个大洞。

　　略微偏向的激光束冲入电离层，将那里的空气升温，化作等离子体，发射出灿烂的橙红色光芒。在这光芒的映照下，敌舰全力加速，乔纳森看见敌舰的船底出现了一道桔红色的痕迹，宛如被抽打的鞭痕，他知道那是激光束的高温将超合金熔融后留下的痕迹。

　　——至少并非毫无损伤。

　　不过，所有的战舰攻击方向都发生了偏折吗——

　　“跃迁了。”乔纳森突然反应过来，“敌舰刚刚进行了一次跃迁！”

　　“这不可能。”莉莎上尉说，“即便是满能量的跃迁行为，产生足以通过的维度空洞也需要数秒钟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我们摧毁他们了。”

　　“不......对方一直保持着跃迁的状态。”

　　乔纳森上校的猜想尽管不可思议，但却相当接近事实。人类战舰所进行的跃迁，并非如同阿库别瑞引擎一般通过空间本身进行加速，从原理上来说，更类似于“释放出蜷缩着的部分”。在已经被实验证实的现代物理学理论中①，时空是由十维空间和一维时间构成的十一维整体，但事实上日常生活中人们所能感知的仅限于长宽高三个维度。如果用一个简单的比喻来描述这种差异，就像是麦子的秸秆那样。尽管秸秆确实是一个三维物体，但在远处看上去，秸秆就只是一条直线，如果要定位秸秆上的一只虫子，就只需要确定它在秸秆上处于哪个高度就可以了。能够这样做的原因是它的长度远远大于宽度和高度，以至于大尺度上可以忽略它存在着宽度和高度，从而将它视为一个一维物体。十一维空间中蜷缩的维度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这些维度都蜷缩到普朗克尺度，从而无法用通常的手段观测。然而根据现代物理学制造的跃迁引擎却可以在消耗大量能量的前提下短暂地将这些维度拉伸回宏观状态，以至于可以让人类战舰通过。这就相当于在距离遥远的两点间打开了虫洞，从而在广域上实现了超光速运动。敌人显然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些原理，只不过，敌人将这个原理反向执行了。

　　将蜷缩的维度拉伸回宏观，和将宏观的维度蜷缩至微观，相当于两种反向执行的操作。当然这里存在着相当的差异，人类对多维空间的了解还很不完善，因此降维操作会带来危险的电磁辐射，并且降低维度的过程中消耗的能量相比于升高维度消耗的能量呈指数倍暴涨，因此并不能通过直接将跃迁引擎逆向运转将空间降低至二维或制造出零维的黑洞来。然而，在短时间内略微蜷缩尺度却是可行的，敌舰使自身的厚度略微降低，从而导致激光束没能命中。

　　不过，从它并未躲开全部的激光束看来，极限也就是这样了。

　　“所有舰船修正尺度。”乔纳森上校命令道，“接下来的激光武器必须直接攻击船体中心。”

　　莉莎飞快地扫了一眼屏幕，敌舰正离开行星轨道。由于一开始自己一方并未令引擎满功率输出，现在己方的初速度产生了相当的差距，想要追上已经非常困难。只有那些追踪式导弹仍然快速接近敌舰，并在敌舰的周围爆炸。其中的大部分被敌舰发射的激光武器所烧毁或被防御系统在接近前击爆，十多颗在舰船附近爆炸，对敌方的护甲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但由于爆炸并不在舰内发生，显然创伤并不会影响到它的战斗力。

　　“长官，敌舰改变航向了！”

　　不需引导员的提醒，乔纳森看到敌舰转过相当大的角度进入行星背阳面。由于力场扭曲技术和新型材料的发展，现在人类舰船在紧急状况下都可以做到像这样的锐角转向，但由于相当耗能的缘故这种转向很是少见。敌方的转向一定有其原因。

　　“长官，检测到跃迁引擎发出的切伦科夫射线！”另一位引导员大声报告。乔纳森踢开舰长专座，冲到中央投影设备前看了一眼星图。跃迁很快就会完成，他必须在这之前规划出一条轨道，让他们的舰队和敌舰相交。他在终端上快速计算，引擎在他的一个手势下被增加到超负荷运转。他立刻得出了结果，并在其上乘上一个系数。可以了。

　　他指了指那个终端，一名机灵的引导员立刻将轨道参数复制粘贴到自身的终端上，并发送到所有战舰。乔纳森坐回专座，按下一个按钮，瞬间弹射出大量安全带固定住了他的全身。下一刻，整个舰队群猛然加速，直扑行星背阳面。

　　“整支舰队开始对跃迁引擎充能。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许跃迁，我们先去阻拦一下他们！”乔纳森大吼道，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播到其余所有战舰内部，莉莎的终端上显示出跃迁引擎已经充能过半。

　　他看了一眼大和巨炮的读数，百分之百。这将是沉重的一击，或许一次大和巨炮无法彻底毁掉一艘战列巡洋舰，但它足以穿过层层护甲击毁战舰的跃迁引擎。对于正在展开蜷缩维度并进入其中的战舰而言，跃迁引擎可以稳定那些刚刚展开的维度。在这个过程中摧毁跃迁引擎等于摧毁战舰本身。展开的维度失去维持后会在极短时间内自行蜷缩回普朗克尺度，释放出电磁辐射，这将有效地摧毁战舰本身以及舰上的全部生命，无论战舰用什么样的新型材料制成，结果都不会改变。

　　而根据乔纳森刚刚算出的航线，他们会挡在敌舰的必经之路上，从而发射出致命一击。敌舰或许可以躲开激光，但却无法躲开大和巨炮，因为那团极端灼热的等离子体居然带有强大的追踪功能，即便躲闪，也一定会在预定的位置爆炸。

　　——————海巨兽级战列巡洋舰“天堂之魔”号舰桥——————

　　“吉姆，我这边可以看见那些战舰又追过来了！简直是阴魂不散......”泰克斯低声咒骂着，从摄像头上可以看见他表情愤怒。“我们的运输船可还没到你的轨道上呢！”

　　“要是我们完蛋了，就都得怪那个让人恶心的任务。”吉姆.雷诺回答道，“不过，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这边马上开放17号甲板，你直接冲进来就行。”

　　“谁会对一群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外星人遗物感兴趣啊......”泰克斯扭头看向一个黑色的箱子。那看似坚硬的箱子此刻正打开着，在沾满灰尘的底座上，水晶柱般的物体缓缓旋转，它的表面不断地显示出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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