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断灵

　　“太贵了，我们都是新入门的杂役弟子，哪来这么多灵石？”焦旭摇头，面露惋惜之色，仿佛他们对于此剑……渴望至极。

　　“那就只能抱歉了，此剑与尔等无缘。”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不能将剑卖给焦旭等人，亦是他的遗憾，剑的遗憾。

　　那你倒是降价呀？作为一个生意人，这个时候不应该降价吐血卖给我们吗？焦旭觉得，他仅有一点儿搞价常识，已经被颠覆了。

　　“若想买就拿下来，此剑至宝，花费灵石多一些，也绝对不亏，灵石不够，姐送你一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极美，乍一听去，恰如黄鹂出谷，莺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

　　一切的一切，恰如脚下玉石铺就的地板，使得焦旭因搞价不成而烦躁的心，瞬间清凉下来。

　　焦雨卿就是有这等魔力，虽然她平时很是喜欢欺负焦旭，使得焦旭对于她总有隐隐恐惧，但是——十几年的相处，他们早已成为彼此依靠。

　　焦旭早已适应她的存在，有了她，生活才算完整。她的声音，此刻于焦旭而言，竟似天籁。

　　焦旭回首，正是那张似笑非笑，似嗔非噌的笑颜，湖蓝色长裙依旧，飞扬的丝带缠在腰上，衬得纤腰盈盈不堪一握，无限美好的曲线显露无遗。

　　盈盈流动的眸光好似一潭春水，洒在焦旭身上，万般风情流淌，似要把焦旭融化一般。

　　此刻她正踏着款款的莲步，向着焦旭走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恰是瑶台仙子下凡间。

　　“姐，你来了？”焦旭声音甜甜糯糯，谄媚至极，这声音落在柳子墨等一二九九洞府弟子，和跟在焦雨卿身后的弟子耳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恐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常点儿……”焦雨卿满脸黑线，姐就这么恐怖吗？平时还就罢了，此地这么多人，你这么做不是表示，姐平时很凶残吗？

　　“姐，不是我要买，是她。”焦旭指着裴青衣道，声音恢复如常，他实际上亦不想那样，只是觉得这般才能表达对于焦雨卿的崇拜，从而使得她减少对于自己的欺压。

　　“那就买下来，此剑绝对物超所值。你若不买，我就出手了。”焦雨卿眸光闪烁，眼前此女面容绝美，不下于她。但并不值得她高看一眼，新弟子中——除了那只白猫，她隐隐有些忌惮外，其他人皆不放在眼中。

　　“买，我肯要买，诸位，借我些灵石，下个月还给你们。”裴青衣感觉，错过此剑她将后悔一生，再者焦雨卿高人一等的态度，使得她隐隐有些不舒服。

　　不就是资质好一些吗？咱们三年后再见分晓，谁强谁弱还不一定？

　　焦旭伸手抓出一把灵石，欲要慷慨解囊，然而焦雨卿一把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姐——”焦旭怒了，一个洞府的弟子借一些灵石，他一毛不拔让其他弟子怎么看？

　　然而，焦雨卿并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依旧对着他摇了摇头。视线……扫向喵，喵此刻正两只爪子死死地捂着储物袋，仿佛随时会有弟子来抢夺他的灵石一般。

　　没有任何存在，能够从喵这里夺走一块灵石。焦旭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喵的誓言。

　　而与此同时，柳子墨拿出二十多块灵石，吴侯掏出十多块，朱鹊和萧柯两人凑起来亦是十多块。

　　四十多灵石，加上裴青衣自己的三十九块，已经够了。但已没有他焦旭什么事，以后他将沦为和喵一样吝啬的人。

　　焦旭欲哭无泪，姐你这是要闹哪样？

　　然而……焦雨卿灼灼的眼神，依旧像刀子一样，打在喵的身上。

　　“好了，你们灵石都收回去，我来出！”喵咬了咬牙，掏出一把灵石，大约四十多的数目，扔给裴青衣。

　　“此剑的事情，你们不适合参与。”喵的言辞稀里糊涂，焦旭等人不甚明白。

　　然而——焦雨卿却明白了：“就应该你出，这把剑的事情，你难道让他们沾惹？”

　　“哼——”喵回首，留给焦雨卿一个背影，躲在角落里独自忧伤他的灵石去了。

　　焦旭更加纳闷了，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此剑不凡，除了喵外，其他人不适合与它产生直接联系。对于他的疑问，焦雨卿一句“你以后便知道了”就打发了他。

　　最终裴青衣如愿所偿地拿到了剑，虽然背负了四十多块灵石的巨额债务。

　　长剑出鞘，顿时寒光四射，清冷异常，裴青衣手弹剑刃，“铿锵”一声，轻鸣声响起。

　　“承影剑，好剑——”她于剑鞘上发现了承影二字，这或许是它曾经的剑名。或许不是，但这一定是此剑以后的称谓。

　　“喵，灵石下个月还你。”裴青衣对着正在独自悲伤的喵道。

　　“不用了，千万不用了。算我送你了。”喵连忙摇头，拒绝道，但看他一脸纠结，四爪抓地的心痛，与其慷慨的语气极为不符。

　　众人不解，众妖侧目，这是改了性子？

　　唯独焦旭隐隐听到，旁边的焦雨卿轻声嘀咕，“还算有点儿脑子，没被灵石迷了心窍。”

　　两个洞府的弟子逛了一会儿地摊，除了焦雨卿零零碎碎买一些小玩意外，并没有在出手。

　　即使焦雨卿出手，每件物品也不超过三块灵石，十多件东西加起来，也就二十多灵石的消费。

　　焦旭发现，焦雨卿呆的洞府内，排名第四的巫启也在其内，二百多天外山弟子前五名，此地竟占了四位。

　　当然，两个特招弟子也都在内，那位叫做虎山的妖族，分配到了焦雨卿那一洞府，仿佛是为了平衡他们和其他洞府的实力差距。

　　看来三年后大比，第一应该于这两个洞府内决出。

　　甚至乎，他们的胜算不大，毕竟焦雨卿强于喵，巫启强于柳子墨，而虎山也竟然强于萧柯。

　　最后，两洞府的人分别，虽然不甚了解，但也都认识彼此。

　　而焦雨卿临走之前，竟然塞给焦旭三十块灵石，看来她的资源配备不是四十九块，而是七十九块。

　　自交易殿出来，高挂的日头已经消失不见，天际开始昏暗。他们连忙驾着飞行灵器，往回赶去。

　　依旧是萧柯驾驶，一则他认识路，二则他发现驾驶飞行灵器虽然耗费灵气，但是灵气耗尽直至枯竭后，恢复过来竟多了一丝。

　　对于这种提高修为的事情，他不会放过。作为唯二的特招弟子，虽然他嘴上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他压力还是挺大的，他要努力修行，争取不被其他人落下太远。

　　飞行灵器翱翔山间，呼啸的风迎面扑来，焦旭神识扫了扫，储物袋中多出来的三十块灵石，心中一片温暖。

　　他暗中咬了咬牙，几乎超越所有弟子的修行资源，他一定辜负焦雨卿的厚望，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追上焦雨卿的步伐。

　　喵此刻淡定了许多，也许是焦雨卿的风度使得作为第二的他，隐隐有些惭愧。他此刻双眼竟然已经睁开，虽然爪子依旧紧紧抓在飞行灵器上。

　　“焦旭——”喵此刻语气稳定，虽隐隐还有些颤抖，但极度恐高的他，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已极为不容易。

　　“有事？”焦旭回过神来，扭头望着喵。

　　“你姐的确很不一般，但是喵不会认输，三年后见分晓。”喵神色肃然，义正言辞地道。

　　焦旭：“那你刚才跟我姐说啊，你跟我说有用吗？”

　　喵：“也是啊，这不是刚才震撼中吗？”

　　焦旭：“……”

　　飞行灵器展翅御风，翱翔天际，拐入一个山涧中，消失不见。

　　此刻，于天外山的最深处，某峰之内，此峰不是练气，不是筑基，更不是金丹，已不是元婴——

　　一个巨大的花园，占据了山峰一半的面积，鸟语花香，泉水叮咚，溪流婉转，沁人心脾。

　　花园正中央，山峰最顶端，一个凉亭立在那里，凉亭巨大，占据了整个山峰。

　　整个山峰的布景，给人一种极端的不协调之感。

　　凉亭之内，一灰衣老者和一青年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个棋盘。

　　老者面容苍老，发须尽白，然他手执黑子，棋局刚开，然此子竟落于天元之上。

　　青年脸带笑容，面容——若焦旭等人在这里，便会认出，此人是为他们发放灵石那位——做好事通常不留名的师兄。

　　“冉老，即使你棋艺不如我，也不至于一开盘，就决定认输吧。”

　　“哈哈——”老者大笑，打趣道，“我这是在让你。”

　　棋子一个接一个落下，仿佛他们都不需思考。

　　啪——黑子落下，青年猛地惊醒，他愕然发现，盘中的白子死掉一半，而那落于天元的黑子竟是关键。

　　“如何？”老者随意问道，仿佛是在询问棋局，又似在询问其他。

　　“断了灵，但不是什么高明手段，我已赐下药去，不会有大问题。”青年恭恭敬敬地回答，他沉吟一会儿，又说道：“宗门内有些人越来越肆无忌惮，要不要传下话去——”

　　“不用——”老者摆了摆手，打断他：“老夫的传人，经得起这点儿考验。”

　　“就当是老夫送他的磨练了……希望可以把他磨成一把锋利的剑。”

　　“这——”青年明显还想说什么。

　　“不提这些，来来来——接着来一局。”老者爽朗的笑声传出，回荡在整个山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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