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三夫人临盆
九月十六的上午，天空中飘起了小雨。
三夫人躲在房间里面，与爱菊论起了家常。
爱菊说：一个人的出生，还是挺讲究。
三夫人应道：肯定有一点。
爱菊唤道：所以！姐姐蛮是羡慕妹妹，妹妹不光自己享福，就连将来的子女也会跟着享福。
三夫人笑道：还算凑合吧！
爱菊问道：这样算是凑合？
三夫人微微地笑道：其实，我也羡慕姐姐，姐姐生了几个好儿子。
爱菊接道：何谓好！何谓不好？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不爱惜自己的孩子？
重要的是：要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让他自己学会创造。
可惜！为姐做不到。
三夫人抢道：爱菊姐说得过于牵强，这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都是一些外在的东西，爱菊姐不必耿耿于怀。
爱菊辩道：妹妹此言差矣！这些“生肯定带来，死必能带去”。
就如妹妹肚里的孩子，还未出生注定就是“富贵命”。
又比如：老爷，他虽已去，可他留给少爷，却是一个庞大的家业。
三夫人说：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承受的无奈。
想当初！妹妹也是穷苦人出生。
谁曾想：今天？
爱菊论道：妹妹心地善良！自有福报。
三夫人唤道：爱菊姐过奖！
爱菊说：为姐生的几个孩子，就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为姐真是？
三夫人接道：爱菊姐可以把他们送去读私塾，像土堆、水水，他们的年纪正合适。
爱菊答道：不行！
三夫人问道：爱菊姐是不是担心银两？
爱菊接道：肯定是要担心。
三夫人抢道：银两的事——好说，妹妹可以帮着应付。
爱菊回道：不妥！这不是几两银子，久了，大家未必都会知道！
到时候，妹妹应该如何应付？
再者，他们去了，留下倩倩一个人在家。
谁放心？
三夫人想了想，唤道：爱菊姐说得在理。
三夫人说：纵然不读书，爱菊姐家里的孩子，也是虎头虎脑一个，蛮聪明，蛮可爱。
爱菊道：为姐家中的那几个小子，一点也不让为姐放心，就像前段时间，土堆还跟别人打架，打得就连膝盖也蹭掉一大块皮。
三夫人回道：男孩子嘛！性格难免比较野一点。
爱菊论道：幸亏那块臭石头不在家。
否则！为姐的家里更是不得消停。
三夫人问道：石头是不是很爱玩？
爱菊眼里泛着泪花，应道：何止玩！经常跟别人打架，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找为姐告状。
“爱菊姐，你别这样！我知道姐姐很爱石头，妹妹不该······”
爱菊拭着眼角的泪水，抢道：妹妹无须自责！为姐想起石头，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为姐失态之处，还望妹妹多多担待。
三夫人接道：爱菊姐······
“砰砰砰”三夫人的房门连续地响了几声。
跟着，一个声音叫到：三夫人吃饭啦！吃饭啦！
爱菊赶紧站起身，冲着屋外走去。
三夫人回道：王妈来了。
爱菊见到王妈气喘不止，连忙捧着饭，请道：王妈小心一点，快到里面坐会。
王妈慢慢地走向屋内。
三夫人见着王妈走了进来，唤道：王妈，你到底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爱菊立即扶着王妈坐下。
王妈缓了一口气，说道：没事！
爱菊马上递了一杯茶过来。
王妈接过茶，相继地抿了一口，唤道：以前鄙人就有这个毛病，但是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最近不知怎么啦！走两步就喘，无休止的喘。
特别是今天。
三夫人唤道：王妈不必老是这样操劳！小雅等会去跟相公说说，让王妈好好地休养。
王妈谢道：谢谢三夫人！三夫人有心了。
爱菊相继地盛着饭。
“哎呦！我的肚子好痛”。三夫人双手捂着肚子，叫到：
爱菊立即丢下饭勺，抱紧三夫人，说道：三夫人怎么啦！是不是快要临盆了？
三夫人应道：小雅不懂！就是很憋。
爱菊搭起三夫人，喊道：三夫人，婢人扶你到床上去吧！
王妈马上过来搀着三夫人。
爱菊、王妈搀着三夫人放到床上。
王妈撑着床，站了起来，叹道：呼······
爱菊冲着大厅走去，大声嚷道：刘医生，刘医生，刘医生······
三夫人不停地叫着：哎呦！哎呦······
王妈站在床前，额头流着大汗，唤道：三夫人就快临盆了，三夫人感到肚子憋，就用全身力气把它挤出来。
王妈弯着腰，帮着三夫人盖住被子。
王妈掀开一点被子，陆续地解着三夫人的裤子，说道：三夫人先要深深地吸一口气，再使劲。
爱菊闯了进来，双手拉住三夫人，喊道：三夫人使劲。
“啊······”
三夫人跟着吐了一口气，停住了叫声。
刘医生恰好撞了进来，请道：恭喜三夫人！三夫人生了。
爱菊不停地帮着三夫人擦汗。
王妈大汗淋漓，立即坐到了床上。
爱菊问道：王妈还好吧！
王妈呼吸越发的急促，嘴巴不停地抽动，吞吞吐吐地说道：高！高！高兴！
刘医生喊道：爱菊，快点!快点!你扶着王妈。
三夫人小声地唤道：王妈。
爱菊嚷道：三夫人躺着别动！小心身子！
冯财主站在外面，听到叫喊声，赶紧往里钻。
老夫人一手拉住冯财主，说道：贵儿（冯财主），你可不能与孩子见面太早。
冯财主辩道：娘亲！里面叫得这么急促，儿子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
冯财主直冲房间跑去。
阿凤紧紧地跟着。
“王妈，你怎么啦！你千万不要出事？”冯财主凑到王妈身旁，背起王妈走出了屋外。
刘医生马上跟了出来。
“王妈，这是怎么啦！你说说话呀！”老夫人叫到：
王妈张着嘴！嘴巴不停地颤抖。
老夫人神情恍惚，喊道：贵儿，把王妈背去老身的房里。
冯财主背着王妈，急忙地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里。
冯财主把她放到了老夫人的床上。
老夫人立即走了进来，赶紧坐到床边，眼含泪水，嚷道：兰梅，你怎么啦！老身不许你这样躺着，你快跟老身起来。
老夫人的泪水相继地往外流。
王妈咳了一声，双眼盯着老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好······
王妈陆续地合上了双眼。
老夫人哭道：兰梅，你这么急匆匆地就走，老身还有一肚子的话！你让老身跟谁说去。
刘医生请道：还请老夫人节哀！
老夫人哭着喊道：你叫老身如何节哀？
刘医生说道：王妈天年已尽，能够寿终正寝，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唤道：话虽如此！兰梅就似老身的亲姐妹一般，她从小就跟着老身，直到嫁入冯府，20岁那年，她完全可以找个归宿。
可是，她没有，她选择继续呆在老身身边，老身耽误了她。
以至······
老夫人叹道：嗨······
冯财主眉头深锁，眼泪“哗哗”的流。
刘医生嚷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少爷不必过于悲伤。
冯财主说道：道理我也明白，可我就是抑制不住，自我懂事以来，王妈就陪在我的左右，她就好比是我的亲娘，处处依我，对我无微不至。
如今她的离去，对于我来讲：犹如万箭穿心。
老夫人喊道：贵儿，你去拿串鞭炮过来，再去吩咐下人，咱们就为王妈操办后事。
刘医生抢道：冯少爷且慢！冯少爷万万不可去操办丧事。
老夫人唤道：小刘（刘医生）这是？
刘医生禀道：启禀老夫人！现在少夫人正是临盆之际，若是老夫人再去操办这些!老夫人要让少夫人情何以堪。
试问！老夫人颜面何故？
老夫人伏在王妈身上，哭道：兰梅，请恕老身的无能为力，老身和你名则主仆关系，实则就是姐妹，你为了老身，奉献了一生。
可最后······
冯财主走到门前，擦了擦眼泪，嚷道：你们通通给我进来。
即刻，老夫人的床前跪满了人，哭道：王妈······
老夫人的房间里面哭成了一片。
雪儿拭着泪水，问道：娘亲！王妈怎么闭上眼睛？
二夫人回道：王妈去了西天，肯定是要闭上眼睛。
雪儿追问道：西天很远吗？
二夫人答道：就在上面（二夫人指着天空）。
雪儿说道：就是天上喽！我也要跟王妈去西天玩玩。
二夫人喝道：雪儿，你别胡说八道！
巧儿嚷道：小姐认真点！王妈听到你吵，会生你的气哟！
雪儿站起身，叫到：巧儿姐姐骗我，这里跪着这么多人“哭着”，王妈都没有生气，王妈怎么就会生我的气？
雪儿手舞足蹈，指着大家。
老夫人唤道：贵儿，你去拉开雪儿。
二夫人吼道：雪儿。
雪儿赶紧地跪了下来。
冯财主回过头来，请道：娘！王妈的后事怎么办？
老夫人屏住眼泪，道：王妈跟了为娘一生，为娘就连丧事也不能给她办，你去为娘的箱子里面找几件新衣服，给她换上，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然后，让她火化掉。
冯财主立即起身。
老夫人唤道：贵儿，你给我站住，还是为娘亲自去吧！
老夫人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箱子前面，慢慢地翻着衣服。
片刻，老夫人凑到床前。
冯财主吩咐大伙走出了屋外。
房里剩下冯财主、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刘医生站在里面。
冯财主亲自为着王妈换衣服。
大夫人，二夫人，相继地扶着。
二夫人问道：大姐！为什么要给王妈穿上这么多衣服？
刘医生抢道：二夫人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当地的规矩，逢闰月穿13件衣服，逢平年穿12件衣服。
老夫人叹道：但愿兰梅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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