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殡仪馆惊魂
不知不觉已到期末，大家都挤在图书馆里复习功课，由于图书馆昼夜开放，很多学生甚至还在里面搭起帐篷，以便随时学习随时休息。会计硕士课程很难，在大学里的自豪感与现在窘境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张文迪的自信心大受打击，自叹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自己一直呆在自己的家乡城市，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还有这么多牛人，这么多学霸。文迪为了学业，每天除了上课，就在图书馆复习，在家里的时间除了睡觉，就剩下吃饭了，舒雅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发现与文迪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第一学期课程结束，文迪努力复习，最后的考试才算勉强过关。初出茅庐的文迪倍感压力，虽然功课很忙，家里也常寄家用，但是他也想像其他同学那样，自己出去打工赚钱，以便有更好的机会来接触这个陌生的社会。知道了文迪的想法，周唯给他出了个主意：
“要不咱们哥俩合伙买个清洁生意做做吧，据说投资少，回报快，工作时间灵活，不耽误咱们平时上学。”
所谓清洁生意，就是外包型清洁工，是澳洲比较普遍的清洁工雇佣方式，与中国传统的按月付薪，打卡上班的方式不同，澳洲的清洁工作都会在非工作时间进行，以免影响公司员工正常上班。合同也是按年签署的，通常雇主不在乎清洁工的工作时间，只在乎工作质量。是现今澳洲华人圈里比较盛行的工作。
文迪做了些调查并反复思量，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的赚钱方式，工作时间宽松，不影响学习，而且生意回本周期快，不喜欢做也可以尽快卖掉，唯一不足的就是前期资金投入对还是留学生的二人来说，并不是一笔小的投资。为此文迪和舒雅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之前省下的生活费拿了出来，与周唯二人和凑了四万澳元，准备加盟商业清洁公司。
为了保险起见，文迪还是选择加盟了一个知名的商业清洁公司，并应邀去公司墨尔本分部参观并洽谈加盟细节。一个胖胖的澳洲老头热情的接待了他们，首先端来香喷喷的咖啡，紧接着便递上自己的名片，开门见山的说：
“你们好，我叫连恩，是公司墨尔本地区的销售经理，我很高兴你们能选择加盟本公司，确切的说，我是在为你们高兴，因为你们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致富之路。在这里，你们要切记，你们并不是清洁工人，你们是老板，是决策人……”
接着连恩侃侃而谈，把公司说的天花乱坠，这让社会经验较少的文迪和周唯仿佛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于是二人兴高采烈地签了合同，交了加盟费，正式成为清洁公司的加盟商。
“兄弟，我觉得我俩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周唯有些按奈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此时张文迪也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于是便随即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这是文迪治疗自己得意忘形时的一贯做法。
“不要这么得意，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咱们的差事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文迪，求你把你的悲观情绪留在肚子里行不行？时间久了这东西会传染的。清洁工在无非就是扫扫地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啊？”此时周唯已经把刚才演讲的连恩视为指路明灯，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周的公司培训过后，二人正式成为商业清洁加盟商，接着就等公司分配客户以赚取收入，可一等就是三个月，文迪和周唯把大多数积蓄花在加盟费上，紧接着还要承受三个月没有收入的压力，期间二人不断催促公司分配客户，可公司一直以新客户少为理由，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文迪和周唯已经承受不了经济上的巨大压力，决定去公司讨个说法。进了公司大门口，前台服务人员热情的态度让两人根本没有机会发火，只是一路被带入客户接待室，连恩坐在里面，一看到二人，便高兴的说：
“先生们，我手里有四个新来的订单，全是大客户，随你们选择，选好马上开始工作。”
看到有了客户，文迪和周唯也顾不得发火，急忙查阅着新客户的合同，结果四个合同，全部都有问题，不是工作量与收入不成正比，就是要求半夜开始，还有一个薪水很可观，仔细一看，竟然是负责清洁殡仪馆！
“殡仪馆？还是要求晚上下班后做清洁？里面会有尸体什么的么？”周唯看过了订单，便向连恩询问细节。
“通常不会有的，但是如果第二天早上有葬礼的话就说不定了。”
听了连恩给出的答案，周唯气得直跺脚：
“这死洋鬼子，够阴的，好的客户都留给别人，给我们的却是这种滥工作。”
文迪拿着订单，此时也没了主意，如果不接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新的合同，如果接受，自己的时薪又会大打折扣。
“周唯，要不然，咱们接了那单殡仪馆的生意怎么样？”文迪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对现实低头。
周唯虽然虎背熊腰，胆子却小得可怜，再加上在大学时看了很多恐怖片的缘故，让周唯对此单生意很是抵触，但是他的财政状况也同样捉襟见肘，所以也只好皱着眉接了这份订单。
文迪怕舒雅听后忌讳，所以并不敢把清扫殡仪馆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说接了晚间清洁的生意，收入还不错，同时也告诫周唯要守口如瓶。
二人的负责清扫的是一个澳洲本地人开设的大型殡仪馆，支付的薪水颇高，对卫生要求也颇为严格，好在殡仪馆本身并不脏乱，再加上文迪轻度洁癖的性格，客户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二人的工作一直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
周唯和文迪通常从晚六点开始清扫，七点左右就能结束工作。然而这个周五，文迪突然接到学校晚上加课的通知，结果一直到晚上九点课程才结束。二人匆匆赶到工作地点已是接近十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且看不到一丝月光。文迪拿出钥匙，打开了殡仪馆的大门，突然一股冷风吹了出来，二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再往里看，工作人员早已回家，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太邪门了，夏天里从哪儿吹来这么凉的风？”周唯搓了搓双臂，小声嘀咕着。
“这是殡仪馆，温度低是正常的，没和你索要空调费已经不错了。赶紧干活，干完回家。”文迪想也不想，背着吸尘器直接向里走，并随手打开了大厅的灯，开了灯后的场景，吓得二人面色惨白。只见大厅的正中间，放着两口巨大的棺材！
“我去，这什么情况，要不咱们明天早上再来吧？”周唯已经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
文迪定了定神，心想殡仪馆里有棺材是正常的，如果这里一直没有生意，我们也得跟着遭殃，躲得了这次还有下次，再说里面最多就是没有生命的死物，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催促周唯加紧工作。
周唯做着清洁，眼睛却不时地瞄向两口棺材，棺材是黑色的，尺寸巨大，看上去像是楠木做得，做工精细，应该是有钱人家的葬礼。
“文迪，我为什么总是感觉今晚会有鬼魂出没呢？”周唯撇着嘴，开始吓唬自己。
“我的傻兄弟，你记住，这个世界可能有外星人，但是一定没有鬼魂，千万别让封建迷信遮住你的眼睛。”文迪头也没抬的说道。
“话不要说得太早啊！我有一个同学是香港人，他跟我说过鬼魂的事情，真人真事。话说现在香港铜锣湾的一个知名商场，前期施工时在八楼有工人被砸死在里面。后来据商场保安反映，每天夜里零点以后，无论想坐电梯去几楼，电梯都会莫名其妙地停在八楼，直到次日清晨才恢复正常。风水大师看过，说是工人死后的冤魂被困在了八楼，无论如何驱赶都无济于事，结果只能用水泥把八楼封死，而且后来所有电梯都被改造成没有八楼，即七楼之后就是九楼，你说邪门不邪门？”
“你有真正求证过吗？你又没去过香港，怎么能肯定那个商场真的没有八楼？鬼神之说，都是以讹传讹，亏你上了那么多年学，连这种市井传闻也信！”文迪根本不相信周唯说的，只顾着赶快完成工作，回家休息。
周唯见文迪对自己的故事毫无兴趣，便扫兴得去后面倒垃圾了。不久文迪也结束了工作，关掉吸尘器，殡仪馆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唰……”棺材那边发出了一声轻响。声音很轻，但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却显得非常刺耳。
文迪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见几声轻响，同样来自躺在那里的棺材！
“周唯！”文迪用颤抖的声音喊着同伴，可周唯此时应该在很远的垃圾回收处，根本听不见文迪的召唤。文迪无奈，硬着头皮走近棺材。随着文迪的走近，棺材的声音由轻变响，由缓变急，文迪抓住这个声音，努力的辨认着，
“这难道是……指甲挠棺材的声音！”
想到这里，文迪的头皮开始发麻，心想不会真的碰到脏东西了吧，而随后他又赏了自己一个耳光，并告诫自己：
“张文迪，当今是科学社会，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多年的无神论教育都白搭了？”
文迪鼓足了勇气，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心想如果就这么被吓跑了，这辈子都不甘心，今天无论如何要弄个明白。离棺材声音越近，文迪的心跳得就越快，终于在棺材的后面，发现了一个人影，正在用手轻轻地挠着棺木，文迪仔细一看，此人竟然是周唯。
周唯看到文迪吓得惨白的脸，笑得在地上直打滚，而文迪则被周唯这种不成熟的恶作剧气得白眼直翻。
“你！给我一个不打死你的理由！”说着开始追打周唯。周唯边笑边求饶。
恶作剧结束，当天的清扫也接近尾声，文迪检查过门窗和开关后，二人关灯准备离去，在殡仪馆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棺材那里又出现了奇怪的响声，仍然是指甲挠棺木的声音，只是比之前的声音更大，更急促。文迪刚想骂周唯停止恶作剧，却发现周唯一直站在他旁边，什么都没做。此时二人的脸白的像画纸一般，呆呆的看着里面的棺材。
“快走吧，咱们快走吧！一定是我刚才冒犯了他们！”说着周唯的嘴已经撇成了拱桥形状。
此时文迪的头上也不断地流下了冷汗，但他却不甘就这样离去，如果屋子里还有别人，殡仪馆可能会蒙受经济损失，到时候清洁工也逃不了干系。于是他和周唯商量，每人手拿一把拖布棍防身，向着声音处左右包抄。二人逼近的同时，身体都抖得像筛糠一般。只见文迪一个健步，窜到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也不看，手起棒落，只见一个黑影“嗖”地一下，迅速从周唯的身边穿过，周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泛泪。文迪回头，发现一只负鼠正蹲在大门口，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飞快的逃出大门。
“我的天啊，原来是只负鼠而已！”文迪感觉自己刚才快要蹦出的心脏又慢慢地回到了原位，转身再看周唯，正愣愣地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我说你也太丢人了吧，你长那么大块头都干吗吃了？”
“《无间道》里不都说了么，环境改变人，试问谁在这等环境下，腿能不哆嗦？”
“别狡辩了，你这个巨型娘炮，收拾一下赶快回家吧。”
二人收拾完毕后匆匆离开，在文迪的眼里，漆黑的殡仪馆，已经不像恐怖电影里描绘的那么神秘和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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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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