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决斗

　　司马长空左手举起了两颗手榴弹，没错就是赵所长的给的手榴弹。周振天刚刚也听得清清楚楚，司马长空方才说外面放枪的是县保安团，这小子什么来头，县保安团都请动了，且不论是真是假，就这些武器也让人不敢不信，况且现在老窝里只有一般兵力，真是浑身无术！恨不得生个三头六臂繁荣！不过最出乎意料的是司马长空会这么玩儿命。二十名土匪有的已经扔了枪抱头趴在地上。

　　“啊——当家的，放了他们吧！我们还可以再绑肉票！命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这小子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刘全在麻袋里冲着周振天大叫，没办法，求生本能吧，谁让他就在司马长空身边呢。

　　“刘全你闭嘴，要不是你这么笨，让人家抓住了，会有现在这局面？”周振天并不是故意这么说，他只是看到刘全现在这幅嘴脸很生气。

　　“里面的土匪听着，我们是枣园县保安团的，识时务的就出来投降还可以活命，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长海拿着大喇叭冲着土匪窝子。

　　司马长空右手拉着引线，随时可能引爆，周振天也不敢派人去围墙上看看外面的保安团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司马长空来个中心开花……

　　“司马兄弟，把你爹带回去吧！我不是怕你，而是今天我势单力孤，暂且放过你！”周振天放了司马清，“不过，你也要放了刘全！”

　　司马清跑到司马长空身后，被儿子保护，老头现在已经没有了恐惧。

　　“爹，你出门往左走，那边会有人接应，我还得再等会儿！”看样子司马长空不打算就这么了解这件事，虽然父亲无恙，但是这帮土匪太可恶，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司马清劝不动儿子，自己先出了土匪窝。长海不敢离土匪窝太近，所以夜色里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仓皇的往这边走来，是老父亲，赶紧上前迎住，司马清看见长海老泪不住的往下流，让长海赶紧带保安团进去把长空救出来，但是长海告诉司马清，只有十名镇上的警察，没有保安团，而且刚才那一阵消耗太大，四挂鞭都放完了，子弹也不多了！

　　长海心里着了急，开始没这么打算啊，说好是长空带着老父一起出来后立刻撤退，这又是要闹哪出啊？退吧，不能把长空自己扔土匪窝里不管生死；不退吧，再演下去就该穿帮了，回去搬救兵？来回俩小时，估计再到这儿就该给长空收尸了……父子俩人正合计着怎么办，过了二十多分钟，听着匪窝的两扇大门“吱——”打开了，二十多个黑影走了出来，司马清也顾不得这么多，冲着人影就跑过去了，不知道这二十多分钟里儿子是生是死……

　　长海没拉住司马清，所幸也赶了上去，要死的话，爷仨死一起，也是好事！那十名警察临行时受赵所长嘱咐：全听长海安排，要是没有安排就寸步不离。所以这十个人提了枪也跟了上来，倒是讲究。

　　司马清跑近了一看，这才放心，长空安然无恙，这些土匪也没有加害的意思，双手空空的，谁也没有拿武器。这是把土匪收服了？

　　事情是这样的，司马清离开之后，长空收起了手榴弹，周振天大为不解。

　　司马长空说：“谁也没有天生就愿意做土匪的，有的是因为贫寒所迫，有的是外地逃难来的不抢劫就无法生存，真正的地痞流氓不是没有，但是十个人里也许只有一个，也许二十个人里才会有一个……我听说周当家向来不伤人，由此知道你也是个好汉，所以不想与你为敌，我还留在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件事！”

　　周振天听不得这些大道理，但是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夸做是好汉，心里还是有些美意的，所以允许司马长空继续说。

　　“我打算让周当家去自首，往后不再做土匪。好汉就应该有尊严的活下去！目下国难当头，男儿七尺之躯正是有用之时，况且周当家一身好武艺，正是国家需要的栋梁。”司马长空言辞恳切，周振天不是听不出来，但是上来就要自己去自首，那不是更没面子，于是招呼手下土匪围住司马长空。

　　周振天走到司马长空面前，说道：“让我去自首？别妄想！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国难当头，国难当头，那是政府和军队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刚刚让你走，你不走，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不就是两颗手榴弹吗？不就是保安团吗？老子今天死也是比你后死！”

　　“我以为周当家收留关外难民是个胸怀大义之刃，原来你也是鼠目寸光之辈，日本人要是打来，就算你不是汉奸，也是懦夫！”司马长空转身对着周围的二十名土匪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外来的难民，家园被日本人的铁蹄糟蹋，这口气你们咽得下去吗？亲人被无辜残害，这种恨你们能忘掉吗？你们本来都是善良之人，却在这里因无依无靠而当起了人人恨之入骨的土匪，这种苦你们愿意吃一辈子？”

　　土匪中有的人将枪口压低了，有的人低下了头，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我家本是在热河的一个村子里，前年日本人来了，他们简直就是魔鬼，硬说我们村藏了东北军伤兵，把我们全村人都杀了！我七岁的弟弟被他们绑在树上当刺刀的靶子，这一幕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一百多口子人，就活了我一个……老天爷让我活下来，是要给全村人报仇！”一个年级约有十五六岁的小土匪含着泪说道。

　　“我家人在逃难的路上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想回我的家……”

　　“不知道我的老婆和孩子在哪儿啊！”

　　这些土匪都有着残酷的记忆和煎熬的现在，司马长空的一席话，撕下了他们“伪土匪”的面具。

　　周振天心里听着也是热血激荡，收留这些人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说过这些凄惨悲凉的经历。周振天看看自己的手下，再看看司马长空，心里下定了主意，说道：“司马长空，我周振天是个粗人，不管那些道理，听你爹说你学过武艺，这样吧，今天咱们两个人一对一，如果你赢了，我跟你回去自首，不过你要放过我手下的这些人，如果我赢了，你把刘全放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你给我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司马长空一听此话，对周振天的印象是大为改观，看来这个人还是有些情义，便爽快的答应了。

　　二十名土匪都撤回到正厅，依照约定刘全还得在麻袋里待一会儿。司马长空和周振天各自拿着刀对视着。

　　夜，安静，仿佛风也静止了，只有时间在无声的流动。

　　周振天先发制人，三五个疾步赶到司马长空面前举刀劈下，这一势看似简单但力道刚猛，长空将戚家刀横摆挡住了周振天的攻击，两臂却犹如电流通过一般，真想不到周振天竟然有如此气力，换做是一般人哪接得住这一下。

　　长空用刀架开周振天，一个侧身转到周的侧面，右手肘猛地一戳正好戳中周振天的腋下肋骨。

　　那股疼中带痒的感觉慢慢变得火辣辣的，周振天左右揉了揉刚刚被击中的地方，又攻过来，一连耍了七八刀，这几道虽然刚猛，却漏洞很多，长空以鹤步一一避开，寻了个空挡双手持刀做出直刺的样子，周振天急忙躲闪，却不料司马长空将刀划了个弧线，以刀背砍中了周振天的肩膀。

　　不过十合，周振天被击中两次，实力的差距立刻显现出来。两个人都调整了一下，下一击就到了决胜负的时候。周振天握了握拳，舒了舒胸，蹿到长空面前，使出并步劈刀，果然有劈风斩浪的气势，长空趁势轻身一闪，来了个海底捞月。周振天只感觉到刀锋的凉意掠过，急忙摸了摸脖子，没有血，不过领子被划出了口子。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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