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布衣要怒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两家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张明宇的舅舅陈福久。

　　钱胜文对张江海说道，

　　“江海老弟，舅弟住院，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太不够意思了，咱们还是一家人吗？”

　　“胜文哥，真不怪我，是福久不让我们说，怕麻烦你们。”张江海回答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听说可能是癌症？”

　　“钱大哥，我弟弟还没有确诊，同仁医院确定了两个治疗方案呢。”陈秀莲忙回复说。

　　“不管怎样，这么大的事，我们家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吃了午饭，咱们一起到医院看看福久。”钱胜文做出了决定。

　　钱进的老妈回想起，张明宇的舅舅陈福久给他们送粮食，送菜的情形，不住感叹道，

　　“秀莲妹妹，说个不夸张的话，当初要不是你们一家的照顾，江海弟多方面顶住压力，对我们家送吃送喝，我估计，我们家要凭自己的力量，在那个年代撑下来，估计是勉为其难。”

　　“嫂子看你说的，你们家是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你看看，孩子们都孝顺温良，老天爷待你们很好哟。”张江海说道。

　　两家人高兴地聊着，不一会，午宴就开始了。

　　拜年酒喝出来年味，开心话聊出来感情。

　　推杯换盏中，不知不觉午宴接近尾声。

　　钱胜文和张江海最后要求两家人痛饮一杯酒，共同祝愿新年新气象，新年大发展。

　　下午，钱胜文一家，在张江海他们的带领下，匆匆忙忙赶往同仁医院，看望张明宇的舅舅陈福久。

　　同仁医院的内科住院部1306房，几阔别多年的老朋友见面，钱胜文夫妇唏嘘不已，感叹岁月不饶人，感慨造化弄人。

　　钱胜文的孩子都跟张明宇他们一样，“舅舅，舅舅”的叫个不停。

　　光阴似箭，依稀可见的是老友深情；岁月如梭，仿佛能看的是昔日恩意。

　　晚上，张明宇在同仁医院附近的宝口酒店安排了两桌。

　　酒宴上，老人们对现在过年出现的新鲜事物，多有不屑。

　　“江海老弟，你看看，现在短信电话满天飞，反而面对面的亲情淡了，我真不适应。”钱胜文说道。

　　“是啊！我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从初一开始，连轴转，不知道跑多少亲戚朋友家去拜年。现在年轻人的拜年方式我也不太认同。”张江海说道。

　　“几位长辈，现在不用像你们年轻的时候一样，背着拜年的几块糍粑爬山涉水到处跑，这是好事呀。”张明宇说道。

　　几位老人觉得张明宇说的有理，对呀！原来可不是背着糍粑，压得人受不了，现在有小汽车，有电话……

　　张明宇心里想，现在，初一以后出去拜年，按照传统的习俗初一孩子拜父亲一方的亲戚如伯伯、叔叔，初二才拜姑舅姨等，从拜年的顺序上可以反映出亲疏的程度或重要性。

　　可现在拜年的对象也不限于亲戚，还有上司、老板、朋友，现在还少不了网友。拜年的方式也在变化，过去拜年总要到主人家里，时间有限，交通不便，不能家家都到，去还是不去需要仔细考虑和安排；后来有电话，远的不便去的，打个电话，心意就到了；现在用邮件、短信，在前世的时候2010后，网络视频拜年开始流行，而这些方式已是再常见不过的拜年方式了。

　　张明宇心里知道，过年根植于农历，而公历源于基督教。比较一下，中国人重视过年要超过西方人过圣诞节，单看年复一年的春运人潮就知道。

　　这个时候，年龄大小、地位高低、财富多少、距离远近，在春节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主题永远不变。延续几千年的习俗让我们对春节怀着宗教般的虔诚，过年就象一次集体礼拜。

　　“不管怎样？过年还是溶入我们国人骨髓的举国同庆的日子吧，你们年轻人不是也要嚷着好好休息，好好走动吗？”钱胜文说道。

　　张明宇心想，是啊，以前过年的时候爸爸总说：叫花子也有三天年。

　　爸爸的意思，是花子过年也休息三天，指再穷的人也有几天欢乐的日子。

　　孩子时候的张明宇，理解了后半句：一年中的这三天特别不一样，格外美好，此时的父母格外宽容，完全不在意我的顽皮或过错，只有开心和慈爱。

　　现在的张明宇则理解了前半句：原来春节是给予每个人的，孩子、父母、你、我以及每个中国人。我们在此时品味一年的成绩、收获或荣誉，忘却一年的劳累、困苦或错误，抛开喧嚣、动荡或灾难，感受共同的旋律和节奏，用热情的声音去真诚地期待和祝福。

　　看到大年初四酒店里客流不断，人满为患，张江海不住感叹，

　　“钱大哥，你看看，原来的酒店不到初八，一般不开门，现在可能连除夕也不休息，照常营业，真是亏了他们这些服务员，年也过不好。”

　　“是啊，现在酒店推出了很多年夜饭，团年宴之类的活动，把一家人在家里过年的气氛冲淡了许多，我个人觉得怪怪的。”钱胜文说道。

　　吃着聊着，几家人热闹中互相敬酒，互相祝福，互相道别。

　　……

　　大街上的车印，早已压碎了雪地平静的路面，半化的雪一夜间结成了冰，被阳光斜斜的照射着，有种钻石嵌镶在戒指上的灿烂。雪后的初晴虽然冷，却让人觉得很开心，雪后几乎都会出太阳，这大概是天气的一种定律，这次大雪也不例外。

　　张明宇带着一家人准备到同仁医院看望舅舅，来到小区地下车库，看到王冰倩的小车不知道被谁划得到处是印子，挡风玻璃也被敲了，虽然没有破，却是非常难看。

　　一早醒来的开心，被此情此景一扫而光。

　　张明宇尤其出离愤怒，MD，李胜利，真以为我好欺负，真以为我怕你了。

　　张明宇想起昨夜读的书，也是他高中最喜欢背诵的一篇文言文，《唐雎不辱使命》：

　　秦王怫然怒，谓唐雎曰：“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挺剑而起。

　　张明宇每每背诵到此时，心中无比敬仰唐雎，真英雄也。

　　张明宇自认不是唐雎，但是他也有布衣之怒，他也会挺剑而起。

　　（非常抱歉，昨日忘了发文，江城大侠对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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