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口哨
午时。
这一天注定是倒霉的一天。心怡在座位上做着卷子突然一滴红色的血掉落在卷子上，她惊讶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发现自己居然在流鼻血。
她拿出一张纸擦着，擦了好几分钟还是止不住：“奇怪，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她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心中紊乱，越着急越是做不出题。
就在出神的时刻，出现了一只手递过来纸巾，她惊讶地看着徐泾。
徐泾轻声关心着：“你没事吧。”
“我没事。”心怡收下纸巾，止不住胡思乱想：拜托，别的同学都没有给自己递纸巾他坐我前方呀，难道他一直在回头观察我？她的眼神忍不住往那边瞟着。
考完试后徐泾并没有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她也没有主动找他说话。
短短一天时间，感觉心在过山车一般。一直到下夜课，心怡有些烦躁地把东西塞进背包里，回去还要干数学小题。
她最后望着徐泾的座位，人已经走了。
空旷的街道上，她心不在焉地走着。
“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
“你走得比平时慢多了。”
心怡回头看着木窠：“你为啥老是跟在我身后？很奇怪。”
“汤加~~”
“什么汤婆子？”
“我说的是去汤加。”
“鱼汤？”
看着她跟自己打岔，木窠停顿了一下：“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他疑惑地想着她的反应，自己一直悄无声息，规规矩矩地，哪里惹到她了。难不成今天鼻血流多了导致心情不好？
下一分钟就否定了自己的浅薄答案。
还用想嘛，都是那张纸巾惹的祸。
徐泾掉了一支笔回头捡，偶然看见她在流鼻血，顺手递了她一张纸。
仅此而已。
半响走到拐角处时，前面聚集了好大一拨人。
木窠突然道：“别去看热闹。”
本来没打算参与的，心怡听了这句话反而好奇：“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面有人在表白。”
“啊？”她兴致冲冲地上前。
不是别人，正是徐泾被堵在人群中央，一个女孩手中举着玫瑰花，表情羞涩。
佳杉一脸看戏的兴奋劲：“原来502教室黑板上那个名字是她写的呀。听说暗恋了有两年了。”
芒果挤进人群：“哦？”
围观人群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带起了节奏：“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徐泾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氛围都被烘托到这了，骑虎难下。难道要接受那个女孩吗？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这滋味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心上爬。
此刻心怡感觉后背被推了一下，直直地扑出了人群。她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地往前移动着，错愕、惊讶、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句话——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像风一样温柔有劲，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一头扎向女孩手中的玫瑰花，啃了满嘴花瓣，顺带摔个面朝天。
木窠本来想把她推向徐泾怀中的，没想到推歪了。
起哄声戛然而止，大家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人：“董心怡？”
一时之间狼狈、不甘、羞耻涌上她的脸庞。她抬起头望着徐泾，她可能这辈子也忘不掉他展露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惊讶又带着些许感激，无语的同时又有几分惑然，这复杂的眼神直白地落在她脸上。
此刻如果有一面镜子摆在自己面前，她会选择自尽。
徐泾和那女孩同时向她伸出手，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她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自己拍拍屁股爬了起来。
心怡面色通红，低低说了声对不起，不敢直视任何一个人，捂着脸走开了。
第二天到教室。
她放下书包，脸色苍白，忐忑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昨天的事情是过不去了，该怎么解释呢？
心怡一遍一遍在心中酝酿——自己被推了一把，是无心的。这也太假了，会有人信吗？如果那个女孩要再次表白的话，她一定会去支持，会用力鼓掌，并且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响。
在胡思乱想的时刻，熟悉的身影在自己对面坐下。
又是徐泾。
心怡没等他开口，手忙脚乱地组织语言：“对不起，昨晚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我不是故意要破坏的，就那么一瞬间有一只手”
徐泾听着她的解释，一双眼睛就像在看数学题一样直直地盯着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昨晚谢谢你。”
“嗯？”
“不枉我们两年同学一场。若不是你的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那个女孩子。”
心怡有些窃喜：“原来你打算拒绝她。”
“当然。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啦，不可能接受她的。总之谢谢你替我解围，下次请你吃饭。”
“”
徐泾毫不吝啬地表达他的感谢之情，在那边一个劲地猛夸自己。心怡的心情却跌落谷底，眉头紧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的，一个小忙”
她看着徐泾走远的背影，久久难以平静。
原来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她是谁？
木窠又出现在她对面，褪去那张无与伦比的绝美少年脸庞，变回普通模样。他用手托着半张脸，直直地看着她。
两个人面面相觑。
“喜欢他。”
这次心怡没有否认：“对呀。”
木窠被噎住了，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利落，这么爽快，和上次遮遮掩掩的态度大相径庭。自己没有冷嘲热讽的份了。
心怡反问：“昨晚是你推我的？”
木窠转过身去，有些子傲娇，也索性承认：“嗯哼。”
“为什么？”
木窠道：“看你太过胆小给你助一把力喽。你看人家就有胆量表白，人有时候就是缺了点勇气。”
心怡突然笑了。虽然心中还是觉得很遗憾，不过在被推出去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除了无措，还有一种豁出去的凛然无畏。
她看着木窠，昂起头道：“谢谢喽。”
“不用客气，现在可以陪我去汤加了吗。”
“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两人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回家呀。”
“你家在大洋洲？”
木窠做出敲她脑袋的动作：“说你笨还不承认，那里有我回家的通道。”
“为什么非要我陪你一起去呢？”
“因为我怕一旦离开就找不到你。人类实在是太相似了，恕我现在的力量太弱小，无法在人群中精准地辨别出你。”
“定位，定位不会吗？这里是江苏省南通市或者，我应该报经纬度是不是？”
木窠摇头：“不会定位。一旦离开且一个月之内没回来，我的大脑就会慢慢失去记忆，忘却大陆的具体方位，忘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只能在陌生的板块上重新寻找可以沟通交流的人。”
“这么说的话，我不是你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心怡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之前的一切你全部忘记了吗？”
木窠露出些许悲伤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个口哨：“我醒来的时候，只有这个在我怀中。”
“口哨？”
“口哨。”木窠注视着口哨，有些晃神，“也许是某个小朋友留给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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