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每年，似乎下半年的时日都像按了加速键一样。转眼间已是九月中旬，都到秋天了。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
舒筱自从自己买了公寓，从舅舅家搬出来单独住之后，每年的中秋节就算是再忙都会回家陪舅舅舅妈吃团圆饭的。何况今年的这会儿，她还是比较清闲的，所以也提前跟舒扬卿约好了，回家陪二老过节。
中秋节这天，舒扬卿开车来舒筱的公寓接她。
舒扬卿住的小区离舒筱的公寓并不远，来接她还是比较方便的。舒筱也就没有选择自己打车回去。
小区门口马路边，舒扬卿倚着车门看舒筱提着大包小包东西朝他走来。
舒扬卿打开后备箱，接过舒筱手里大部分东西放进去，略带笑意开口：“哟！咱家小公主这是太久没回家，担心二老降罪，买了这么多东西，赔罪用的？”
舒筱微抬眼皮，白了他一眼：“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舅妈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吐槽，某些人只要工作不要爹妈了。那离家的时间已经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儿子这回事了！”
舒扬卿关上后备箱的门，两兄妹一同拉开驾驶座和副驾驶车门。
等舒筱系好安全带，舒扬卿开始启动车子。手动，嘴也没停，开口就是抱怨自己老妈：“嘿，这老太太，真是损起我来一点都不留情面哈！”
“活该！谁让你忙起工作来不管不顾的？”舒筱并没有同情自家哥哥。
就这样俩人一路上聊聊这，扯扯那，倒也不觉得无聊。
差不多三四十分钟的时间，车子进入一个相对老旧的小区车库入口。舒扬卿在自家车位上停好车，两兄妹提着东西搭乘电梯上楼。
到家门口，舒筱敲了下门。虽然有家里的钥匙，但她每次回家依然是习惯敲门或者按门铃。
门打开，舅妈看到站在门口的舒筱，立刻笑容满面：“筱筱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又看到舒筱手上提着的东西，忙接过。“你这孩子，回家还拿这么多东西，我跟你舅舅啥都不缺，每次都跟你说别拿东西回来，你就是不听！”
“舅妈，我就随便买点，也没有多少！”
舒扬卿看着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妈，在舒筱身后悠悠开口：“亲爱的老妈，您的目光能暂时从您闺女身上离开，看一下您亲儿子不？”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当哥哥的，让你妹妹拿这么多东西，你手用来干嘛的！”话音刚落，扬起手拍打了一下舒扬卿。
“我滴亲妈欸，您睁大您那卟灵卟灵的大眼睛看看我这手上是啥，还有地儿不？再说了，我在您心里就这形象？这不轻的都在她手上嘛，累不着咱家小公主！”
郭以珍听完儿子的话，便马上回到：“你在我这没啥形象。赶紧自己换鞋进屋，怎么？还想我来隆重迎接你一下吗？”
“小的不敢，您忙您的，忙您的啊”舒扬卿放下手里的东西，自己打开鞋柜门拿出拖鞋换上。然后又凑到舒筱耳边轻声说到：“我就说我是捡来的，你才是亲生的吧，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舒筱听完他的话，并没开口，只是轻轻笑笑。
进屋看一圈都没看到舅舅的身影，舒筱便开口问：“舅妈，舅舅呢，还没下班吗？”
舒筱舅舅舒利东是青汶区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都快退休了，按说应该也没以前那么忙了啊。
“啊，没有，你舅舅今天没上班。这不家里没醋了，我让他下楼买醋去了。”郭以珍回答舒筱，“筱筱沙发上坐啊，茶几上有你爱吃的水果。我去看看灶上的排骨汤好了没有。”
“舅妈，我来帮您打下手。”舒筱顺势准备一起去往厨房。却被舅妈拦住，“不用不用，没什么要做的了，等你舅舅醋买回来，再拌两个凉菜就可以开饭了。你去和你哥玩！”说完她转身进入了厨房。
似乎从小到大，只要舅妈在家，舒筱就没进过厨房。舅舅舅妈，这些年真算得上是把她宠的没边儿了。明明是舅舅舅妈的身份，但爸爸妈妈的活儿愣是一样没落下，甚至比很多亲生父母都还称职。对于舒筱来说，舅舅舅妈也早就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没什么区别了。
舅妈刚进厨房没几分钟，门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门被拉开，果然是舒利东拿着一瓶醋站在门口。舒筱从沙发上起来：“舅舅您醋买回来了啊？”舒扬卿也几步走到门口从他手里接过醋瓶。
舒利东目光看向兄妹二人，“嗯，筱筱扬卿你们回来啦，没堵车么？我还以为你们会再晚点才会到呢！”
“嗯，今天我们运气好，一路畅通无阻到家！”舒扬卿回答老爸的话，“爸，我先把醋给老妈拿厨房去啊！”
舒利东点点头：“嗯。”然后换好鞋，走到客厅舒筱旁边，示意她一起坐下。
“筱筱，新书最近销量怎么样？”“还挺好的！”“嗯，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别太拼命，凡事还有我和你舅妈跟你哥呢。”
舒筱听到舅舅的话，心里暖融融的。连忙回答：“舅舅，我知道的。”
舒扬卿从厨房出来，听到自家爹的话，忍不住开口：“爸，你还说筱筱呢，自己一大把年纪该注意身体才是，医院工作能减就减嘛。总得给人家那些年轻大夫多点机会不是！”
“臭小子，说我你来劲儿了。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回来了，你妈都念叨你多少回了！人筱筱还隔三岔五来个电话，你呢？还得我们给你打电话是不！”
舒扬卿揪下茶几上的一颗红提扔进嘴里，“知道知道，我的错，这不最近忙案子吗，以后一定多抽出时间回来陪陪您二老啊！”
郭以珍从厨房端了一盘菜出来放到餐桌上，顺带敲了一下舒扬卿的头，“你每次都这样说，啥时候给我兑现过？行了，洗手吃饭了。”
舒筱同舒扬卿一道去厨房的洗碗池洗好手，准备端菜出来吃饭。
舒筱端起一盘香辣虾，麻辣焦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窜，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舅妈在旁边盛汤，舒筱对她说：“舅妈您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些菜我还没吃都能感觉得到有多好吃了，太香了！”
“那舅妈先接受你的夸奖啊，香待会就多吃点啊！”郭以珍笑着回应舒筱。
菜都端完之后，一家四口入座。
舒扬卿打开果汁瓶盖，给四只杯子都倒上。“来来来，爸妈，筱筱，碰一个，咱一家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中秋节快乐！”
郭以珍放下杯子后，给舒筱盛了一碗排骨汤递给她，“筱筱，喝汤。你多吃点，别跟其他小姑娘学，要去减什么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舒筱接过汤碗：“谢谢舅妈！”
“这个虾，你爱吃的，多吃点！”郭以珍又给舒筱面前的空碗夹了几只虾。
“好了舅妈，我自己来，您也吃！”舒筱有些无奈，每次跟舅舅舅妈吃饭，她总是被动的会被吃撑。但她平时其实吃的真的不少啊。果然有一种瘦是家长觉得你瘦么！
整顿晚餐期间，舒家饭桌上一片祥和的气氛。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个大人在问两个孩子最近的工作以及生活的情况。
晚饭过后，舒筱陪着舅舅舅妈聊了一阵子家常。然后舅舅去书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文件，舅妈在追看晚间档的狗血剧。
舒筱就回到了她之前的卧室房间。这间房是之前舒筱上学时候住的，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搬到现在住的公寓去了。虽然这几年，她偶尔才回来住一次。但次次回来，房间都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很明显，舅妈是经常在收拾打扫的。以便于她随时回来都能住上干净整洁的房间。
床铺的床单被辱看上去是崭新的，应该是知道她今天要回来才新买的吧。房间的一切陈设依然是她以前常住时候的摸样，都不曾变过。
舅舅舅妈，真的是随时随地都把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比他们自己的亲儿子舒扬卿更重要！
舒筱来到房间阳台上，一眼望出去万家灯火通明。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夜晚，应该大部分家里都是父母子女欢聚一堂在庆贺这个传统佳节吧！而她的妈妈，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对“妈妈”这个称呼已经不那么熟悉了！
“叩叩”房间门被敲响，舒筱以为是舅舅或者舅妈来问她怎么还没有睡。
然而几秒后，房门打开确是舒扬卿走进来。
他将手中的那杯温热牛奶递给舒筱，“看你房门口露出来的光，知道你还没睡。诺，你舅妈让我给你热的牛奶。夜猫子，喝了助眠！”
舒筱接过牛奶，道了声谢谢。喝了一口问舒扬卿：“舅舅舅妈睡了吗？”
“嗯，睡了，年龄大了，睡得早，而且爸明天还要上班。”
舒扬卿也跟舒筱一起倚靠在阳台栏杆上，偏过头看着舒筱。“你在想什么？想姑姑么？”
舒筱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舒扬卿笑道：“你说呢？你是我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咱两相处了二十几年。我要是这点都不了解你，那我这哥哥是不是也太不称职了！”
也是呵，她是在舒扬卿的羽翼下长大的，也是最了解她的。从小护着她，上学的时候要是有人欺负她，那人一定会被舒扬卿收拾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的。
“哥，”舒筱缓缓开口，“自从妈妈离开以后，舅舅舅妈一直拿我跟自己女儿没什么两样。我总觉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们。还有你，我也总觉得亏欠了你很多。”
“你亏欠我什么了？”舒扬卿问她。
“你不怨我吗？分走了你的父爱母爱。”
舒扬卿伸手揉了揉舒筱的发顶，“你傻不傻，你本来就是我亲妹妹，亏欠什么。姑姑是爸爸妈妈的亲妹妹，那你就是爸爸妈妈的亲女儿，他们爱你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谈什么分不分走的，你是不是写书把脑子写出毛病了？”
舒筱听完舒扬卿的话，眼眶热热的。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舅舅舅妈和哥哥啊，都被她一次性遇到了。她想自己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这辈子才能如此幸运的啊！
“行了，早点睡，别整天东想西想的！我明天下午才上班，睡醒了起来我送你回公寓！”
“嗯！”舒筱重重点了下头，脸上重新扬着笑容看向舒扬卿。
舒扬卿拿起舒筱喝完牛奶的杯子，离开房间，顺带替舒筱轻轻关上了房间门。
看着舒扬卿离开的身影，舒筱心里暗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做这个家里的随时需要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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