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新官上任
看着青月因紧张而略显局促的模样,曲轻歌不由得莞尔一笑,柔声道:“青月,你无需如此紧张,我懂得你的心意。放心,你的大小姐并非那般心胸狭窄之人。即便你真的在背地里嘀咕了我两句,我也不会真的与你计较。”
言罢,曲轻歌轻轻起身,步履轻盈地向外面走去。青月见状,急忙提步跟上,口中低声道:“大小姐心地如此善良,青月就算是想找大小姐的茬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
曲轻歌闻言,摇头淡笑,心中却暗自感慨青月的乖巧懂事。然而,当她走进厨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刚刚因青月而稍感舒缓的头疼再次加剧。只见厨房里众人吵作一团,仿佛置身于喧嚣的市集之中。
青月见状,急忙高声喝道:“都别吵了,大小姐来了!”然而,众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对于青月的呼喊置若罔闻。
曲轻歌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直到有人开始动手推搡,她才终于无法忍受,顺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个瓷瓦罐,用力地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瓷瓦罐瞬间摔得粉碎,碎片四溅。这突如其来的摔碎声瞬间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们纷纷转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曲轻歌正站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厨房的管事见状,连忙冲上前来,对曲轻歌解释道:“大小姐,您天刚亮就吩咐了下来,以后厨房所有用餐限度都按原先规定的来。我照做了,可是大少爷、二少爷和两位小姐院子里的人都来吵,说我们准备的饭菜如同猪食一般。”
曲轻歌闻言,目光冷冷地扫过曲贺允、曲林翌以及曲轻舞、曲轻雪院子里的人。其他几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唯有曲贺允院子里的人壮着胆子站了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大小姐,不是我们愿意过来吵。实在是他们太过份了,今日给大少爷送去的银耳汤羹里的银耳居然是坏的,不仅银耳是坏的,里面的莲子都是馊的。”
此言一出,曲林翌屋子里的人也纷纷站出来附和道:“我们二少爷今早想吃蟹粉面,我过来让他们做,他们居然说这个时节蟹粉太贵,二少爷一天的饭菜钱还不够那一碗蟹粉钱的。往日里我们二少爷想吃什么没有?他们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能不生气!”
厨房管事闻言,不由得辩解道:“我那都是按规矩办事。二少爷先前吃的这些东西都是二夫人私钱补贴的,现在没有私钱补贴当然吃不起了。”
曲轻舞院子里的婢女也忍不住插嘴道:“二少爷的蟹粉面贵,难不成我们二小姐要吃的冰糖雪梨也贵得吃不起吗?你们也说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厨房管事看向曲轻歌,无奈地解释道:“大小姐说了,每个少爷小姐的院子里,每餐除了厨房备下的固定菜色外,每个院子每餐只能额外多做两个不一样的菜色。二小姐除了冰糖雪梨羹外,已经有两个额外的菜色了。”
曲轻舞院子里的婢女听完这番话,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微恼地看向曲轻歌道:“我们堂堂忠勇候府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连额外加餐都要限制数量了。”
曲轻歌聆听着婢女的述说,嘴角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她轻轻地唤了声:“青月。”那声音如同初春的微风,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青月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个婢女面前,那婢女见青月停在自己面前,心头一紧,下意识地问道:“你干什……”话音未落,青月抬手,一巴掌狠狠地落下。婢女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愤怒地瞪视着青月,厉声喝道:“你敢打我?”
青月面无表情,又是一巴掌落下,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对大小姐出言不逊,该打!”
那婢女被连续两巴掌打得头晕目眩,再看到曲轻歌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不敢再出声质问。
曲轻歌的目光转向厨房的管事朱某,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怒:“刚好他们的话我应该没听错,二少爷是因为吃不到贵于他一天伙食费的蟹粉面,所以派了人来吵闹。二小姐是因为额外加餐菜品多于规定的,所以也来吵闹。但大少爷院中的人来吵闹,却是因为他的银耳羹是坏的。”
“朱管事,我应该没听错吧。”曲轻歌薄唇轻启,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朱某看着曲轻歌的脸色,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大小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大小姐,银耳羹的量大,里面有些坏的银耳跟莲子也是正常的。”
“正常?”曲轻歌眉头微皱,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悦,“你是跟我说,拣菜的偷懒了?”
厨房里的拣菜工们听到这话,顿时不满了,有人小声嘀咕道:“我们可没偷懒。”
曲轻歌仿佛没听见这些嘀咕声,她继续对朱某说道:“巧得是,这坏的银耳跟莲子偏偏只装到了送去大少爷院子的碗中。”
朱某回避了曲轻歌的眼神,含糊其辞地说道:“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的。”
“朱管事,你觉得我信与不信?”曲轻歌淡淡地问道。
朱某心知肚明,这位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硬着头皮说道:“信与不信全看大小姐,您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朱某,曲轻歌心中冷笑。她并不着急发作,而是慢慢地说道:“说起来,今日是我第一天正式管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看来,倒是你们先给我烧了一把火。”
朱某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他自然不愿担个闹事的责任,于是开始抱怨道:“是大小姐你做事太默守成规了,虽说祖上确实有每日每餐的银钱规距,但二夫人掌管家这么多年,早就不按那个规定了。二夫人只规定,每个月府里的伙食开销是多少,其他的我们自行分配就行。”
曲轻歌冷笑一声,她看向青月,说道:“青月。”
青月立刻走回曲轻歌面前,将手里的匣子奉上。曲轻歌接过匣子,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既然按照我的规定,你做不来,那这管事你也别坐了。我知晓你是家生子,你的老父母现在在候府城外的庄子看守。儿女呢,在府里做着照看花园草圃的事情。”
说到这里,曲轻歌已经翻开了匣子里的卖身契,她冷冷地说道:“都说家生子忠心,我却觉得,家生子时间长了不敲打更容易生出惰性,也会慢慢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明明是个奴仆,却因为时间久了,觉得自己与旁的奴仆不一样了。手里有几分权利,就觉得自己能做主子的主了。”
曲轻歌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湖面,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冰冷。她一张张地翻看着卖身契,仿佛在看一张张薄如蝉翼的人命。最后,她从中挑出了七张卖身契,冷冷地说道:“我跟祖母、二婶她们不一样,她们讲情义,我不讲。她们觉得家生子时间长了也是半个家人,但对我来说,我的家人只有我爹跟小弟。奴就是奴,不听话、还妄想支配主子的奴,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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