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在梦里，她被一遍又一遍地撕碎
程泱一震，从这种情绪中拔了出来。
眼眸清明地看着他。
是啊，一切重新开始了。
她和他，还有辈子。
“嗯，我先睡一觉。”
他在她头发上宠溺地揉了一把。
程泱起身，来到窗下，往沙发上一躺，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听到匀长的呼吸，容与这才抬头看去，少女窝在沙发一角，枕在抱枕上，黑长的青丝陈铺了一片，小脸正对着他。
微光里，她面容沉静，不似白天那个稚气的高中生，精美的五官透着勾人夺魄的魅力。
他不禁将手中的平板放下，静静地凝视着沙发里的人。
平板的屏幕不时闪动，有不少重要的信息发进来，他也没有再管。
窗外。
短暂的雷雨之后，夜空已经放晴，星月银辉洒满城市，融合在满城的灯火里，如星星散落了一地。
恍惚间，又好像过了很久，沙发里的程泱不舒服地蜷缩起身体，抓着身上的薄毯，不安，又好像很冷。
容与忙站起，拿起自己的长外套走过去，俯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觉察到身上的变动，睡梦中的程泱倏地惊起，一把抓住容与的胳膊：“不要伤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不要——”
孩子——
容与一下子攥紧手中的衣布，手上青筋暴起。
“容隐！容隐——”
程泱如陷入沼泽，拼命挣扎着撑开了一丝眼皮子。
有微光照进视野，模糊的光芒里，她不知今夕何夕，此处何处，只是焦急地、用力地抓着手中的胳膊。
将手腕拉近，她的视线慢慢清晰了起来。
是容与——
他俯着身，一只手还捏着盖在她身上的外套。
周围的场景也清晰了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噩梦了。
不经意地伸手擦了下脸，满手是水，一片冰凉，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痛苦，愤怒，撒心裂肺，仓惶，无助……多种情绪交织在她的身上，快要将她撕碎了一般。
她失控地伸手抱自己的头。
“做噩梦了？”容与已经将她抱进了怀里：“别怕，我在。”
她的双手一下子攥紧，慢慢将情绪压了回去，渐渐平静下来，“嗯”了一声：“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何止是今晚，她夜夜陷入这个梦魇，梦到孩子被摔死的场景，梦到高风雅说容与开车自杀，给她捐赠心脏。
在梦魇里，发疯发狂，被撕碎。
“梦……而已，我没事。”她不想让他担心，反过来安慰他，克制的声音还是抖的。
“嗯，我知道。”容与抚着她的背心，不时吻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
“程家的事，要不要我帮你？”原本，他是打算默默在背后守护着她，让她自己来。
但是现在，他心疼，看不下去了。
“不用，我可以处理。”程泱已经恢复了理智，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们现在是情侣，但这些事，终究是她个人的事，是她的人生，需要她自己去面对。
他帮她创办了大泱智医，已经给了她天大的帮助。
她现在势力上虽然无法和盛天骄相比，但她在暗，步步抢先机，还不怕她。
如果她连眼前这些都应付不了，还怎么去首都找容隐和高风雅报仇？
“嗯。”容与懂她，也尊重她的决定。
“再睡会儿？”他嗓音温柔地哄着。
“嗯。”程泱扶着沙发背，慢慢地躺了回去。
“我再忙会儿。”容与捏了捏她的脸颊，重新回到办公桌前。
程泱躺在沙发上，暂时却没了睡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容与看。
桌上的台灯照映在他的脸上，现在的他，没有平日里的冷峻凌厉，温柔得不像话，整个人都发着光。
“容与……”她忍不住开口。
“嗯？”他抬头看她。
她刚刚哭过，眼尾还是红的，昏暗的灯光都无法掩饰住，那么的刺目。
他的眼底也渐渐红了。
“……”孩子两个字涌上喉咙，她突然怔住了。
是她糊涂了，怎么会想问他孩子的事。
他又不是重生的，现在的他，对八九年后的事，怎么可能会知道？
“没……没事，我睡了。”
“好。”容与扬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慌乱地合上眼睛，泪水掩在眼睛里。
第二天一早，程泱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阳光照了进来。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看了下时间，是早上七点。
盛夏，云城六点多钟就出太阳了，此刻阳光明媚而又温和。
或许是因为刚睡的时候做了那场噩梦，又或许，是因为容与在，后面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自重生以来，这一觉，是她睡得最安稳的。
她起身，身上有东西滑落，低头一看，是容与的外套。
她捡起，四处看了下，只有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他已经没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盛天骄的人一定盯着很紧，他是在天亮之前，提前离开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将外套折叠好，放在电脑旁边，放好了，又伸手轻轻抚了一下，精神大振，战意十足。
一拉开门，就看到盛利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二小姐，你的早餐。”他递给她一个手提袋。
程泱冷冷看了一眼，手提袋很精致，里面的早餐散发着香味，是高档早餐。
给她早餐？
是来监视她的吧。
程泱冷着脸从一旁走开了。
他是盛天骄的心腹，她们你死我亡的关系从未掩饰过，她视他们如仇敌，又怎么会吃他的早餐。
盛利看着她的背影，仇视的目光冷利如刀。
这个小丫头，果然很谨慎，不给任何机会。
他看了下门口，跟了上去。
从她昨天晚上进这里睡觉，他们的人一直轮流监视着，片刻没有离开。
其间，有办公室的医生进出拿资料，也都没有在里面逗留，那几个医生，他们也跟踪监视过，没什么问题。
至于夫人让他们监视容家太子爷，他们也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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