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女子本色
凌汐池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声尖叫硬生生的被她抑制在喉咙中,只见那东西行动迟缓的迈开步子,抬腿一踩,踩在他刚滚到地上的眼珠上,缓缓的弯腰拾起一把大刀,嘴角忽的裂开一抹阴恻恻的笑,抬起手中的刀就向她挥了过来,就在他挥刀的瞬间,周围的一些死尸和他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纷纷的拿起了刀,朝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看着那渐渐朝她逼近的死尸,凌汐池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她杀过人,但却从来没有杀过死人,耳旁凄厉如哭喊的琵琶声还在继续,一阵阵阴风平地而起,她一连退了好几步,正不知所措时,一道银芒从她的眼前闪过,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眼前绿影一闪,银光如闪电一般,直没入一个死尸的胸膛,只听哗的一声,银光又眨眼飞回,一颗已经变成黑色的心脏从那死尸的心窝被硬生生的扯出,被震成四五瓣从灵歌的银链上脱落,灵歌身子一旋,手中的银链顿时如盘旋的银龙卷上了另一个死尸的脑袋,轻轻巧巧的一带,一颗头颅顿时冲上了天,一股黑血从脖子断裂处冲了出来。
灵歌挡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道:“这种下三滥的巫蛊之术,何时被你们阴河谷剽窃来了,难道冷漠情自创的琅琊残霜剑法只是浪得虚名吗?你们居然会用这样下九流的招数。”
那黑衣女子冷冷的看了灵歌一眼,眼中凛冽的杀机一闪而过,在半空的身影随风一飞,翩然落地,怀抱琵琶,十指相抡,曲音顿时大作,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那些原本慢慢向她们走来的死尸在听到变了调的琵琶声后,竟狂性大发,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双手直伸,手指如钢针一般朝她们插了过来。
灵歌手中银链横扫,将几个死尸扫落在地,回头看着她冷冷道:“不想死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手里,我劝你最好拿起你手中的剑。”
见灵歌飞身朝那些死尸攻去,凌汐池如梦初醒,自己怎么可以死在这似人非人的东西手上。
思及至此,她后退一步,一个燕子三抄水,手中剑芒一闪,毫不留情的顺着他们伸直的手斩了下去,一个死尸的手臂直直被她砍了下来,可他恍若不觉,丝毫不在意自己横飞的手掌,另一只手化作爪,狠狠的掏向了她的心窝。
他的速度很快,手指如钢针,可凌汐池速度比他更快,手中剑一旋,身影往左侧斜飞而出,又往右横插了过来,眨眼躲过他的一抓,顺便将另外两个死尸的脑袋削了下来,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虽然这些死尸没有痛觉,一被他们缠上便是不死不休,可到底死过一次,又没有神智,所依靠的只是剩下的战斗本能,却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他们仅是能起到扰乱人心智的作用,让人恐惧而已。
灵歌见她已经发动攻击,便无后顾之忧,手中的银链卷下一个死尸的脑袋,就朝那个正在弹琵琶的黑衣女子掷去,顿时黑漆漆的脑袋就像一颗炸弹,流星擎电一般砸向那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身形急退,飘逸如风,手指仍是不停的在拨动琴弦。
她明白,只要琵琶声不歇,那些死尸便会不顾一切的朝她们冲来,手一扬,银链左右一摆,将两个挡在她面前的死尸扫飞,全身化作一朵绿云,直朝那黑衣女子追去,手中的银链一圈,仿佛巨龙腾云驾雾,将那黑衣女子牢牢的锁在了银链的包围里。
那黑衣女子深陷险境,自是无法再弹琵琶,只是举起琵琶,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灵歌反攻过去,只待冲出灵歌的包围。
凌汐池不由得赞叹,原来灵歌的功夫竟是这样好,出手狠辣果断,一招一式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这样看来,那次她与灵歌的交手,灵歌不过是陪她玩玩而已,并未动真格吧。
琵琶声一停,那些干尸的身子纷纷就像断了翅膀的鸟一般栽倒在地。
凌汐池刚来得及喘一口气,便觉爪风欺近,连忙一提气,头一低,全身一矮,往蓝宇白的胳膊下穿过,在穿过蓝宇白腋窝时,凌汐池右手一举,手中的剑尖往上一挑,往蓝宇白的胳膊刺去。
她刺得快,蓝宇白闪得更快,她的剑只来得及划破蓝宇白的袖子,便被蓝宇白以江河东流之势滑过,身子无比灵活的一转,左手的幽冥鬼爪一探,似抓似刺,又向她掠了过来。
凌汐池急刺出三剑,却发现蓝宇白的右手虽毁,可是左手却更快更灵活,只见刷刷刷爪影急闪,她举剑还击时只觉左右都是爪影,后背传来的剧痛更加强烈。
就在这时,一道银链破空刺出,一抹绿影迅捷如灵光一般至漫天的爪影中插过,右手银链挥出,左手如摘花拈叶,轻轻拂了拂,饶是蓝宇白的爪影挥得再快,可却仍是被拘于灵歌的五指中,蓝宇白脸色一变,惊叫道:“拂风手。”
灵歌冷哼一声,银链毫不留情的回卷过来,蓝宇白以快打快,身影一退,爪影闪了几闪,将灵歌的银链牢牢的抓在了爪中。
灵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银链一转,顿时满天的银光挥洒,蓝宇白慌忙松手,身影一退,冷汗一滴滴的顺着他脸颊流了下来。
凌汐池定睛一看,原来就是灵歌刚才那一转,那原本光滑的银链竟通体生出无数细碎的小尖刀出来,蓝宇白这一抓,无疑是将无数锋利的刀抓在了手中。
虽然她不知道那小刀是什么材质的,可是就以蓝宇白那惊慌的程度来看,那些小刀定不是寻常的兵刃。
就在蓝宇白后退的那一瞬间,凌汐池这才发现他手上的幽冥鬼爪被被割得破破烂烂,看着蓝宇白惨白的脸,那黑衣女子和莫噬余双双抢上前来,灵歌将手中的银链一轮,银链上的小刀顿时脱离银链射向那黑衣女子和莫噬余,趁着莫噬余和那黑衣女子各自飞身躲避之时,灵歌一把拉住她,钻进那个黑洞,朝那座铁链桥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她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射上了天空。
可两人刚跑出那条黑漆漆的山道,便远远的看见,在铁链桥前,一个身着黑色宽大披风,头戴斗笠的人隐在薄雾里,蒸腾的雾岚将他的身影也烘托得不真实起来,一名跟刚才那个黑衣女子一样装束的女子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紧紧的握了一柄玉箫,两人俱是一动不动,仿佛在那里站了良久,就是在等她们到来。
灵歌的脚步一顿,冷声道:“小心,他们应该是阴河谷三护法中的另外两个刀回风和玉游心。”
凌汐池道:“刚才的那一个是谁?”
灵歌道:“刚才那一个便是其中之一的玉游雪。”
凌汐池点了点头,刚才那个玉游雪的本事她已经领教过了,只是不知这两个武功怎么样,灵歌仿佛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又道:“玉游雪是他们三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个,刀回风你是见过的,你和月弄寒第一次见面时要抓他的便是刀回风。”
凌汐池目光一冷,刀回风便是那个使缅刀的黑衣人。
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灵歌只说了四个字:“速战速决。”全身便化作银光,朝那铁链桥的方向掠了过去。
灵歌动的同时,凌汐池也动了,手中的剑化作一道红芒,朝玉游心攻去。
玉游心手中的玉笛顺着胳膊一旋,连削带点,眨眼便已向她攻出八九招。
凌汐池像一只被暴风雨逼退回来的燕子,刷刷的挽出了几个剑花,将玉游心的那几招封死,但玉游心似乎颇得琅琊残霜剑法的真传,手中玉箫一横,屈指一弹,一把细如柳丝,薄如蝉翼的剑从萧中斜飞而出,身影美妙的一转,右手握剑,剑诀一扬,顿时剑光冷冽如霜,变幻如月,尽显阴晴圆缺变幻莫测,时而剑光如满月圈向她,时而又如月缺,纵向横斜地左右交织过来。
凌汐池每破开一剑,便有另外一剑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也不知跟那玉游心拆了几招,突地,背后一阵爪风疾驰而来,她连忙旋身冲天而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身,手中剑一挥,逼得攻向灵歌的玉游雪连忙后退了几步,落在了灵歌的身后,和灵歌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
灵歌若有似无的轻喘了几口气,凌汐池心下明白,以灵歌的武功,若是单打独斗,这里恐怕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就算是刀回风,也只是勉强能跟灵歌打一个平手而已,但是现在是,玉游心和蓝宇白对付她,玉游雪,莫噬余再加上刀回风对付灵歌,这怎么算都是他们的胜算比较大。
凌汐池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刚才在背后偷袭她的是蓝宇白,眼见他一招落空,随即跟玉游心对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气势完全不减刚才的又朝她攻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冲天而起,用尽全身力量劈出一剑,玉游心跟蓝宇白连忙躲开,她见势连忙朝那座铁链桥疾扑过去,后面忽然风色大作,回头一看,却发现玉游心避开她那一剑之后,紧跟着她扑了过来,凌空一掌,掌力阴柔中带着刚猛直朝半空中的她击了过来,凌汐池反手一掌还击过去,虽然将玉游心那道掌力逼回,却也整个身子失了力,落在了那条铁链桥上。
凌汐池刚在铁链桥上站稳脚跟,铁链桥便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起来,本来她的身体平衡能力还算可以,可是面对摇晃的这么剧烈的横架在半空中的链子桥,她的头还是忍不住晕了一晕,生怕自己一个不稳便会从桥上栽下去。
玉游心显然更能驾驭这种没有一点安全保障的桥,落在铁链桥上后很快的便适应过来,足间往桥上一踏,借势腾空而起,身形随风翻转,手中的剑刷刷刷的又一连向凌汐池攻了四五招。
凌汐池却是一招也接不下,就刚才玉游心踏铁链那一势,使得铁链的摇晃更加的剧烈,她一个重心不稳,便栽倒了下去,慌忙伸手一抓,抓住了那铁链桥,整个人硬生生的悬在半空中。
眼看玉游心的攻势在半空中失去了目标,她连忙提了真气,正待翻回桥上,可是玉游心却一个倒栽葱栽了下来,手中的剑削向她紧紧抓着铁链桥的手。
凌汐池心中叫苦不迭,连忙运力于手腕上,一提气,手一松,凭空向前掠出了几米远,再一次紧紧的抓住了铁链。
玉游心一见,脚尖在铁链桥上如花间漫步,轻点漫游,一剑一剑有条不紊的朝她刺来,但却不是致命的招式,像是一只已经抓到老鼠的猫,并不急于取她性命,存心戏耍她一番。
凌汐池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这女人真是心里变态,一边依照刚才的方法又往前移动了两下,手上的力量已经用得干干净净,眼看玉游心又是一剑猛厉的刺了过来,她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笔直坠落。
就在她的意识如坠云里雾里的时候,忽的,她的腰间一紧,一道银链化作一道银光,紧紧的缠在她的腰上,她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巨大的力量一抛,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的被人甩了出去,她的脚尖在铁链桥上一点,借着惯性往前一滑,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稳稳的落在了铁链桥的另一边。
凌汐池抬眼一看,才发现刚才救她的正是灵歌,而将她甩了出来的也是灵歌,眼见她已被送到了安全地带,灵歌闪身拦在桥的前面,手中的银链垂地,身姿却站得异常的挺拔,巍然而立,傲视群雄,背后却有一道深深的刀伤在不停的往外涌血。
“灵歌。”凌汐池骇然惊叫一声,正待冲过去的时候,却看见灵歌扭过头来冲她一笑,手里正紧紧的握着一把刀,笑过之后,灵歌引刀一劈,刀光如匹练般排空而下,凌汐池被灼目的刀光晃了眼睛,只听见“铛铛”两声过后便是哐啷一声,她忙冲到崖边一看,两条铁链桥已被灵歌用刀硬生生的劈断,一直垂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涧里。
“灵歌。”凌汐池又是惨叫一声,眼见铁链桥一断,玉游心被迫回到了对岸,竟发了狂一般不要命的朝灵歌攻去。
看着同时被那么多人围攻的灵歌,强弱的对比实在太过悬殊,一股恐惧和担忧从心底深处涌出,虽然灵歌平时对她不理不睬,可是这关键时刻,舍命救下自己的居然是她,这些人针对的本就是她,灵歌完全可以扔下她自己逃命去,可是她却把唯一一个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这是为什么?
“灵歌!”凌汐池无意识的又惨嘶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灵歌的后背又被莫噬余一刀砍中,泪水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却听灵歌的声音透过刀剑碰撞声远远的传了过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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