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拦住要追上去的兰登的人, 是刚从麦肯教练办公室出来的柯林特。
柯林特还在《体育周报》做记者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还是大学球员的麦肯，两人的交情维持了快三十年，在柯林特因为揭发球队交易黑幕被撤职的那段时间里, 在公众面前为他说话撑腰的朋友也只剩麦肯。
麦肯甚至因为帮他讲话丢了当时职业球队主教练的工作，‘降级’到了大学球队, 后来涉嫌内幕交易的球队老板锒铛入狱，但不管是柯林特还是麦肯, 都没有选择再回到原来的地方任职。
“兰登。”
柯林特满脸笑容, 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你休赛期都没有休息吗，怎么感觉你状态比夺冠的时候更好。”
兰登焦急的视线不舍地从门口收回，如果是其他记者或者球探, 他一句很忙就能打发, 但是柯林特不行。
兰登面对柯林特, 自然收敛了身上的傲气，“的确没有休息，都闷在训练室里。”
柯林特视线瞥向他刚走出的办公室木门, 毫不留情地出卖老友。
“那就难怪, 你不知道直到刚才, 麦肯还在感谢我当年让他选择你, 而不是雅各布。”
高中最后一个赛季, 球员们都面临择校这件大事，特别是在高中联赛就表现优异的球员，名校会争相恐后为他们提供满意条件。
而当年兰登并非麦肯教练的心仪人选；
他甚至都不是那年媒体口中的最强高中生四分卫。
不仅仅因为他高中是篮球和橄榄球双栖运动员, 自他进入高中后, 所有人都预言他在面临择校的时候会选择进入篮球名校。
还因为当时有另一位被体育媒体评选为五星球员的四分卫，雅各布。
不管是谁担任猛虎的主教练，那段时间都不会把心留给雅各布以外的人。
这位年轻而优秀的五星四分卫不仅专注于橄榄球, 球技了得，体能优秀，甚至mk还是他从小到大挂在嘴边的梦校，雅各布就是m州人，从小就是猛虎的支持者。
这简直就是为了猛虎而生的人才！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是一场美好的双向奔赴的时候，mk的选择创造了当年最大爆冷。
mk以首发四分卫的承诺诱惑的对象，并不是所有人默认的雅各布，而是谁都没想到的兰登。
甚至为了表明诚意，他们的橄榄枝从头到尾都没有伸到雅各布的面前。
当时的各种体育媒体起各种抓人眼球的标题，《最强橄榄球高中生心爱的猛虎选择了四星球员》《你猜到了吗？兰登胜于雅各布》。
而这一切，全靠柯林特从中撮合，他先是找到兰登，问他选择mk有什么条件，当时兰登急于向罗伯特证明他放弃篮球的选择没有错，他要，且必须成为首发四分卫，这是唯一条件。
而柯林特转头便去说服麦肯，叫他放弃雅各布，一定要向兰登展示他的诚意，mk的诚意。
他的诚意？
他对兰登可没有兴趣，放着雅各布不要，选择高中前三年都专心在篮球上的球员？
那是老友之间第一次闹翻。
然而当麦肯为了反驳柯林特而连着一星期补完兰登的比赛视频后，他主动约了柯林特出来喝酒并道歉。
“你这是刚结束训练就迫不及待换下球服和女朋友约会吗？”
柯林特看兰登一身休闲打扮，又想起在球场他堵着女生说话的样子，“刚刚在媒体区的女生就是你的小女友？”
兰登烦闷地扯着唇角，他总不能对着柯林特说，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就追上她了，说不定就是了。
犹豫了几秒，他只能靠着走廊的墙壁闷闷地摇了摇头。
难得看见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此挫败的模样，柯林特一脸难以置信：“可是我看你很积极，很喜欢她不是吗？”
他并不太想和柯林特分享他失败的感情生活，但是不得不说，不愧是职业球探，看人真准。
“是我一头热。”
兰登懊恼地捋了把头发：“她对我有误会。”
“是吗，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
柯林特只是讲出自己在媒体区的感受，谁知面前的兰登像突然活过来一样，“真的？你说的一切不是安慰我？”
“你？你什么时候脆弱到开始需要别人安慰了？”
兰登笑了笑，直起身大力地拍着柯林特瘦弱的肩膀。
“柯林特，我还有事。”
被丢下的柯林特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兰登跑出基地大门的背影开起玩笑。
“就这么开心，毛头小子就是这样，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不过，跑得还真快。
他突然想，上个月他才去体测营看过今年要参加选秀的球员体测的结果，但是可能没有一个人的40码冲刺，能快过这个家伙。
而兰登跑出基地第一件事就是给林舒打电话。
他当然有她的号码，得到她的号码实在非常简单，他只是把联系的主动权让给她。
然而当他拨通，才知道，她虽然没有主动打给他，但其实也存了他的号码。
因为他，被她拉黑了。
-
兰登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女佣玛丽正在清扫房间，他二话不说就把手伸到玛丽面前，在对方呆愣一秒就要把手里的花瓶递给他之前，沉着气开口。
“玛丽，我是要你把手机借我。”
不怪她，谁叫他那么着急在车库还没停好车就胡乱吼了一通她听不清的话呢。
玛丽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兰登，拨出号码，通畅无比。
很快，手机对面传来林舒的声音，轻柔、冷淡，但足够让兰登失控。
“你好，请问是……”
“芮妮，你现在在哪？”
话没说完，只剩挂断的忙音，不用说，他预料这个号码也将被林舒拉黑。
他再次尝试，结果的确和他想的一样。
礼拜日早上，兰登晨跑训练结束就去了林舒常去的中心图书馆四楼左侧的自习室找人。
他没带电脑，没有背包，一身纯白连帽衫加牛仔裤，冷傲而突兀地坐在一堆努力学习的学生中。
他安安静静的等人，手揣在连帽衫的兜里，等得实在无聊，才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书桌上。
但是他忘了对于某些人来说，他可比知识更让人感兴趣，不少人都把手机的镜头偷偷对准他，咔嚓咔嚓地拍个停不下来。
九点半，球员周末自助训练的时间，安迪和丹尼斯轮番来信息问他怎么没来训练，昨天才把球员们折腾得够呛的主人公不会第二天就落跑了吧？
见不到林舒，他连回信息的心情都没有，烦闷到直接关了机。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没有等到林舒，为了不耽误下午的集体训练，等到午餐时间都快过完，他只好先行离开。
他当然可以去她公寓楼下等她，但他知道那样她不会开心，所以他选择来了几率更小的图书馆见她。
然而直到走出图书馆，兰登都不知道，两个小时前，顶着哭了大半夜后红肿双眼的林舒的确如他所想的来了这里。
他没有猜错。
只是就在她要刷学生证进入图书馆的时候，她收到了卡萝尔传来的一张照片。
兰登无聊坐在自习室里等人的照片当天上午就在社交媒体上疯狂刷屏，以为是艺术学院的俊美雕像自己长了脚跑去了图书馆。
怎么会有人运动的时候那么霸气耀眼，带着一分忧郁而安静下来也迷得人心水直流呢。
这也弄得本来就紧张的自习室座位，争抢更加激烈。
偷拍他的照片先是在拉拉队内部传了一遍，到了乔恩那里，乔恩又分享给了卡萝尔，卡萝尔再传给林舒。
【乔恩说劳拉昨晚在夜店嗨到三点半，现在已经急着跑去图书馆找人了，看来卡洛琳收到兰登的生日派对邀请而她没有这件事，对她影响真的很大，lol！】
照片里的帅气男人安静沉默，手掌撑着酷帅脸蛋，视线直直落在自习室的入口，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不少人在社交媒体的评论区问他是在等谁，可是一直都没有答案。
而卡萝尔会把照片传给林舒并不是她敏感细心觉察到什么，而是林舒是她朋友中唯一可能周日早上去中心图书馆学习的人，所以她是最大可能知道兰登为了谁而去的人。
这叫什么，这叫收获第一手线报！
但正是因为这张照片，林舒走到中心图书馆楼下又再度折返，去了最远端法学院的光明图书馆。
-
周一上午的课程结束，林舒挽着卡萝尔走下楼梯，她实在没什么精神，被身后急着冲下楼的男生撞了一下，连头也没有抬过。
“芮妮，我们是去食堂还是回公寓修改采访稿？”
问题在卡萝尔转头看向林舒的时候转变，“你真的还ok吗？”
连着两晚失眠，林舒早上忙得只喝了一杯冲泡的黑咖啡，勉强对着卡萝尔笑了笑。
“去食堂吧，你觉得呢？”
她觉得林舒应该回公寓好好睡一觉！
转弯走下一楼，卡萝尔立即被教学楼外落雨的声音吸引，她哀嚎一声：“太糟糕了，我们只能去最近的食堂了。”
“好。”
“正好我觉得我最近蔬菜吃得好少，我准备买一份蔬菜沙拉就好。”
林舒没有搭话，因为她看到了教学楼外的某人。
不少学生被雨困在一楼大厅，那么拥挤的人潮里，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兰登靠着玻璃门和两个男生聊天，男生们脸上的表情兴奋到夸张，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上的姿势活跃的就像在什么快速舞蹈。
而在看到她出现在一楼楼梯的瞬间，兰登拍了拍男生们的肩膀示意对话结束，男生们脸上兴奋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夸张的可惜和意犹未尽。
他的视线越过下课后的人潮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兰登，嘿，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登怎么会来新闻学院！！”
周围无数人和他打招呼say hi，一片混乱里，兰登径直穿过人群朝她走来。
他不疾不徐走向她，视线紧紧盯着她。
就在他的身后，穿着帽衫的学生把帽子拉下就跑入了雨中，回头招呼朋友可以出来，完全没问题，这种雨跑马拉松都没问题，于是不少人纷纷效仿跑进雨里。
大厅的拥挤程度减缓，他的行为具体到让人不安。
很快，那些热情注视他的视线就会看到他的目标是谁。
被抓到是迟早的事，她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芮妮，我感觉我最近胖了不少，你觉得呢，是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卡萝尔一边发问一边偷偷地捏着她的小肚腩，马上就到四月，可以穿短裙的天气，她怎么会在晚上还吃薯条和可乐呢，真是太错误的决定了！
“芮妮？”
“卡萝尔，我想起我还有事要找教授，你先去食堂，我二十分钟后来找你。”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带伞了吗，要不要我等你一起过去？”
林舒顾不得解释更多，转身往楼上跑，“不用担心我，你先过去吧。”
逆着下楼的人群，她往三楼走廊的尽头走去，过了两分钟，有人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了一个空教室里。
门关上的时候她想，这么用力，肯定甩不开，所以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只是，她真的不想和他玩什么无聊的打赌游戏。
林舒叹气，眼皮低垂看向地面，并不看着来人：“能不能放开我？”
降温后潮湿灰暗的三月底，抓住她手腕的掌心却热得发烫。
兰登低低笑了起来，那自信的轻笑勾得她很想抬头看。
但其实她能想象他现在的模样，很帅，很坏，女孩们的最爱。
男人松开她的手，就在林舒松一口气的瞬间，阴影降临。
兰登紧跟着往前一步，直接扣住她的腰，手感有些奇妙，垂眼一看，她穿宽松卫衣和牛仔长裤，原来腰细成这样。
他弯了弯唇，直接把她抱起放在第一排的长桌上。
“唔！”
即使抱住她的手臂非常有力，突然的腾空还是让她吓得瞬间搂住兰登的颈项。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松开，颇有气势地双手在胸前交叉，黑白分明的水润眼瞳气狠狠地怒瞪着他。
“你——”
然而不知何时，他强劲有力的结实手臂已经撑在她大腿两侧的桌沿，把她完全禁锢在他的怀里，这么宽敞空荡的教室，她却连一厘米可以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好热，他靠得太近了。
兰登像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而她是他垂涎欲滴的猎物，那邪恶贪婪的凶狠目光，急着把她侵吞入腹。
可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怎么可以这么看她？
林舒下意识往后躲，保持不了平衡，双手松开撑在身后，更多的抱怨直接融化在男人似炽火一般燃烧的视线里。
“芮妮。”
林舒当做没听到地撇过头，但逐渐变红的耳根完全出卖了她。
但也就是这一刻，急着想见她又见不到她而被思念勾起的欲望，终于过瘾。
她扭头不看他，他就直接追过去，她再撇开，谁知他靠那么近，鼻尖差点碰到鼻尖，他笑起来，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气红了脸，直接把他推开。
“兰登，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想见我，周六在基地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对我的态度，还有你说的捉弄，到底是什么？”
“你说呢？！”
林舒气不打一处来，“道尔顿，你真的好会演戏，如果你的爱好就是演戏骗人，你为什么不去做演员？我没有报酬给你，我也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
等她讲完，兰登才皱眉着说：“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兰登。”
“道尔顿先生，我们没有熟到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的程度。”
“如果你不可以，那我不知道谁可以。”
“……”
见林舒一副不想多讲要跳下桌离开的架势，他提前一步拦上去，双手摁住她的手背，再次把她封在他怀里小小的一方天地中。
“我们都冷静一点，芮妮，先告诉我，你说的演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还不放弃？
他不知道她已经知道打赌的事？
“丹尼斯已经和我道歉了，因为那天的派对和后来你们拿我打赌的事，他非常诚恳地和我说了对不起。”
在心里把两人的行为比较一番，林舒更加生气。
“所以你不用再假装，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你，你不可能从我口中听到喜欢你的告白，永远不会！”
一听林舒提到那次的派对和打赌，再加上丹尼斯这个惹祸的名字，兰登瞬间明白林舒为什么生气。
“我很抱歉，芮妮，那次派对是我误会你了。”
兰登一顿，面对她，他真想抹去两人那晚的糟糕回忆，他想用尽一切办法回到那天阻止错误发生。
“那是个很离谱的误会，所以你周六说想泼酒也是因为这个？那我随便你处置，你怎么在我身上出气都可以，只要你不生气。”
他态度诚恳，却只换来林舒的一声轻嗤。
兰登尴尬地摸摸鼻尖：“你放心，还有你说的那个愚蠢的赌局已经结束，安迪他们几个也都知道那天真实的情况了。”
安迪他们几个？
她讨厌他参与其中却撇清关系的感觉，特别讨厌。
“那你呢，你不是也参与了，还因为不想输而故意接近我，要我承认喜欢你，就算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很讨厌你！”
她怎么会误会得这么离谱？！
不想输掉打赌所以追求她，他的追求在她看来就是如此随便和廉价？
“我没有参与那个打赌。”
兰登眼里的热情蒙上一层寒冰，浓眉紧紧拧在一块，却还是压抑情绪和林舒解释：“我为了没能阻止那个愚蠢的打赌向你道歉，那对你很不尊重，但是芮妮，我真的没有因为打赌而接近你。”
是啊，他当然会说没有，谁犯了错会说实话呢，林舒不想听他的解释，在她看来，兰登说的话可信度都为0！
“我实在想不通，你捉弄我的乐趣是什么？就算和大家证明我有多喜欢你又如何，你并不缺女生喜欢。”
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住，手不停地揉着红通通的眼睛，声音也颤抖起来，带上哭音。
“你受欢迎是所有人的共识，你是猛虎的四分卫，mk还有你追不到的女生吗，你又何必……”
玩弄我呢？
勇气的燃料耗尽，防护的心墙被摧毁。
心实在太疼了。
她受过程晔的背叛伤害后，一直小心翼翼把心攥得很紧，对于外来的诱惑抵抗得很好。
但是抵抗不住兰登。
他是光，心只要有一丝不坚定，他就能恶劣霸道地透进来照亮她的世界，而体会到光明的快乐，谁还愿意留在孤单的黑暗里？
不像当初和程晔是在相处中渐渐产生的好感，她像被假扮天使的恶魔诱惑的少女，对他的喜欢猛烈而湍急。
一旦陷入，根本就停不住。
周六在球场被他牵着手带去基地的时候，她真的好喜欢他。
在所有人面前，她和兰登牵手，那是她人生第一次那么紧张，心又湿又软，受到无数的瞩目，那完全不是她安静内向的性格喜欢的情景。
但是并不想停下那份亲密。
而有多喜欢，在知道真相的时候，难过和失望翻滚数倍猛烈袭击她刚刚愈合的伤疤。
兰登深呼一口气，他看见她的眼泪有一种快要失控的感觉：“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没有捉弄你，芮妮。”
那双灰蓝眼眸认真地看着她，但其中的感情她又能相信多少呢？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我联系你？不就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是我主动喜欢上你的吗？”
“那是因为我在意你，我希望把主动权——”
“就这样吧，兰登。”
没必要多说，反而显得她很在意，这些都是废话罢了。
再次坚定内心，林舒红着眼对上他的眼睛，“不用再说了，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他快疯了，他无比后悔那天丹尼斯和克雷格提议这个愚蠢的赌局的时候他没有制止！
他慌得不行，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
“道尔顿，请你在学校里和我保持距离，不要再来找我，我会很困扰。”
兰登一愣，这话实在很像他高中时对那些前女友们提的要求——可以约会，但是在学校里保持距离，因为他会觉得困扰。
但现在换成了他，他才知道这个要求是多么过分！
他每天都想见她，想抱她想吻她，想所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他根本不可能和她保持距离，不，绝对不行。
兰登急着要解释，林舒已经跳下长桌径直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对了，也不要再拿我打赌，我没时间配合你们的愚蠢行为。”
追上来牵住的手还没握紧，就被用力地甩开。
下楼才发现，雨势越来越大。
正是上课前的人潮高峰，校园里的道路上来往都是打着伞的学生，林舒却只能被困在大厅。
她正犹豫着怎么去食堂，就听见身后有人和兰登打招呼，一看他们亲爱的四分卫没有雨具，还热情地要把伞借给他。
是啊，他就是这么受欢迎，所以干嘛拿她打赌呢？
她喜欢不喜欢他有什么重要的。
只是刚刚发生的对话太着急，她竟然没注意到他没有带伞，从这雨势看起来是下了一阵了，他没有带伞说明——他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她不想再听那些对话，也不想再想下去，淋雨就淋雨吧，刚要下楼梯，身后有人着急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雨伞。
林舒没有回头，直接推了回去，接着心一横，跑下楼梯，挤入拥挤的雨幕。
她低头看路，努力避开积水的路面，才淋了几秒的雨，头顶立马有了新的遮挡。
抬眼一看，只够遮住单人的漆黑伞布替她挡住所有风雨，而撑着伞的男人与她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
林舒加快脚步，他也跟着加快，林舒停下不走，他就保持距离停在她身后。
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上衣全部湿透，英俊的脸上全是雨水。
她回头看他：“你不要这样，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他顺势要把伞递给她，她当然不会收。
“这是别人借给你的。”
兰登无奈道：“那你要我看着你淋雨？我做不到。”
林舒不再理会他，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两人终于走到食堂门口，她松一口气正要开门的时候，玻璃门已经被要出来的两个女生推开，林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腕立即被男人握紧。
林舒听见两个女生惊喜的倒抽气的声音，以及直直略过她看向兰登的目光。
她和兰登暧昧地靠得很近，但没人会误会，所以他还不明白吗，他说喜欢她，谁会相信呢？
她重新握上门把，听见兰登叫她。
“芮妮，听我说，我们都知道那个打赌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但是我从来没有想捉弄你，我很抱歉让你难过。”
“那就离我远一点。”
林舒甩开那只手，等不及地拉开门进了食堂。
身后的人并没有跟进来，而林舒很快也找到了坐在窗边的卡萝尔，她正一边吃着沙拉一边看昨晚的脱口秀视频。
林舒把包放在桌上，无精打采地打招呼：“嗨，我来了。”
“好消息，今天的沙拉有菠萝可以选……天啊，你眼睛怎么回事？早上只是有些黑眼圈，怎么现在那么红？你真的还好吗？”
林舒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电脑，卡萝尔立马凑过来，“周六你和彼得去了球场，感觉怎么样？”
林舒的动作一滞，讲出一个不会让卡萝尔起疑的回答，“很有趣，和在山顶看他们比赛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是当然的，下次公开训练我一定要找彼得带我去，并且在那之前我会至少减十磅肉下来。”
“下次公开训练是周一。”
“糟糕，我差点忘了，哎～”
卡萝尔叉起半块菠萝，“我听乔恩说，不管是卡洛琳还是劳拉，她们每天吃东西的时间都保持在8个小时内，其余16个小时除了喝水，完全不碰一点食物，就连这种沙拉，她们都只加半份减脂沙拉酱。”
林舒看向桌上那份沙拉酱明显不够的沙拉。
“卡萝尔，你说你吃沙拉是因为感觉蔬菜摄入量不足，但其实是想减肥，还要在公开训练之前完成，所以呢，你喜欢上猛虎的球员了？”
少女瞬间红了脸：“当然没有！芮妮，你说我想象力丰富，其实你才是吧。”
卡萝尔慌乱的手势和动作比一句yes更有力证明。
“你喜欢的是谁，安迪，克雷格，还是安德鲁或者乔伊？”
她开始回想这段时间里卡萝尔和哪位球员走得最近，唔……似乎找不到怀疑目标。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一个奇怪的点。
在上周三拉拉队的比赛后，卡萝尔说要知道兰登选择谁而带着她靠近球员，但卡萝尔自己也说了，那个人选择谁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到女孩们所在的后台，所以卡萝尔要是好奇，完全可以问乔恩，而不是去和球员们争抢空间。
而回想那天在兰登身边的球员，林舒瞪圆双眼：“卡萝尔！我早就该想到，你喜欢的人是——”
卡萝尔急得上前捂住林舒的嘴，这里可是食堂，她才不想暴露自己的暗恋，然后被别人质疑，woo，你和他可不太相配。
“够了够了，不要说了，我只是默默地在单恋他而已！”
卡萝尔着急想带过这个话题，余光瞥见窗外，倾盆的雨势，整座校园都笼罩在雨幕里。
兰登撑着伞靠着食堂外的栏杆，全身湿透，有几个女生上前和他搭讪，大概是问他需不需要纸巾之类的，但都被他拒绝，他看着食堂的方向，也不知道在看谁。
“芮妮，你看外面，兰登那是怎么回事？他撑着伞怎么像穿着衣服跳进泳池一样。不过——”
卡萝尔撑着餐桌倾身向前，“嗯，他身材真是好到让人看了心痒~你觉得呢。”
林舒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视线。
“不怎么样。”
“那叫不怎么样？芮妮，你在mk找一个比他身材更性感的男生，只要你说得出名字，我周末请你吃大餐！”
“那就你喜欢的——”
“芮妮！嘘！”
卡萝尔弯腰捂住她的嘴，“虽然我喜欢他，但是实话实说，他的身材也比不过兰登。”
林舒拿掉卡萝尔的手，想说你就没有一点情人滤镜吗，但是，算了。
她哪有时间打趣卡萝尔和她的暗恋对象呢，她自己的暗恋生涯才是一塌糊涂。
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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