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之城（十二）：“我是真的觉得他们俩有点眼熟”

还没靠近，就先见一支杀气满满的飞镖。虽说提前布下了道具，但叶无青的心还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严川反应迅速，许是被游戏锻炼出的身手，又或是一瞬间的爆发，他竟然及时的退后一步，避开了飞镖！

        飞镖哧的一声插在了一旁的树上，尖头与镖身都没入了树干，只留下尾羽露在外面，足以见投镖之人的能力。严川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男人比严川还高，头发像刺猬身上的刺一般根根竖着，女人身材高挑曼妙，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裙，双手叠于身前，两人的相貌都属上乘，但无神又混沌的双眼和毫无生气的神色令他们看起来呆滞麻木，毫无风情。

        ——这是两个无需猜测和辨别，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偶。

        他们的手上都没拿东西，严川也无法判断飞镖是不是从他们的手中飞出来的。他等了片刻，这两人只是拦在平房前，没有别的动作或话语，严川便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刚跨出一步，男人立刻伸出手挡在他面前，声音毫无起伏：“除米甲大人外，任何人不许入内。”

        “米甲？”

        严川和在他身后的叶无青与陶桃都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会和米甲有关系，因为许夏青很可能是在夜晚出去才丢的心脏，因此众人都认为下手的是深夜被她的心跳声引出来的村民。严川一时没来得及反应，那男人又道：“已踏入警戒区域，十秒后不退出，格杀勿论。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

        “等等？！”严川赶紧道，“怎么才能进去？”

        “八、七……”

        男人还在倒数，女人回答了他的问题，声音很有磁性，可还是没有语调起伏：“除米甲大人外，任何人不许入内。”

        看来是不能和平进入了，严川又换了个问题：“那你们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两人都不再回答，而倒计时还在继续：“四、三……”

        叶无青冲上去把他拽了回来：“你也可以站在后面问！”

        严川刚一退后，倒计时便停止了，但他们仍然站在原地沉沉的盯着严川，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严川说：“站远点他们就不说话了啊，哎！”他又朝两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他等了半分钟，那两人连眼睛都没动过一下。

        “你看。”他瘪了瘪嘴，又对叶无青道，“我是真的觉得他们俩有点眼熟。”

        叶无青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意外：“那张照片你还带着吗？”

        “照片……哦！”

        严川连忙拿出了照片，叶无青从他手上接过，对着那对男女举起照片，指着左边的两人道：“就是他们。”

        一看照片，严川就立刻想起来了，两人的面容同照片相比毫无变化，但照片上的女人抿嘴轻笑，优雅知性，男人则咧着一口大白牙，傻气但开朗，全不似眼前这两人，面无表情，死气沉沉。

        线索来得猝不及防，但陶桃多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她叹道：“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能是为什么？”严川啧了一声，“心脏也被人掏了呗，这个副本，所有的变化都可以用这同一个理由来解释。”

        “确实同我们想的一致，他们与米甲熟识，为米甲看守要地，不知道照片上的其他人是否也在附近。”叶无青说道，“但我们是寻许夏青的心寻到了这里，怎么会和米甲有关系？”

        “只有米甲才能进去，而许夏青的心脏又在里面。”严川思索道，“难道，许夏青的心脏在米甲的身体里……？”

        陶桃对此表示怀疑：“米甲真的在里面吗？他几乎没离开过房间。”

        “你今天见过他吗？”严川问道，见陶桃摇头，他道，“那就没法确定了，兴许他今天就出去了呢。”

        叶无青也问：“明明要求我们找回心脏，他拿许夏青的心做什么？”

        “不知道。”严川望着两个门神和看似普通的平房，皱起眉头，“但米甲这个人，绝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体弱多病也许是演技，万人敬仰是设定的程序，米甲这个人除了他的名字，其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可能是他营造的假象。严川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为什么没有自己的意志的市民对米甲尽是赞美？

        他问陶桃和叶无青：“如果你制造出了一个机器人，在给他输入对你的印象时，你会输入些什么？”

        叶无青道：“我的个人信息。”

        严川一拍脑袋：“忘了，这个问题不能问你。”他转向陶桃，问：“你呢？”

        陶桃沉思半晌，脸色变得严肃，已然是知晓了他的意思：“对我的赞美。”

        此话一出，再结合前天市民们对米甲一致的称赞与敬仰，叶无青立刻就明白了严川问题里的深意：“操控市民的，很可能就是米甲。”

        那操控市民，和让市民变成人偶的  ，是不是同一个人？

        假设就是米甲所为，那就回到了所有人都思考过的问题：谁能拿走在维什尔手眼通天的米甲的心？

        在这里光猜没有用，还是得进去一探究竟，只是这两人挡在前头，想要进去并不容易。虽然叶无青表示没问题，但严川和陶桃都不想同那两位硬碰硬，正讨论着如何能引开这一对保镖时，叶无青突然一把推开了严川：“小心！”

        一枚同树干上一模一样的飞镖已经到了三人眼前，但两位“保镖”却站在原地，手指尖一直放在身前，动都没动一下，显然上一枚飞镖也不是出自他们之手。

        来不及多想，叶无青推开严川，在偏头躲避的一瞬间看清了飞镖的模样，镖身浅棕，竟是用木头磨出来的。飞镖尖头朝前，在陶桃和严川还没反应过来时，叶无青已经一个闪身进了身后的绿地，灌木丛中很快传来几声闷响，不一会儿，他就站起身，拎着一个男人跨过灌木，来到两人面前，将手上的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被他扔到地上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衣，靠近了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叶无青不适的屏住了呼吸，但仍将他禁锢在了地上，他不甘的挣扎着，喉咙里一直发出“嗬嗬”的沙哑声响。严川很快回过神来，立刻拿出绳索——为了防止被木偶攻击，又不想上手拔头，早上出门前，他们把翁强的床单裁了一半制成数条绳索，给每人都分了几条——将男人的手反剪在身后，绑上了一个牢固的结。这人的脖子上有一块十分显眼的黑斑，严川一看便想起来了，立刻拿出照片，绕到男人身前，将照片和脸放在一起：“他是……这个三角眼，对，一模一样。”

        “不是人类的皮肤，”陶桃端详着他脖子上的伤口片刻，道：“这看上去像是烧伤。”

        叶无青接过照片，看着这身黑衣和地上人的身形，也想起了他的身份：“是我们第一天碰见的清洁员。”

        陶桃吃了一惊：“就是他？”

        叶无青点点头，虽然当时离得远，并没有看见他的面容，但衣服和身上的味道都能证明他的身份，身形也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城市里只有那处垃圾袋，一个人负责应该就够了，所以他也是我们当初在面馆里遇到的那位？”严川道，“我们居然曾经离线索那么近！”

        叶无青原本想点头，却突然想起他瞥见面馆里的那位黑衣人时，并没有看见他脖子上的疤痕：“不对，”他立刻道，同时想起在面馆时，他也没闻见那人身上的味道，“不是他，有两个黑衣人，而且另一个很可能不是清洁员。”

        “不是？”

        严川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你有种别跑！”

        “刚刚好像射中她了，快追！”

        “等等！”

        这些声音听着咋那么耳熟呢？叶无青和严川同时抬起头，凭借两人极好的视力，一眼就看见正朝他们这个方向奔来的黑色身影和在他身后猛追的安曼四人。

        那身影跑的很快，眼见差距越来越大，宁轲举起手中的箭，正打算再试一次，看能不能射中那人时，那人突然咚的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叶无青不知什么时候拦在那人身前，趁着他来不及收住脚步时一脚将他绊倒在地上，身后的陶桃满脸木然，已经对叶无青在极短的时间内跑出百米之外做不出别的反应了，严川则朝追来的几人挥手打招呼：“好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杀了白浩明的人就住在这附近，”宁轲气喘吁吁的说，“我们本来想把他抓住的，没想到中间出了篓子，让他跑了，还好被你们拦住。”

        叶无青把这人捆好，绕到身前，对上一双猫一样的眼睛，他仔细看了片刻，道：“是个女孩。”

        “嗯？”刚刚追着他，哦不，她跑了一条街的四人懵了，“女的？”

        “而且也是照片上的人，就是她。”他指着三角眼身旁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同赶来的玩家们对道，又看向了前方，两位保镖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三角眼还趴在地上，“嗯，他们已经认识。”

        这女孩原先只是呆滞的盯着地面，闻言眼珠子突然转了转，看见倒在地上的三角眼，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米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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