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思路
搞完这个偶遇的交通肇事案，方乐回到家时，天刚擦黑。
开电脑，上QQ，好友栏里，责编“七王爷”已上线了。
不等他问话，七王爷的头像就滴滴闪动起来，打开蹦出的头一句话就是：“会开完了。”
指的是之前面具客杂志社总编召集众责编商讨关于那个新半月刊的事。
“哦，都讲了什么？”
方乐也无心绕圈子。
七王爷回应：“新刊名字已定，叫‘凶手’。”
啊……方乐打过去一个惊叹的表情包，这名字好直接。
“收稿类型呢？”方乐问。
“类型限制不大，只要跟老刊不高度重复，都有接收的可能，不过呢，新刊确立了一个大的原则，就是IP开发。”
“IP开发？”
IP这里指的是Intellectualproperty，即知识产权，包括专利权、商标、著作权、版权，概念不新，最近却突然大热。
七王爷说：“上头的意思是，我们的ip开发不足，面具客杂志立刊二十多年，获得过推理届奖项很多，但是产权结构单调，渠道发掘严重不足，盈利基本靠实体出版，包括杂志刊印量，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季刊、年刊，还有合集，单册。”
以往，面具客作者们最期待的就是发行单册，那样不但名和利能大大提升，还能增强自身的独立性。
方乐没出过单册，但多次被选进去过合集里。
七王爷继续说：“而像影视版权，倒是卖出去过一些，但被投资方真正地拍成过电影的，多年来只有一例，至于漫画，游戏，有声小说广播剧周边之类，开发量几乎为零……这在这个实体没落的时代不符合商业持续性。”
“所以杂志社就打算将ip开发的任务交给新刊？”方乐问。
七王爷说：“不错，ip为王，我们要顺应时代，口号就是这样……因此，新刊里的内容，就要以这个为立足点，争取新刊里的故事有更大可能被改编成影视、游戏、漫画。”
方乐苦笑，说：“七哥，说实话吧，这种事情我是考虑过的。”
“你讲。”
“小说是虚构的，推理小说虚构性更强，而虚构性是实体化的最大障碍，即不好拍出来，不然柯南剧也不会快1000集了，也没见真人版……就算我们降低虚构性，采取新写法，故事和影视ip直接挂上钩的几率也很有限，除非我们都按照剧本那样去写作，身兼小说作者及剧本作者两种特性……但我认为，那样会混淆两个行业的界限，到最后不伦不类，小说本身的魅力也会降低。”
电脑这头的方乐一脸的担忧。
七王爷飘过来一个宽解的表情符，说：“呵呵，放心吧，会上是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的，总编说了，新刊本质上依旧是刊载推理小说，让各位作者写作时不必顾虑太多，不用让小说的节奏硬往剧本上靠，只要具备基本可改编元素就行，改编的事会交由专业编剧，母公司下辖有一个开设不到一年的版权交易网络平台，叫什么什么莱坞的，那里不缺剧作者，平台还在培养新人编剧呢。”
方乐大致放了心，笑说：“看来上头在下一盘大棋呀。”
七王爷也笑说：“是啊。”
“那个类型不限，可否讲得更具体点儿？”
“就是说不论是幻想向的，还是写实向的，是古代的，还是未来的，只要好看，有基本IP潜力，都没有问题……上头的意思是争取在这新刊的部分小说里，选出来一个或一些有影视潜力的，由母公司先买下版权，拍出来，给‘凶手’杂志开刊一个最好的宣传，一石二鸟。”
方乐吐吐舌头，说：“好大的饼啊。”
七王爷说：“不必有心理负担，杂志社的原则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老作者的，也不要求作者的写作风格大跃进，你原先最擅长的是什么，根据ip这个原则自行琢磨路子就行，不必好高骛远。”
“哦……”方乐不置可否地回应。
“总之你先想一想方向，后面先告诉我思路再写新篇，我给你参谋参谋……”
下了Q，方乐椅中沉思。
ip……这概念好急功近利，却又避不开。
眨眼到了要睡的时候，方乐在床上翻来覆去。
灵感呀，你在哪里？
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闪过一张英姿飒爽的脸，穿着全套的女警制服。
梦里，方乐梦到自己成了著名作家，手捧奖杯，笑得灿烂……
第二天，一觉醒来，方乐决定去办一件事。
起床，洗漱，刮胡子。
站在镜子面前时，他看了看自己的那头蓬乱的头发，却满意点头，嗯，发型一百分，形象完美！
出门，下楼，来到小区内的“四季鲜花店”，买了一束花，回忆一下，坐公交去往目的地。
公车上，屡屡惹人侧目，有几个腹诽，坐公交去告白，也不怕花挤烂，抠门，告白肯定失败。
下车点是中山市第三人民医院。
方乐是要去探望昨天入院的病人，那个肇事案里的小菲。
付尔岱是依据自己的小说作案的，自己又正好碰到案发，有责任跟进案件走向，最起码要关怀下受害人吧？
进到医院前台，方乐笑脸问接待的护士：“请问昨天救护送来的被车撞伤的女病人在哪个房间？”
“您是她的？”
“朋友。”
“哦，请您做一下登记，我给您查查。”
不久护士小姐说：“陈小菲在2楼的重症监护室，203。”
听到这个，方乐内心松了口气。
他其实挺怕陈小菲没熬过去，要去太平间找之类的。
谢过了接待，方乐拿着花上了楼。
2楼走廊，方乐抬头左右看看房间号，就直步向前走，等看到“ICU”三个字母时，他大步过去，却差点与一位刚出来病房门的人撞上。
两人面对面时，都愣住了。
是她，女警花，洛静。
猿粪啊……方乐想。
是他，那个蓬松头……女警花估计会这么想。
“好巧啊，洛警官，你也来探病？”方乐笑呵呵说。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洛静也对他没什么好感，拉着脸，质问：“你怎么来了？”
方乐很无奈，说：“她好歹也算我的半个受害人嘛，看看也是应该吧。”
洛静说：“把花给我，你走吧。”
方乐不满了：“喂，喂，我辛辛苦苦挤公交来医院，还被误会成告白的，你总要让我进去看一眼伤者吧？”
“病人需要安静，不适合打扰。”
洛静蛮横地夺过花来，像检查危险物那样瞅了瞅花束里面，才进去房间。
方乐只从门缝里瞅见病床上带着呼吸罩插了管子的女病人，还注意到床头示波仪上稳定的心脏图，放了心。
在房里放了花，洛静悄悄出来，又以一种盯防的视线看方乐，等方乐被看得不自在了，她才低声说一句：“跟我来。”
两人来到走廊角落，适合交谈的地方。
方乐忍不住先开口问：“洛警官，那个付尔岱怎么样，认罪了么？”
洛静斜眼看他，说：“你以为所有罪犯都是推理小说里那么容易认罪么？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犯罪分子没几个好攻破的。”
方乐心思极灵动，说：“所以你才在这里保护最重要的人证，等她醒来好当证人指控付尔岱是么？”
“你以为呢？”
洛静一副废话的眼神怼过来，似乎蕴含着不小的怨气。
说起来警方想主持正义也不是那么想当然的。
付尔岱被关押还不到一天，紧急的审问才进行了一场，其父付一袋就派过来了律师，申请保释，并让律师见到了儿子，这一来，后面付尔岱怎么还可能认罪？
而市局领导也有人关心这个案子，电话询问详情，因为付一袋是本市著名企业家，如果其儿子被指控谋杀，对企业不好，对本市形象自然也不好。
警方虽提前找到了那位被利用的车内女郎，获得了一手的口供，但一则作为预谋案的证据不足，二来那种人将来很容易反口。
于是最大的人证就成了这位受害的陈小菲了。
洛静甚至偶然听到有分局警员嘀咕：谁这么多事，把财神爷家公子捉进来，又一桩棘手案件……
执行警察职责，却受这种诋毁，洛静自然有怨气，见了方乐就不经意表露了出来。
方乐光见到洛静对自己没什么好脸，却不知道那些隐情，也不满着呢，别过脸嘀咕：“哼，什么态度，要不是我，你还捉不到犯人呢……”
洛静听得很清楚，却忍住了没发脾气，最后郑重地说：“方乐是吧，不论你先前与这桩案件有什么关系，以后都不要牵连进来了，警方办案是很专业的事情，无关、外行人员参与只会带来混乱……你好自为之！”
说完，洛静扭身就走，豪不留情面。
方乐那叫一个大恼，在后面喊：“喂，洛警官，你看不起我是觉得我是个外行么？”
洛静根本没理会，转瞬就回了病房。
方乐心里还在咋咋呼呼。
哼，我外行？我可是“杀过”不少人又“破过”不少案的。
你不让我掺合案子，我偏要掺合！
方大作家赌气想。
咦？
他忽然被激活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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