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坠楼
这里必须说一下，摩铁时光咖啡馆位于一座商业楼的一层，而这座楼有一半嵌入居民区，环境并不噪杂，这大约是咖啡馆选择开在这里的理由。
方乐预订的位置靠窗，但靠的是后窗，窗台比咖啡桌高一些，所以看不到窗外地面的事物，只能靠猜测。
洛静果然不愧是警察，果断起身，戴帽，大步走向咖啡馆前台。
前台服务生见她齐整的警服，又满脸严肃，再次的吓了一跳，结巴问：“请、请问警官需要什么服务么？”
洛静直截了当，要求：“把你们的后门打开，我要出去看看！”
如果是从前正门出去，再绕到后面，会浪费时间，甚至漏掉什么线索。
“哦，哦。”服务员也不敢多问，将钥匙从柜台下取了出来。
洛静一把接过钥匙，就去开咖啡馆后门。
方乐此刻也跟到了，顺便结了账，跟上洛静。
开后门，进入商业楼所嵌入的居民区内的空地，耳边一片的幽静。
这后门对着的同样是居民楼的楼屁股，不安静才怪了。
但不同于环境的幽静，直接看地面，原窗台高度之下，地面之上，以扭曲的姿势仰面朝上躺着一个穿常服的男子，面部表情定格在惊恐上，嘴唇畸张，眼珠错位，眼白上血丝布满，更可怕的是他身下，殷红的鲜血渲染开来，很是恐怖。
洛静也看过不少具尸体了，见到这状况依旧窒息了一下，步子止住。
跟随在洛静身后的方乐也傻住了。
他虽然写推理小说多年，这么近距离看一个近乎“尸体”的人，还是首次。
与此同时，十多米外，一个老太太看着这边，大声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老太太边大叫着边跑开了。
此刻，开着的后门探出来一个脑袋，是那名给了钥匙的咖啡店店员，他看到地面情况，软软瘫倒，颤抖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老板么……我们店后面发生了命案……”
洛静毕竟是名刑警，稳定了下心神，大步迈过去，屈膝将手探在男子脖颈上，又探探脉搏，最后观察下已错位的眼珠，心叹，看来是没救了。
不过，规则所在，她不能判定死亡，就起身记录了案发时间，依旧拨打了120，又打了分局里的电话，继而又联络附近派出所，请求民警现场支援。
洛静做这些的时候，方乐也稳定了下来，像车祸那次一样，心脏剧烈跳动之后就是一股冲动。
更简单说，是欲望。
写小说多年，这么近距离地遭遇案件还是首次，他心头的侦探之魂熊熊燃烧，不受控制地也走到“死者”身边，四下忙乱无目的地看着，却没见到地面有什么可疑物。
此刻的方乐，才深深地感受到，妄想与现实的差距。
他笔下的侦探们做下铺垫。
可方乐这时表面是镇定理智地在找线索，其实脑海一片混沌，不知自己具体要做什么。
仔细看看，他的手甚至都在轻微哆嗦。
反倒是洛静，有条不紊地戴上一副似乎随身准备了的蓝手套，在翻找人身上。
方乐傻傻地问：“你在找什么？”
洛静头也不抬，说：“找证明身份的东西，或是其他物证。”
“找到了没有？”
洛静摇摇头，说：“奇怪，连一张纸片都没有。”
“哦。”
洛静这才察觉正和方乐在关于案件对话，一皱眉，说：“方乐，这里已经成了案发现场，我正在办案，和你之间的采访暂时没法答应，你先离开吧，以后再说。”
方乐会接话才怪，但这一来他的紧张情绪也消失了大半，方大作家打着哈哈抬头向上望，说：“看来是从上面摔死的啊。”
这不废话么，洛静正想强行赶人，方乐忽又说：“哎呀，洛警官，你要抓紧了。”
“什么意思？”
方乐手向上指着，说：“你看啊，这栋楼1、2、3、4……共有8层，而从这个人落地点往上反推，有着一排不同层的楼体外窗，谁知他是从哪个窗户掉下来的，不过我想摔得这么惨估计起码要四五层往上吧，但那也代表了好几个肇事场所了……如果这人是意外坠亡还没什么，如果涉嫌他杀，凶手铁定正想逃离作案现场或是藏起来再销毁作案证据，而从四五层以上往下撤，加上毁灭证据什么的估计会花费些时间，洛警官，你不趁机封锁那几个楼层，还耽搁什么呢？”
这一提，洛静也心思活泛了。
她遭遇死亡现场属于偶然，如若这不是事故而是刑事案件，那么凶犯十有八九还在楼内，因为凶手估计不到警察会“出警”那么快！
那么自己就有一定机会将罪犯堵住！
而按一般的警方办案次序，她只能是待在现场，等着总部的人来，再一同决策，而且她只是个小刑警，刚刚晋升了一级警员，现场权限有限。
洛静犹豫着，逮捕犯人的欲念与老老实实走程序的思想冲撞，口里却反说：“坠落现场必须有人守着，我得等待民警或局里的人到来，还有救护……”
方乐说：“等他们来了，犯人早跑了，反正这不是第一事发现场，周围一览无余，你又刚翻找了死者身上，还担心什么呢？至于这里，我帮你看着嘛！”
“你？”
洛静针尖那样盯着看了方乐一瞬，松动了，说：“好吧，但你不能有任何破坏现场的举动，一切等民警和救护来处理。”
“放心吧！”方乐猛拍胸口。
洛静这才穿过咖啡馆后门，向楼前赶去。
洛静离开，方乐看向地面“尸体”，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现场各个角度咔嚓咔嚓地拍起照来，就像电视里那些警察所做的一样。
拍完点进相册看了看效果，嗯，感觉不错，近距离清晰照。
方乐又见到了前头让洛静看过的那个陈小菲车祸照，心想，看来自己可以搞一个现场摄录系列了，到时候向七王爷炫耀炫耀。
拍照不是第一意图，方乐学着洛静那样，屈身在死者之前，看死者身上有无线索。
口袋之类就不翻了，自己没戴手套，再说刚刚洛静也翻过了。
方乐只好动用肉眼观察死者表面。
嗯，再看一看，坠落得真是太惨了呢，血一大片，四肢扭曲，连衣服都……咦？
方乐忽然发现，死者上衣乃至裤子上有局部被什么撕扯出口子的痕迹，类似被什么刮擦过。
这是什么造成的呢？
方乐急思不得解，暂时放弃钻牛角尖。
他站起来，再次向上面看去。
七八层的楼，没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死者到底从哪一层坠落的呢？
不行，相比对坠落点的好奇，第一现场才是关键，他得跟去看看才行！
发现后门口时不时向这里瞅的咖啡馆服务员，方乐一招手，叫那人靠近，说：“兄弟，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看一会儿这个现场，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让任何人搞破坏，等民警和救护到来就好了，记住，案发就在你们咖啡馆后门，如果现场被破坏，你们会有连带责任！”
将店员唬住，方乐也跟往洛静那里……
洛静来到楼前，才注意到这个楼的整体构造。
准确说，这栋商业楼的主体部分，属于一家市内的大型连锁商场“美品都”，光其占据的面积，比例就近三分之二。
而像是摩铁时光咖啡馆等小店，都只是在一楼左右两侧占据了一个小铺面而已，这些铺子普遍结构上是和大楼主体不通的，所以不可能与坠楼案有关。
楼前正中就是美品都的大门口，出入者络绎不绝。
洛静大步进入美品都一楼入口，里头人头攒动，秩序井然，没人知道楼后正出现一个死亡案。
洛静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来到一楼接待处，向女接待员亮出警察证，说：“我是西沙分局刑警，现有紧急状况需要你们商场配合，麻烦打电话给你们商场负责人。”
女接待员虽慌不乱，显然类似场面也遇到过，忙照做着将电话打通。
洛静接过柜台上固定电话的话筒，介绍完情况，第一句话就是：“我需要你们商场马上封锁靠后方三层及以上楼层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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