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宫
苏权扯开床上的被子背对着谢婉儿躺着,不一会儿就传来鼾声。谢婉儿幽怨的看着苏权的背影,越想越生气,既然皇帝已经和苏权说三皇子缺侍读,那就说明已经要定了就是苏轩,但皇子侍读传出去好听,好似有多大用途个人,实则就是做着书童的活,操着师傅的心,担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
做哪位皇子的侍读更像一场押宝站队,若是跟了最后能登基的皇子,自然是一人成佛,鸡犬升天,但若是站错了队,遇上明主还好,若不然前朝王太傅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本朝皇帝登基的第二天就寻了理由,诛了一族,三代为奴,可怜王太傅一片忠心终究还是含泪倒在了最爱的土地上。
谢婉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当初苏权出征的时候,自己每天就担心受怕,随然苏权不愿意但自从他转了文官,自己才睡得上安稳觉,现在又要送好不容易醒来的苏轩去那狼虎窝,自己怎么能放心?谢婉儿看着睡得正香的苏权,狠狠的踹了一脚,但苏权的鼾声也并没停下。
谢婉儿思绪万千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苏权起身出去锻炼缺没想谢婉儿还在瞪着他。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婉儿?”
“呵,哪有你心那么大?”谢婉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诶呀,没事儿的,我苏家的儿郎,连豺狼虎豹都不怕,这点事儿难不倒苏轩的,放心吧。”苏权违心地安慰道,他迅速的穿上了衣服想离开,却被谢婉儿用手挡着。
“娘子,让一下呗!”苏权服软道。
“若是轩儿再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谢婉儿叫侍女进来伺候洗漱之后,狠狠的对苏权说道。谢婉儿也明白纵有万般不情愿,只要还在大夏国一天,就没办法违抗圣令,她能做的就是为苏轩祈祷,祈祷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如果可以她宁愿苏轩是个简单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出息也好,只要他健健康康就足够了。
建安十二年十月二十日,晴,时值大夏国三皇子夏渊睺的十五岁生辰,孝宗帝宴请众大臣携家眷于紫萱城中福阳宫中为三皇子庆生。
景和宫,皇后殿内。
“娘娘,听说今天苏权的小儿子也会来。”一个身穿水雾百褶裙的小宫女摆弄这玉梳说道。
“哦?陛下之前倒是和我说过他醒了,竟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女子坐在妆镜前摆弄这头发,狭长的凤眼里毫不掩饰的透漏着厌恶。
“是啊,谁也没想到他还能活着。”小宫女惋惜的说道。
“臭小子算他命大,当初坏我好事,让那三皇子平安回来,这笔账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算呢!”再精致的妆容也挽救不了她现在扭曲的面目,身后的宫女似乎都能隐隐听到牙齿间磨擦的声音。
大夏国有过不少皇子但很少有健康的活过12岁的,夭折的婴儿数量很多,还有一些不是有恶疾就是残疾,现在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的只有四位皇子,分别是二皇子夏渊酰、三皇子夏渊睺、六皇子夏渊奇、和九皇子夏渊浩。而他们之中二皇子夏渊酰和六皇子夏渊奇是均是皇后所出,只不过一嫡一庶。三皇子夏渊睺是皇帝宠妃万贵妃所出。九皇子的生母走的早是一不知名的宫女所出,现在同样寄养在万贵妃手下。
苏府门外。
“阿边,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苏轩一早听说自己可以出去玩,孩子的天性尽显无遗,乐呵呵的就拽着边项在门口等着。
“”
“轩儿你先上车吧,一会儿爹娘就出来了。”苏恺拿着新淘的小物件正要去店铺,远远就看见苏轩在门口蹦蹦哒哒围着边项转。
苏轩低着头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虽说眼前人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自己就是亲近不起来,那一脸的络腮胡他是真的不喜欢。
苏恺看着疏离感很强的亲弟弟,心里还是不舒服,但毕竟他还小总要给他些时间适应,想到这勉强挤出个微笑,摸了摸苏轩的头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苏权牵着谢婉儿一起出来,看到苏轩正拽着边项的裤脚扯来扯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苏权心想。
“轩儿~”谢婉儿叫到。
“娘!”苏轩无聊的紧,有心跑到街上逛,却被边项禁止乱跑,于是报复似的扭着他的裤脚。这时候听到娘亲呼唤,自是兴高采烈的跑过去。
谢婉儿抱起苏轩亲昵的蹭了蹭,苏权看着温馨的场面竟有一股暖流涌上眼角。
“快走吧。别迟到了。”苏权努力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
“没事儿,还早呢。”谢婉儿虽然这么说,还是放下了苏轩,让苏权扶着上了马车。
苏权本来是要回身去抱苏轩,却没想到他看到自己的娘亲上了马车之后,自己平地里一跃而上稳稳的立在了马匹上,这一幕惊呆了众人。倒是苏轩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不解,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主动从马匹上跳了下来。
“轩儿,这本事是谁教你的?”苏权在自己看来温柔的问道。
苏权自以为的温柔在他那张脸表现出的结果就是,让苏轩更确定自己刚才是做错了事,才引得苏权的质问,他一句话不敢说地偷看着谢婉儿。
“你别吓着孩子!”谢婉儿接收到苏轩的求救信号,冲着苏权喊道。谢婉儿的心里也打鼓,她一直以为苏轩去元国那几年就是陪着三皇子在那边呆着,可能待遇不好或者受些欺负,却没想到小家伙还学会些轻功。
“老爷,咱们该启程了。”乌竹在一旁说道。
苏权沉默着把苏轩抱上马车,也不再多问,自己则是单独去了另一辆官员专属的马车,乌竹、边项以及谢婉儿的贴身侍女谢玉则坐了另一辆,三辆马车浩浩荡荡朝着紫萱城走去。
马车上苏权对于小儿子在元国的经历越来越好奇,难道有人从他去的时候就在教他本领自保?还是他在一次次被欺负羞辱中自己学会了保护自己?苏轩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那些未知会是福还是祸?对于苏氏这一大家子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与此同时谢婉儿也在试探苏轩。
“轩儿,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呢?”
“就是看娘上来了,自己就跳上来了。”苏轩回道。
“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呢?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不记得了。”
苏轩一心一意摆弄着苏恺之前送的玩偶,也没注意到谢婉儿眼中的疑惑。
行驶的马车突然颠了一下,苏轩一个没注意就倒在了谢婉儿的怀里,他到不介意,接着把弄着玩偶索性就不起来了,谢婉儿看着怀中的苏轩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幸福,她暗暗发誓不管以后苏轩是什么样的,那都是她的孩子,她的唯一,她决不会放弃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很快到了紫萱城的门口,早早的就有宫人在那里等候,谢婉儿和苏轩由专人领着先去御花园赏菊花,苏权要先去政和殿议事。
御花园中,一簇簇争芳斗艳的菊花,有的刚刚绽开,有的含苞待放,颜色也五彩缤纷,每一朵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低下头来闻一闻。
“齐夫人,您听说了吗?传言圣上今天要在孩子们当中为三皇子选侍读。”说话的妇人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举手投足如杨柳般婀娜多姿,身后还跟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男孩,看样子腼腆又内敛。
另一个身穿白色半拖地烟笼梅花百水群的女子并没有理会她的言语,依旧半蹲着轻轻嗅着花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摩的。”
妇人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便领着自家小孩边去往熟人那里。边走边想不过就是个大学士夫人神气什么?怪不得在名媛圈混的不好,也就齐大学士当个宝,我呸。
“万贵妃到~”“万贵妃到~”“万贵妃到~”
宫人们一个传一个的喊了三声,确保沿途的人都能听到及时行礼。这时谢婉儿也带着苏轩刚刚到还未来得及进园中,正碰到万贵妃浩浩荡荡的进园。
“参见万贵妃,贵妃吉祥。”众人作礼齐声喊道。
苏轩从进了宫门开始就一直闹腾,见什么都好奇,谢婉儿只好一直用手拽着,阻止他乱跑。
“各位夫人请起。”一阵温柔的女声传来,细细看去女人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斜插一根镂空金钗,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指如削葱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苏轩跟着众人规矩行礼,姿势却有些不同,眼尖的谢婉儿立马看出他行的是元国的跪拜礼!好在他们的位置不容易被人注意,她正要出手扶起,却听见身后一声“别动!”
“你行的不是我大夏国的礼!”一个稚嫩的女音说道。
苏轩回头看见一个比他高半头的女孩,她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长的刘海刚刚及眉,盘起半头的秀发,留下几缕青丝在耳前,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褶群,脸上微微泛起一对梨涡,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苏轩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恶意,甚至觉得这小姑娘挺好看。
“我和你说话呢,你盯着我干什么!”似乎感觉自己不受重视,她佯怒道。高高扬起的眉毛配上一点婴儿肥的脸蛋,显得她更是可爱。
“回公主殿下,小儿之前久病成疾,还未来得及学公主的规矩,请公主多担待,日后我回去定多加管教。”谢婉儿回头看原来是皇后所出的静吉公主夏羽眉,顿时心就放下了。宫中早有传闻,静吉公主的性格虽然与众不同,但为人善良,想来也不会多为难她们。
夏羽眉还想说些什么,但万贵妃远远的看到谢婉儿母子便朝他们走来。她便瞪了苏轩一眼离开了。
“婉儿,近来可好?”万贵妃亲切的问道。
“拖贵妃娘娘的福,一切安好。”谢婉儿敷衍过后,拉着苏轩就想离开。
“轩儿都已经醒了,你怎么还在和我怄气。睺儿一会儿也就来了,让他和轩儿见一见聊一聊对两个孩子都有好处。”万贵妃拉着谢婉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臣妇不敢。”谢婉儿面无表情的说完一点不顾及万贵妃的面子,拽着苏轩就往园内走,万贵妃被涌上来的其他人拖住,只能含笑与她们寒暄,眼里却瞟着苏轩他们离开的方向。
苏轩虽是个孩子,却也能从身边人的态度上看出刚才那个万贵妃绝不是一般人,他不明白娘亲的态度为什么那样冷淡。
“苏夫人~别来无恙啊~”一阵清脆的声音从观赏亭内传来。
“荣夫人~别来无恙~”谢婉儿笑着应道,这是苏权的同僚荣雨声的妻子沈玉,也是她闺阁时期就认识的好友,本来她们两个和万贵妃都曾是互分朱砂的好姐妹,只是
“哟,咋们家小伙子都这么大了啊,怎么样全恢复过来了吗?”沈玉掐着苏轩的脸蛋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不记得事儿了。你家小丫头来了吗,让他俩认识认识。从小先培养培养感情,长大好嫁过来。”谢婉儿拍着沈玉的肩膀打趣道。
“我娘子要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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