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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两段证词,扑朔迷离的案情


夺妻之恨?

听到这话,公堂内外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杨县令一身清廉,竟然有这种事?

旁边的女子听到这话,身体一颤,她眼中含泪,凄声道:“你不要胡说!”

“我何时与你有染!”

说完,女子手中拿着白帕,哭泣起来,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样子。

宋沧杰脸色漆黑,冷眉怒瞪。

“方寸阳,公堂之上,你岂敢妄言!”

“方夫人是杨县令新纳的侧室夫人,你怎敢当着杨县令在天之灵说这种话!”

方寸阳坐在地上,瞥了一眼白布裹尸的杨县令。

他冷笑一声道:“有何不敢!”

“这是他欠我的!”

方寸阳看向一旁哭泣不止的女子,说道:“方萍是我表妹。”

“我二人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

他猛得看向杨县令的尸体,咬牙道:“是他!”

方寸阳目露仇恨:“这个老狗强夺我表妹,纳为妾室!”

“你胡说!”

宋沧杰身后的县令夫人突然哭吼道:“你胡说!”

她五十余岁,发鬓斑白,眼角满是皱纹,老态尽显。

县令夫人一边剧烈喘息一边红着眼睛说道:“老妇我不能生育,多年未给先夫诞下一儿半女。”

她带着哭腔道:“先夫不在乎此事,我夫妇二人多年相敬如宾。”

“但老妇我心中有愧,特寻媒婆将方氏给先夫纳为妾室。”

“三书六聘,一样未少。”

“怎能说是强夺?”

“不信的话,可以叫来媒婆,叫来方家人公堂对质!”

县令夫人哭成了一个泪人,声音都在发颤。

周围百姓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颤动。

杨县令真是一个好人啊。

糟糠之妻不能生育,两人依旧相敬如宾多年。

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这种事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可想而知杨县令曾经承受过家中怎样的压力。

县令夫人这番话听得周围百姓眼睛发红,心中感动。

不少妇人哭泣出声,为之共情。

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人害死了,当真可恨!

这时。

一旁名为方萍,不停哭泣的女子也擦拭着眼泪,哭声道:“表哥,你我两家虽说平日很少走动,感情不深。”

“但也算有亲戚之谊,你为何如此害我?”

“怎说我与你有私情?”

说着,方萍哭声更大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她长相本就不差,这么一哭,更是梨花带雨,如同被春雨打过的桃花。

一时间,看得周围人发自内心的同情这个女子。

县令夫人和小妾同时开口,一时间百姓激奋。

“打死这个畜生!”

“犯了案,还胡说八道,这种人就应该打上五十大板!”

“杨县令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忍心杀他啊……”

公堂外的百姓激动的怒斥。

宋沧杰看了一眼百姓,抬起手示意百姓们肃静。

“咚咚咚……”

周围的捕快一同敲起水火棍。

几息后,激愤的百姓们这才冷静下来。

但他们仍是眼眶发红,气得身体颤抖。

宋沧杰横眉冷对方寸阳:“方寸阳,你将今日发生的事,如实招来。”

“怎么进的县衙,怎么潜入的杨县令卧房,又是如何杀害了杨县令!”

“你敢做难道不敢说吗?”

方寸阳冷哼一声,昂着头说道:“老子敢说,就怕你们不敢听!”

说完,方寸阳咬着牙娓娓道来:

“老子早上找到你们县衙后厨的厨子,说是方萍的表哥,家里有些私事要交代她。”

“那厨子贪财,我给了他四两银子才肯带老子进去。”

“我跟在他后面,装成帮工进了县衙。”

“要老子说,你们县衙的护卫也都是一群蠢猪,查都不查,挥手就让老子进来了。”

“混进县衙,老子打听了一阵,才知道方萍的住处。”

“我端着茶点,直奔方萍的卧房,我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方寸阳盯着杨县令的尸体,咬牙道:“我知道表妹现在不在房中,我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所以我躲在床下,静待她回房。”

“老子等了大概一刻钟,她才回来。”

“她刚一进门,杨老狗便也跟着进来。”

“他一进来,就把方萍扑倒在床上,动手动脚,脱去了她的衣服。”

方寸阳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方萍也是个浪货,主动迎合,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方寸阳看向方萍怒斥。

听到这等秘闻,公堂内外都震惊了。

杨县令那么清廉的一个人,大白天竟然……

竟然白日宣淫?

宋沧杰有意维护杨县令的体面,喝道:“废话少说!”

方寸阳抬头,冷笑道:“不是你叫老子说的吗?”

“老子敢说,你们不敢听?”

“你们不让老子说,老子非要说。”

“那杨老狗爬上床,不一会就跟方萍这个贱人苟合起来。”

“老子在床底下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方寸阳眼睛赤红,咬牙切齿道:“我就在床底下,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一清二楚啊!”

方寸阳怒吼。

公堂内外一时间都安静了。

站在公堂门口的陈实眨了眨眼,换位思考,忽然有些能理解方寸阳了。

自己喜爱的女子在床上与人行房事。

而自己躲在床底下听着。

啧啧……

陈实看向方寸阳的目光中多了抹怜悯。

方寸阳咆哮两声,他喘息道:“不过那老狗年岁上来,体力不行。”

“也就十几息的功夫,他就坐在床边不动了。”

“老子从床底下爬出来,抽出怀里的刀,横在他脖子上。”

“质问他为什么要强夺方萍!”

说到这里,方寸阳声音有些缓和道:“那老狗还算讲理。”

“他听了我和表妹的事,心存愧疚,横起脖子,说事已至此,任凭我处置。”

方寸阳看向杨伯云的尸体,眼神忽然变得很复杂。

“他虽然抢了方萍,但还算是个男人。”

“老子有心饶过他,毕竟刚刚在床上的时候,都是方萍这个贱人在主动。”

“但就在这时候,方萍这个贱人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刀,捅进了杨老狗的心口!”

众人听着方寸阳的讲述,原本还没什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众人哗然。

什么?

是方萍杀死了杨县令?

此话一出,小福、陈实、宋沧杰以及公堂内外的人全都愣住了。

“你血口喷人!”

一旁的方萍忽然大叫一声。

众人下意识看向方萍。

方萍此时跪在杨伯云的尸体前,一双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方寸阳冷声讥讽道:“怎么?”

“你敢做,不敢认?”

“你胡说!”方萍急得脸色发红,上气不接下气。

宋沧杰目光扫过方寸阳和方萍。

他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方氏,今天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一遍。”

“如果是方寸阳诬陷你,本捕头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方萍是杨伯云前些日子新娶的妾室。

宋沧杰说话时,声音缓和不少。

“好,”方萍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贱妾谢过宋捕头。”

“今日发生之事,与方寸阳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方萍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今日,贱妾早上侍奉完老爷和夫人用餐,便回到自己房中。”

“老爷为官清廉,不是铺张浪费之人。”

“贱妾未出阁前,擅长女红,便寻来针线,给老爷缝制鞋子。”

“上午的时候,因为针线不够,所以贱妾曾出去了一趟。”

“刚一踏进房门,老爷便在后面叫住了贱妾。”

“老爷说今天公务不多,他便来寻我。”

“他见到我时,脸色红润,眼睛放光。”

“我知道老爷是来了性致,但当时是白天。”

“贱妾虽然是农家出身,但也知些礼仪廉耻,白日宣淫的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方萍抽泣道:“老爷推我进门,要解我的衣服。”

“贱妾只好推脱,老爷将我推到床上,衣服刚解开一半,方寸阳就从床底爬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将刀刃横在老爷的脖子上,眼中满是怒火和仇恨。”

“贱妾当时又怕又惊。”

“不知道为何表哥会在床下,还要刺杀老爷。”

方萍哭声忽然大了许多,她抽噎道:“老爷来不及说话,方寸阳就一刀捅在老爷的心口。”

“将他刺死了……”

“呜呜呜……”

方萍大哭起来,哭得声泪俱下,闻者动容。

听到这话。

方寸阳顿时睁大眼睛,怒道:“你放屁!”

“你放屁!”

“我踢死你这个贱人!”

说着,方寸阳硬生生站起来,抬腿就要踢方萍。

“大胆!”

宋沧杰怒喝一声。

他身影一晃,一脚踢在方寸阳的肚子上,直接把方寸阳踢了个跟头。

宋沧杰这一脚力气很大,方寸阳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口吐酸水,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听了方萍的证词,公堂内外的人都面露迷茫之色。

方寸阳说是方萍杀的。

方萍说是方寸阳杀的。

这……

到底是谁杀的?

而且,这两人口供证词有些差异,差异很明显。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愣住了。

宋沧杰目光扫过哭泣的方萍和身子抽动的方寸阳。

他眉头一皱,捕捉到两人刚刚证词中的不同点。

他们其中一个肯定在撒谎!

真相只有一个!

事情很明显。

宋沧杰看向方萍,问道:“方氏,本捕头问你一句隐私之事,你如实回答。”

哭得泣不成声的方萍用力点了点头:“只要是贱妾知道的。”

“贱妾一定知无不言,求宋捕头还贱妾一个公道。”

宋沧杰紧盯着方萍说道:“你抬起头,看着本捕头的眼睛。”

方萍抬起头,睁着那双红肿的眼睛,看向宋沧杰。

“你与杨县令上午之时,到底有没有行过房事?”宋沧杰十分直白的说道。

听到这话。

方萍脸色一红,她用力摇了摇头:“没有!”

“宋捕头,贱妾虽然是农家女,但这白日宣淫之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老爷刚要脱去贱妾的衣服,方寸阳这恶贼就从床下爬了出来,将老爷刺死了。”

方萍说话时语气很是坚定。

宋沧杰眼睛微眯,紧盯着方萍。

公堂上陷入安静。

谁都没有说话,注视着宋沧杰和方萍。

几息后,宋沧杰移开目光,说道:“此事事关重大。”

“叫稳婆过来。”

“有没有行过房事,一验便知。”

宋沧杰话音一落。

公堂外就有余杭县的稳婆。

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宋沧杰作了个揖,说道:“宋捕头,老身在这呢。”

“好。”

宋沧杰看向身后的县令夫人说道:“老夫人,还望您跟稳婆去验一下方氏有没有和杨县令……”

发丝斑白的县令夫人哽咽着点了点头。

稳婆走到公堂上,拉起方萍,跟着县令夫人进了内室。

方萍去被验身的这段时间。

公堂外百姓议论纷纷。

绝大多数人的推测都倾向于方寸阳在说谎。

但是方萍有没有与杨县令行房这种事,一查便知。

怎么可能作假?

难道真如方寸阳所说,是方萍杀了杨县令?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方萍要杀杨县令?

百姓们议论纷纷,猜测是谁撒了谎。

陈实盯着倒在公堂内的方寸阳,眉头微皱。

这案子确实够悬的,扑朔迷离。

“你怎么看?”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陈实下意识扭头看去,心中一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

“你……”

陈实警惕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中年人。

重九元对他温和一笑:“不用这么紧张吧?”

“还有,我不叫你。”

“有名字,我叫重九元,你可以叫我重先生。”

重九元身边跟着那个在破庙中吐出大蜈蚣的貌美女子。

此时这女子一袭青衣,面色红润,眼眸炯炯有神,与破庙中陈实见到的不同。

陈实硬着头皮道:“你怎么有空来公堂?”

重九元笑道:“县令被杀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看看。”

“而且……”

重九元看向场中的方寸阳,笑道:“而且这件事我感觉会很有趣。”

陈实打量重九元一眼,忽然想起他那能操控人的邪术。

如果重九元施展出这邪术,恐怕一下子就能找出凶手。

不过,想来应该不可能。

重九元不会大庭广众的施展那妖法。

陈实收回了目光,微微皱眉,对重九元说道:“我觉得是方寸阳杀的。”

“哦?”

“是吗?”

重九元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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