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2章 前两次
“此地不安全,圣上快些回去吧。”惯用的右手剑有些发沉,燕从灵低下眼帘,不再去看地上的狐妖。
老皇帝站稳身体,大袖一甩就要走人。那些术士回过神,赶忙上前提议,“圣上,这可是千年的狐妖,血肉皮毛皆是宝贝,不如带回去炼药,延年益寿。”
几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
不止是老皇帝想要延年益寿。
“圣上。”青裙乌发的少女出声,话音里压了丝寒凉,“一真一假,只可选其一。”
老皇帝原本的喜色瞬间凝住。
延年益寿和长生不老相比,自然不能为了芝麻丢西瓜。
“几位大人。”
就和当年的宁氿一样,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克她的。
回想起方才的惊险,老皇帝后背还蒙着一层白毛汗。再想到这些人,出事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护住自己,事了之后眼里只有地上的狐妖。
小狐狸还是在她怀里咽了气。
吴皇后直起身,老嬷嬷松开手,连忙上前扶住自己主子。趁这个空,小宫女低着脑袋一鼓作气逃了出去。
倚在那里的吴皇后,碾动手中那血红色的珠串,目光却钉在她身上。瞳孔满是兴奋,涌动着簇拥出正中间一点妖异的猩红。
小宫女磕磕巴巴回答,“回娘娘话,奴婢今年十四。”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小宫女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奈何根本无济于事,那双手就像是铁箍子一样,一点点掠夺着生机。
世人只知宁氿带人斩杀自己,但没人知晓她还留有后手。机缘巧合下,生做了吴家的女儿。
燕从灵,天生灵体。
天色微明。
“能当滋补娘娘的血肉,是你的福气。”
帝京浓墨般的夜色堆在身后,就像补镇妖塔那天,也是这样,最好哄骗的狐妖冰凉凉地缩在她怀里。
老嬷嬷安抚,“娘娘,娘娘您别心急。”
“娘娘,您刚动用过神通,身子还没大好。”
两人浑身都被雨淋湿了,心口相贴之处,燕从灵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是怎么从微弱变成死寂。
一股细细的寒意蹿上脊背,像是弱小动物畏惧某种危险天敌,小宫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旋即又听到女人声音。
“唔、唔唔……”
牙关咯咯作响着,小宫女被吊起木偶一样抬了头。
女人伸手抬起她的脸,声音依旧轻柔,长长的指甲刮过她细嫩面颊时却有些疼,“真年轻啊……”
美人即便是在病中,也是蛾眉淡蹙,如西子捧心。右边的那名小宫女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
他是识得这只狐妖厉害的。
“回宫。”
无法反抗、无法拒绝……
那些药丸被尽数翻出,不要钱似地尽数喂过去。但还是阻止不了他身躯逐渐僵硬冰冷……
宁封离心机深沉。
语气不由更冷,“你们谁都不准碰这只狐妖。等朕离开此地,燕从灵你一把火将它烧个干净,半点灰都不许留下!”
画面一转,又是前世抱着白狐的少女站在自己床头,一剑利落刺穿自己心口。
近身伺候的老嬷嬷呈上一碗黑中带褐的汤药,“娘娘,药已经熬好了。”
风雨不止何时停歇,火光如血染红半边天幕。
“倒是个嘴甜讨人喜欢的。”吴皇后慈眉善目地笑起来,翻动两下药碗,一股淡淡的腥甜随着热气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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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腑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门外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好孩子,不要紧张。抬头看看,你觉得本宫美吗?”
“是。”
一番诘问,成功让老皇帝阴沉下脸。
她看起来像是大病一场的模样,气色十分憔悴,冷汗浸湿鬓发。
“前两次本宫就是太心急了……”
“皇帝怎么会要来本宫这里?”活久成精,吴皇后越想越觉不对,“这时候,他不应该忙着把七王放干血扔进丹炉吗?”
少女耳朵何其灵敏,“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来,圣上就会受到伤害。连圣上安危都能弃之不顾,大人们当真是为圣上好吗?”
任凭再怎么心有不甘,一行人也只能被迫带离。
“对,不能心急。”深呼一口气,吴皇后重新靠回软枕上,手中血珠飞快碾动,发出噼啪声响。
…
额角血管突突直跳,吴皇后强压下眼底的的恨意和凶光。
“娘娘,圣上好像往您这边来了。”
但吴皇后还是注意到她,笑吟吟问,“新来的?几岁了?”
为了揭穿她的女儿身,亲眼看看宁家父女自相残杀的画面。她可是花大力气造的梦,为此还整整昏睡三天……
她目光有些空远,想起少年模样眉目坚毅的宁氿提剑入殿。
栖凤宫中,两名粉衫宫女小心翼翼打起柔软床幔,露出吴皇后那张苍白柔婉的脸。
可这份信任,哪高的过自身安危?
暑气被这一晚上的雨,消降了些。
主仆俩都没去在意这么一只蝼蚁。
“娘娘醒了!”
燕从灵抱着变回去的小狐,没有撑伞,短靴踩在血水里。
她语气平和的同往常没有区别,小宫女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身后,老嬷嬷那双枯瘦如老树树皮的手,兀地按了过来,紧紧捂住她的口鼻。
他坐上了轿辇,那些术士仍心有不甘,赶忙凑到跟前,“圣上!燕从灵心怀不轨,您可不要被她给骗了啊!”
她的成长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可怕。
直至攀爬全身,轰然倒塌。
根本没有心思认真打量面前的美人,她很快铺胸纳地,“皇后娘娘自是国色天香,风华万千。”
“什么?”
今日要是没亲眼目睹,没在鬼门关走一遭受到惊吓。那他对这群术士还是信任的。
“那下一个就你吧。”
嫌隙和疑心一旦生出,就像看似外表坚硬的巨石上的裂痕,只要一击,便能像蛛网蔓延的越来越多……
但前世,她就是小看这么一个后辈,不懂低调伪装,继续做着气焰嚣张的得宠妖后。
结果,死在了燕从灵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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