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这场送别仪式因为主角的最后缺席而落下了帷幕。
布鲁斯在目送着韦恩夫妇下葬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捂着耳朵大叫着跑开了。
所有的来宾都认为这是一个悲惨的男孩无法接受现实而产生的逃避行为，他们一边唏嘘着男孩悲惨的经历，一边有意或无意的打听着韦恩集团现在的掌权者。
克拉克和加尔霍德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见了情绪激动跑远的布鲁斯，加尔霍德有些担心，但克拉克还在身边，他不能抛下还不怎么会跑步的克拉克，墓园的泥土地泥泞不堪，以克拉克的能力肯定会摔上一跤。
阿尔弗雷德就站在他们身前，看着自己可怜的小少爷消失在墓园的灌木丛里。他想追上去，却又疲于应付周围不断向他打听情况的客人们。
加尔霍德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他将克拉克带到阿尔弗雷德身边，说道，“阿尔弗雷德先生，您能帮我看着克拉克吗？我有点尿急，想先去个厕所。”
阿尔弗雷德意外地看着加尔霍德，随即了然地点头应到，“当然可以，加尔霍德少爷，克拉克少爷就交给我吧。”
克拉克看出了自家哥哥的想法，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小声说道，“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
加尔霍德搓了搓克拉克脸上还有些露水的脸，和他额头贴着额头安慰道，“你还太小了，克拉克，你跟不上我和布鲁斯，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克拉克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地孩子，他点了点头，阿尔弗雷德牵住他的手，显然他并没有听见两个孩子的悄悄话。
【指挥官，您有一封来自托马斯·韦恩的邮件，请注意查收。】ordis又重复提醒了一遍。
“读给我听吧，ordis，”加尔霍德脚步敏捷的穿过灌木丛，韦恩庄园就像一座巨大的自然迷宫，绕得他有些头晕，“顺便立刻帮我扫描附近的生命活动反应，我需要找到布鲁斯。”
【一切都＆●‘<↘您的，指挥官。】ordis的处理器嘈杂了一段时间，很快便告知了加尔霍德一个坐标，【这附近只有这一处生命活动反应，应该就是布鲁斯·韦恩的活动痕迹没错。】
加尔霍德确认了一下方位，那是韦恩庄园的后院，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山坡，周围杂草丛生，不少尖锐的枝丫伸出灌木丛，加尔霍德低头看了眼玛莎刚给他买的新衣服，解开了将自己包裹的有些喘不过气的小西服，将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草地上，只穿着一件小衬衫，他抬起手撇开了灌木丛，走了进去。
【亲爱的天诺阁下，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叩扰您。】ordis开始无情绪的朗读着邮件的内容。
【当您收到这份邮件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存活于世。这封信会在我心脏停跳后的第36个小时自动匿名发送给您。】
加尔霍德推开周围遮挡视线的枝丫的手臂一顿，皱着眉接着向前走去。
【我的死亡，是有人希望掩盖哥谭过去的秘辛，也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更深入黑暗的事情。】
【这条信息或许会对您有所帮助，我知道了一个可怖的，比哥谭的秘密要更黑暗、更邪恶的存在，祂在寻找一个孩子，或者说一个被他称作孩子的人。】
【您是我和我的儿子，布鲁斯的救命恩人，原谅我先前对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这也让我大概能够猜到，这位黑暗中的存在正在寻找的“孩子”或许与您有着深厚的联系。】
加尔霍德推开无数层阻拦着他前进的灌木，终于走上了山坡，他皱着眉倾听着ordis朗读这封托马斯·韦恩的绝笔信。
【在这封信的最后，我恳请您答应，我这身为人父的最后一个过分的请求。】
【保护我的儿子，布鲁斯，他是我的一切。】
【匿名邮件●●●●已破译】
加尔霍德走上山坡，他站在一颗半人粗的大树前停住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如同巨人之口般出现在眼前。
成群的蝙蝠如同魅影般，从这巨人之口中倾巢而出，他从未见过如此多数量的蝙蝠。蝙蝠群中空中飞舞盘旋，在洞口来回穿梭，发出刺耳的尖啸。
【指挥官，最后的生命活动反应，在这里面。】
加尔霍德蹲下身，用手驱赶开不断袭脸的蝙蝠，借着昏暗的日光，勉强看清了洞下的光景。
这个蝙蝠洞并不深，大概五六米的高度，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高。
加尔霍德不禁想起在家时托马斯曾经提起过的那个，布鲁斯不小心掉进去的蝙蝠洞。
那个失去一切的男孩站在深坑之中，任由周围的蝙蝠扑扇着翅翼从身旁鱼贯而出，他的脸上沾着泥土和血污，看上去进入深坑时受了伤。
额头上一条细长的血渍顺着他的眉骨滴下，他闭着眼睛，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静静地站在洞里，好像在等着蝙蝠将他托起。
加尔霍德没有说话，他已经发现了坑洞旁用粗陋的铁钉和绳索制成的攀岩装置，男孩并不是失足落下去的。
这些蝙蝠像是一场赐福、一次试炼，等待着名为布鲁斯·韦恩的男孩掀起独属于他的旗帜。
过了许久，男孩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刺的他眯起眼，他抬起头，看向坑洞之外，一张熟悉的面孔正俯视着他。
加尔霍德能够感受到，男孩瞳孔中那和过去完全不同的情绪，那双在经历过一切悲痛后的眸子不再天真，他褪去了童真，只剩下了满腔的怒火与仇恨。
洞中的蝙蝠群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布鲁斯看着加尔霍德，他没有说话，抓住一旁的绳子，一只手盘着绳索，另一只手用力攀附着洞穴的土壁。
加尔霍德看得到那伤痕累累的手指，攀附时用力到发白的关节，已经被泥水摩擦得肮脏不堪的西服，加尔霍德站在原地，看着男孩艰难地、缓慢地攀爬着。这五六米深的距离，男孩攀爬了将近十五分钟。
加尔霍德静静地，作为一个记录者、一个观察者，看着男孩爬出深坑，大喘着气趴在地上，他走上前去半蹲下来，布鲁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星火。
“我不会再恐惧了，我要变强，我会变强，我会改变这一切。”
加尔霍德盯着布鲁斯，半晌，布鲁斯听见加尔霍德低沉地开口说道，“会的，布鲁斯。”他伸出手来，布鲁斯配合的握住他的手，加尔霍德将他搀扶起来。
先前的攀岩消耗了布鲁斯大部分体力，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摔伤，现在他连走路都很难维持平衡，却依旧顽强的硬挺着站直身体。
加尔霍德将布鲁斯受伤较轻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说道，“回去吧，阿尔弗雷德先生现在应该非常着急。”
“……谢谢。”布鲁斯小声说道，加尔霍德像是没有听见般继续向前走着。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韦恩庄园的告别会已经结束，宾客们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还没见着加尔霍德的乔纳森和阿尔弗雷德带着克拉克在墓园后的灌木丛边焦急的寻找着。
当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灌木丛是，大人们都发出了惊呼，阿尔弗雷德看到布鲁斯的模样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大概猜到了男孩究竟去了哪里，他心疼地将男孩打横抱起。
男孩在强撑到见到阿尔弗雷德时便已经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阿尔弗雷德仔细检查了一会伤势，确认没有大碍后，他看向一旁正在穿回原来小西服的加尔霍德，郑重地鞠了一躬。
一旁的乔纳森也被急得不清，他蹲下来看着面前脸上还有一些泥土，头发被灌木丛的枝丫弄得也有些凌乱的加尔霍德，神情异常严肃，“加尔，你怎么能把弟弟扔在一旁自己离开大人去危险的地方。”
“我没有扔下克拉克……我让阿尔弗雷德先生帮忙照顾了……”加尔霍德面对这位心急如焚的父亲，无力的辩解道。“而且我只是去找布鲁斯了……”
“出现这种事情你应该找大人帮忙才对，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这样乱来。”乔纳森见男孩愧疚的低下头，语气也微微放软了。“爸爸知道你着急布鲁斯，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记得找大人帮忙，好吗？”
“好的爸爸，下次不会了。”加尔霍德低着头，一副正在认错的模样。
“肯特先生，非常感谢加尔霍德少爷的帮助。”阿尔弗雷德向乔纳森微微欠身，“今天天色已晚，从这里再回斯莫威尔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不如今晚请三位留宿在韦恩庄园。”
“啊这……这不太好……”乔纳森话还没说完，阿尔弗雷德又补充道，“我相信托马斯老爷如果在世时也会这样做的。”
“……好吧。”乔纳森无法拒绝管家的邀请，更何况这会回家确实不安全，盛情难却，乔纳森只得拉着克拉克和加尔霍德和阿尔弗雷德一起进入庄园的宅邸。
阿尔弗雷德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布鲁斯的伤势，将男孩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后，给留在大厅的三人安排了两间客房，一间两个孩子住，另一间乔纳森一个大人住。
加尔霍德将身上沾了些泥土的衬衣脱下来，正好碰上乔纳森特地赶来他和克拉克的房间，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不要再到处乱跑。
“知道了……爸爸，我错了。”罪魁祸首加尔霍德非常无奈又充满歉意的说道。
乔纳森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阿尔弗雷德这位勤劳的管家已经将孩子专用的睡衣准备好，带着两套厚实的浴巾走进他们俩的房间。
“晚上好，克拉克少爷、加尔霍德少爷。”阿尔弗雷德慈祥地笑道，“今天感谢你们两位的帮助，谢谢你们一直愿意陪伴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布鲁斯还好吗？”克拉克有些担忧地问道，“哦，布鲁斯少爷他很好……我会负责照顾他的。”阿尔弗雷德这么说着，他看了看两个脸上还有些脏兮兮的男孩们，指了指客房旁边的浴室说道，“需要我为你们放热水吗？”
“不用了，我会放热水的，等会我们就去洗澡。”加尔霍德看了一眼这位忠贞不渝的老管家，这几日的突然变故同样让这位管家遭受了丧主之痛，他又何尝不是失去了自己的朋友，自己值得辅佐一生的人。
想到这加尔霍德不禁开口说道，“你也辛苦了，阿尔弗雷德先生……”
阿尔弗雷德对着面前这位看上去有些早熟的男孩非常有好感，他难得的在两个孩子面前露出了自己悲伤的表情，“谢谢你孩子……可以和布鲁斯少爷一样，叫我阿尔弗就行，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床头的柜子上有一个手摇铃铛，那么晚安，两位少爷。”说罢他向两位男孩点头致意，小心地关上了客房。
“晚安，阿尔弗。”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么，我们一起去洗澡吧？克拉克？”加尔霍德摸了摸自己身上被雨过的地方，汗水和雨水让身体变得黏糊糊的。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调试水温，待温度合适后将浴缸的塞子塞上。
“加尔，下次你不能把我扔给别人了！”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克拉克有些赌气似得说道，“我要和加尔一起！”
加尔霍德无奈的蹲下身，帮克拉克解开身上紧绷的小西服，“对不起，克拉克，没有下次了。”
“我们约定！不准骗人！”
“好，我们约定，不准骗人！”
简单的冲洗掉身上的泥污后，浴缸的水温正合适，克拉克也是第一次在浴缸里泡澡，加尔霍德生怕他一个激动把浴缸给抓爆，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互相搀扶着进入浴缸里。
加尔霍德也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热水包裹全身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储梦池里一般，而克拉克则满是新奇的在浴缸里泼着水玩。
加尔霍德看着无忧无虑地玩着水的克拉克，感叹着小孩的天真烂漫，回想起今天经历的一切，思绪再一次发散了。
“加尔加尔”一旁的克拉克喊着加尔霍德。
“嗯？怎么了克拉克，我在。”加尔霍德回过神，连忙回答道，“什么事情？”
“你看上去很不开心……”克拉克小脸皱在一起，有些担忧的说着。“是不是因为布鲁斯，他看上去很不好……”
“没事的克拉克，布鲁斯已经振作起来了。”加尔霍德的脑海中回忆起那双即使在黑暗洞穴中依旧能看见闪烁着星火的深蓝色眼眸，“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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