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门后的意外发现

【1349年7月7日，周日，上午】

        这还是克莱恩第一次来到查尼斯门后。

        和他想象的不同，这里不像圣赛琳娜教堂那样，静谧而安宁，反而隐隐透着一股阴冷。

        倒也不像是冬日里的那种刺骨的寒冷，从皮肤渗到内里；更像是从背后、从心底里升起的，蔓延到心脏的表面上，如同一张细密的、带刺的网在不紧不慢的收拢，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意味。

        克莱恩能够清晰地感觉自己和现世的距离不断模糊，不断拉大，就像在两者之间突然多了层玻璃，看到见，摸不着。

        他只能冷眼旁观。

        所幸的是，这次并没有让他的思维也迟缓下来，而像是将他的灵和身体之间的关系暂时性的切断了。

        ——是戴莉女士的手笔。

        不用多思考，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

        抬起头来，克莱恩望向周围，和他一样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住的，还有那天和他一起去“恶龙”酒吧的伦纳德、老板斯维因以及老尼尔。

        稍远些的，是他们上次任务的目标，仍然在沉睡的阿德米索尔。

        但是和他们不太一样，对方此时嘴角弯弯，像是正在做着一个美梦。而他的身边，戴莉女士正站在那里。她仔细地为他做着检查，手提箱摊开在手边。

        托良好的视力和悄悄打开的灵视所赐，克莱恩看见了手提箱里有个罗盘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几条飘起的、黑色透明的丝线，它们正锲而不舍的向戴莉靠去，却总是在离戴莉一米远的地方就被像罩子一样的东西碰开了，但是下一次仍是不长教训的奋力靠过去。

        罗盘上还有四条丝线没有动。克莱恩看的很清楚，它们分别连在了自己、伦纳德、酒吧老板斯维因和老尼尔身上。

        是某种封印物。克莱恩思忖着，只是还不清楚是哪种级别的封印物。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他也只能转转眼珠子了。

        而且能看见的东西还不多。

        盯了一会戴莉和阿德米索尔，克莱恩仍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从戴莉紧皱的眉来看，事情似乎有些麻烦。

        他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老尼尔所在的方向。如果说来到查尼斯门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他能够及时了解到老尼尔的情况。

        老尼尔的白头发似乎多了些，皱纹也是。克莱恩点评着，只是他也不是很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心理原因作祟。

        思索了一会，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视线。猛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伦纳德若有所思的打量。

        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信吗克莱恩内心干笑，平静地对上了对方探究的视线。

        对视三秒后，伦纳德率先移开了视线，假装望向了一旁离克莱恩更近的老尼尔，实际在内心疯狂呼叫外挂老爷爷。

        或许是因为查尼斯门后真的太无聊，或许是真的被伦纳德烦的受不了了。帕列斯还是回应了他的呼唤，不过也没多好气就是了：“怎么了？”

        “老头老头，你对阿德米索尔那种情况了解多少？”

        “你最好离他远点。”出乎他的意料，帕列斯少有出声警告了他，语气也是伦纳德没见过的严肃。

        “他有什么问题吗？”伦纳德被帕列斯的严肃吓到了，“戴莉女士会有危险吗？”

        “或许没有，或许有。”帕列斯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冷不丁地提问道：“你对那个黑发青年了解多少？”

        “……他是个孤儿，”或许是联想到了什么，伦纳德的语气也低沉了下来，“天生固化了半个序列的‘怪物’，一直受‘恶龙’酒吧的老板、前‘代罚者’小队队长斯维因照拂。”

        “那么这个‘一直’是有多久了呢？”帕列斯反问。

        “应该有几年了吧……”伦纳德也反应过来了，眉头紧锁，在昏暗的光芒之下，薄唇轻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你觉得可能是他最近遇到的事的残余影响导致的？”

        “还不算太笨。”帕列斯中肯地评价，对伦纳德的抗议充耳不闻，“‘命运’途径是最特殊的一条途径，而天生的‘命运’途径又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种。”

        “什么意思？天选之子吗？”伦纳德随口一提，开玩笑似的。

        “还真是。”帕列斯肯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可这样特殊的人物，为什么一直没有被生命教派找到？一直没有正式踏上非凡道路呢？”

        “难道是时机未到吗？”伦纳德想起了他以前看过的小说。

        “差不多，”帕列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

        “那是要找到某个契机吗？而现在这个契机到了？”伦纳德追问。

        “或许。”帕列斯没有多说，又一次的警告了伦纳德，“但那只是他的契机，贸然参与进去的结果，可不是你这个序列8能够承受的。”

        伦纳德还没来得及追问，戴莉就已经结束了对阿德米索尔的检查，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时间，起身朝他们走来。

        路过伦纳德的时候，伦纳德感觉和现世的那层玻璃打破了一瞬。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层玻璃又重新出现了。

        坐在他对面的克莱恩也感受到了，就在戴莉走过的一瞬，那道控制他的黑色透明的丝线有松动过一瞬，快的让他差点没有察觉到。

        戴莉没有注意他们，而是专注地开始进行对老尼尔的检查。她需要更多的样本，为她提供对阿德米索尔情况的参照材料，事件现场中唯二昏睡过去的，只有老尼尔和斯维因。但是后者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就被代罚者的人带走了。

        经过戴莉的检查，弗莱和科恩黎都已经确定了身体和灵都没有什么问题。

        和昨天酒吧事件接触更少的后者替换了洛耀看守资料库，而前者和邓恩留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等待来自贝克兰德总部的“值夜者”成员将要派来的支援，而被替换下来的洛耀则是领了去巡视拉斐尔墓园的任务。

        来自贝克兰德的支援是“红手套”小队，甚至包括了值夜者九位高级执事之一——“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

        不说邓恩，就连先行一步被派来的戴莉都被吓了一跳：“塞西玛阁下？！”

        “无碍，我只是恰巧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塞西玛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太紧张。

        “说说吧，戴莉女士，你检查出来的情况。”塞西玛目标明确地朝事件的中心人物——陷入沉睡的阿德米索尔身边走去。

        “就像正常的沉睡过去了一样，”戴莉解释道，“灵性没有消耗，灵甚至受到了保护，无法通灵。”

        “听起来很像迷失在梦境里了。”塞西玛转头望向邓恩，“你有尝试过入梦吗？”

        “尝试过，但是什么也没有看清就被迫退出来了。”邓恩语气沉重，“入梦会对灵有影响，所以我尝试过两次后就没敢尝试了。”

        “那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塞西玛扫了一眼周围，“我记得上报的内容里有提及有三个人是清醒的。”

        “是的，分别是‘午夜诗人’伦纳德·米切尔，‘占卜家’克莱恩，以及前廷根代罚者小队队长斯维因。”这次是戴莉回答的，“但是在上报情况后没一会，斯维因就被代罚者们带走了，现下情况未知。”

        “那就先派一个人去问问，”塞西玛沉吟了一下，迅速下了决断，“按照你们上报的结果来看，阿德米索尔的影响是有范围的，但恢复情况的话，参照已经醒来的斯维因的状况更合适些。”

        “至于尼尔先生，他的身体怎么样？”对于这位在值夜者就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塞西玛还是心怀敬意的，“如果他身体能撑得住的话，稍后‘红手套’的人会把他送往贝克兰德总部，‘圣堂’会为他进行一个更加全面的检查。”

        塞西玛说的很含蓄，但邓恩和戴莉哪能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素来稳重的邓恩还好些，戴莉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连连点头：“他的身体完全可以撑住，没问题！”

        “那就好。”塞西玛略一点头，“还有，我需要看一下阿德米索尔的那个‘太阳’领域的银制护身符。”

        “没问题。”戴莉早有准备，小心翼翼地将护身符递给了塞西玛。

        “有没有确认过，阿德米索尔身上的那种防止通灵的力量是否和护身符或是‘太阳’领域相关？”塞西玛仔细端详这个护身符，“我对这上面的符文不是很了解，只能看出它有被动防御的特性。”

        “阿德米索尔身上的那种力量和这个大相径庭。”戴莉如实汇报，“我有对这个护身符和他分别进行占卜，也有对带着护身符的他进行占卜。占卜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前置信息不足而失败了，但是都没有出现过尼尔先生那种连占卜水晶都粉碎的情况。”

        “那你有没有对尼尔先生进行占卜？”塞西玛冷不丁地问道。

        “没有……”戴莉确实没有这么做过，她从来都没有往自己的同伴身上想过。

        “那么现在，你戴上那枚护身符。”塞西玛眼神锐利，语气不容置疑，“针对尼尔先生，单独进行一次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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