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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秋意渐凉,满园落叶伴上冷风,凭添几分萧瑟。

  向来冷清的私家园林,极难得的出现人声嘈杂的景象。

  今早,蔫巴巴许久的谢伯儒老先生突然精神许多,饭后竟还有力气招呼上小孙女谢轻意陪他到园子里散步,然后用贼兮兮的语气说出惊人话语:“我觉着,我这像是回光返照,要不,把你那些伯伯姑姑堂兄堂姐们都叫回来,我给他们分点钱?”

  谢轻意哼了声,淡声嘲讽:“哟,谁说要当百岁老人来着?”

  谢伯儒老先生说:“岁数到了,阎王要收人,我也没法子。”

  谢轻意想说:你都在阎罗殿来回蹦达多少回了,坚持坚持,再坚持一年半你就是百岁老人了。

  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瞧着谢老先生确实有那光景。

  九十八岁的老人家,没说缠绵病榻受苦遭罪,今天真要有点什么,那也是喜丧,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什么好伤心的,但谢轻意就是心头莫名有点堵。

  不过,该来的终会来,该安排的,得安排。

  关键吧,谢老先生贼能挣。

  他生逢乱世,又遇家道中落,从出身百年望族的富贵少爷,一夜之间成为沦落大街的孤儿,偷、抢、走私香烟枪火药品都干过,又因为路子野、人敢干,还有那么点家国天下的情怀,在国难当头的时候,给前线捐钱送枪偷渡药品粮食被褥物资,后来国家也没忘了他,不仅论功行赏,还把谢家让人占去的祖宅、祠堂都还给了他。

  如今,他住的这园子,十个小目标打不住。

  谢老先生小时候富过,穷过,也有点穷怕了,一脑门地钻钱眼里,但凡能挣钱的买卖,只要不涉及律法、不触及原则底线,他都能掺一脚从中捞点走,挣下丰厚的身家。

  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事先又没把东西分清楚,满堂儿孙能在灵堂打到头破血流,棺材板都能给他掀了。

  谢轻意一边陪着谢老先生散步,一边给伯伯姑姑爸妈堂哥堂姐们打电话,确保通知到每一个人,包括施言。

  施言是大伯母收养的女儿,随大伯母姓施,但名字上了谢家的祖谱。

  提起这事,又是一笔烂账。

  大伯母有个亲生儿子,十八岁那年,跑去河里野泳,捞起来的时候,尸体都泡肿发臭了。她悲痛之下,决定再生一个,四十多岁的高龄,跑去国外做试管,结果人渣大伯带着小三私生子上门,生生地把腹中已经成形的女儿闹流产了,并且再难生育。

  大伯母那叫一个恨,发誓绝不离婚,不让大伯分走她的财产。

  创业资金是公公给的,公司是她经营的,钱是她挣的,人渣老公躺赢,还想拿她的钱给私生子女,让害得她失去女儿的私生子转正成婚生子,再从谢老先生那里又得大笔财产,做梦!

  于是大伯母跑了好多家福利院,千挑万选,最终收养了让父母遗弃的施言。

  谢老先生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不是个东西,不想大儿媳累死累活辛苦大半辈子,最后落得虎狼环伺孤独凄凉收场,便让施言入了谢家祖谱将来给大儿媳养老送终,并决定把早逝大孙子的那份财产留给施言。

  施言来谢家的时候,谢轻意还没出生。

  三岁的幼儿园小朋友,跟十岁的小学生,玩不到一块儿,且每次见面又都是家里人最多最吵的时候,吵吵嚷嚷的烦都烦死了,谢轻意自是不乐意搭理他们。

  之后,施言到读初中时便出了国,直到两年前回国,与大伯一家围绕市值八个亿的上市集团开启财产争夺战。

  现年七十六岁的大伯,带着八个正在青壮年的儿女,七个已经成年的孙子孙女,在趁着大伯母病重霸占公司经营了好些年的情况下,打不过一个刚从国外回来才二十多岁的养女,还好意思回来找九十八岁高龄的老父亲当救兵。

  谢轻意不想掺合他家那点糟烂事,直接把人打发了。

  谢老先生跟她吐槽:生出这么个狗东西玩意儿,真丢人!

  谢轻意深有同感,但还是安慰了句:“没事,反正你生得多,有足够的本钱优胜劣汰,那些糟心玩意儿就让他们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于是,爷孙俩一致决定,以后大房的事情找施言。

  谢轻意联系完伯伯姑姑父母和堂兄堂姐们,又联系医生、律师,把散完步的谢老先生送回房后,为防止有人趁乱浑水摸鱼,又将管家、保镖们都叫来,安排好看守各处的人手,后院、侧门都封了,只留前院正门进出,把那些无关人员都限制在外。

  谢轻意把一切安排好,刚回到爷爷的院子里,隔着一座前院就听到门口传来哭嚎:“爸啊,爸,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大把年纪的大伯,中气十足。

  谢老先生的嘴角抽了抽,气哼哼地说:“真想把这狗东西一起带走。”

  谢轻意说:“我记得去年家里闹老鼠买的灭鼠药还没用完,要不,您老放茶水里给他灌一碗?父子俩一起走,不算白发人送黑发人,路上还有个伴。”

  谢老先生连忙摆手,道:“随口说说,不至于,真不至于。”他又觉自己现在精神头挺好的,又说:“万一我今天没走成,身体又好起来了,岂不尴尬?”

  谢轻意说:“你找个由头把他们叫回来分钱,尴尬吗?”

  谢老先生说:“倒也是。”

  大伯的声音又在前院嚷嚷起来:“都给我让开,我要见老爷子,不要拦着我奔丧——”

  奔丧!我这会儿还没死呢!谢老先生对谢轻意说:“要不,还是把灭鼠药找出来吧,路上好作伴。”

  谢轻意深知,老先生真要是狠得下这心,哪容得人渣大伯蹦达到现在。她说:“还是别了,您老放过自己吧。”

  她蔫蔫地坐在谢老先生旁边,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坐等他们赶回来,可罕见的,心绪很乱。

  她不愿让情绪左右,索性取来围棋跟谢老先生下棋。

  前院的嘈杂声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哭嚷着要见爷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谢老先生和谢轻意都由着他们去。

  吵过这回后,往后这园子只怕要冷清下来了。

  都说老人一走,家就散了。她家差不多也会是这情况。

  大伯撑不起来,二伯没出息到哪里去,三姑外嫁不管谢家的事,四姑性子孤僻不爱沾其他家的烂摊子,五伯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对大伯家的那一堆私生子女特别有意见,老先生儿孙众多,大伯出力一大半。六伯和谢轻意的爸爸都在部队,离得天远,更管不了家里。

  在大伯他们这一辈挑不出能当大家长掌家的,到谢轻意这一辈,谢轻意对他们的态度就是瞧不上、看不起、莫挨老子、不想理!谢老先生对其他孙辈的态度,跟谢轻意高度一致。

  因此,爷孙俩处理态度也非常默契,分钱,散伙。

  谢老先生走了几步棋,没忍住,悄咪咪地对谢轻意说:“我给你留了大头。”

  谢轻意头都没抬,很是随意地落下一子,说:“你的那点老鼠仓,我比你清楚。”

  谢老先生其实很有想法,把那些不争气的玩意儿全踹出去,减负!

  爷孙俩下了一局棋,医生和律师团队赶到。

  先是医生替谢老先生检查身体,之后又是跟律师团队调整、确认遗嘱内容。

  本来这些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但随着时间推移,账户上的钱财、名下的资产多少都有些变动,遗嘱也得跟着变一变,再就是担心会有其它什么情况,再在原来遗嘱的基础上拟一份最新时效的遗嘱,最大限度地避免掉人为操作篡改的可能。

  忙完这些,差不多已经快到中午。

  若是往天,谢老先生的精神头早撑不住这么折腾歇息去了,今天却极反常的仍旧神采奕奕,扔了平日里代步的轮椅,连拐杖都不拿,自己走路去前院。

  谢轻意怕他摔了,跟在旁边掺扶着。

  前院里站满了人,闹哄哄的,还有一群几岁大点的孩子在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成年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喜气盈盈的,想装都装不住。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非常显眼的女人。

  其他人都是扎堆站,人挤人,肩挤肩,聊得好不热闹,那女人则是独自站在梧桐树下看天,跟别人相隔好几米远,一副遭到孤立的模样。

  谢轻意从来没见过把风衣穿得比那女人更好看的,挺得笔直的背脊,散在身后的如墨如瀑长发,衬上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远远看去又香又软又御。

  施言,那个表面温柔的死变态。

  院子里的嘈杂声骤然一寂。

  施言觉察到异常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谢轻意掺扶着谢老先生出来。

  谢轻意面无表情,冰冷漠然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还是小时候那副目中无人谁都莫来挨老子的死样子。她像是自带冰霜BUFF,周围的温度都似随着她的到来而冷了好几度,把吵吵嚷嚷的声音全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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