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择善恶
刘一焦急的走来走去，已经等得要发疯了。
这都等半个多钟了，彭源浩他们还不见回来，吴周琳她们也不见人。之前隐约间好像听到枪声，只响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没了，她心中担忧不已，担心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的都要失了智了，正在她左右为难要不要出去寻找的时候，彭小林来了。
彭小林跑到刘一别墅的时候，刘一正站在别墅大院门前，身后站着那个帅气的老奶奶，还有一个高瘦的老爷爷，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彭小林也不问好，跑到刘一身边，牵着刘一进屋。一边走一边说：“一一姐姐，叔叔说要退烧针，你快点拿退烧针……要打针……”
刘一听说要拿退烧针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情况不妙。
她颤着声音问：“叔叔被咬了？”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他们一点情报都没有得到，刘一只是说有在逃犯，叫他们到她家来。
“退烧针”、“被咬”这两个字样，还有刘一之前的紧张和现在的恐惧，一切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被什么咬了要打退烧针？
相视一眼，缓步跟上。
“是小阿姨。”彭小林说。
其实他更想问问刘一有没有糯米的，僵尸电影里面的九叔就是用糯米救僵尸的。
刘一飞奔上楼。
小阿姨是谁？猜得到就是陈娇娇。
彭源浩背着陈娇娇，走在别墅区的水泥道上。
陈娇娇虽然不胖，可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六几的成年人，也有接近百斤了。
背后的陈娇娇状态非常差，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彭源浩跟她说话，让她坚持住，保持清醒。
陈娇娇只觉得困，和渴。
感受到热风吹在自己的脖子上，彭源浩内心却已经没有了恐惧。
如果真的那么不幸，那就咬吧。
当他生出抛弃陈娇娇的可怕念头时，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已经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了，连彭小林的呼唤也听不见。
善跟恶，怎么选？
彭源浩早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了，那就是恶？不是的，他从来不做恶事，他不是恶人。
以前读书的时候，多么纯粹，坐公交会让座，遇到乞讨的会给上一块两块。
后来，好人变成了圣母，好事变成了笑料。他就再也没有让过座，眼中也不再有乞丐。
不做好事也不能代表就是坏人，不是么？
她会变成丧尸的！她会咬我，或者会咬彭小林！我不能当圣母！
彭源浩轻轻松开陈娇娇，陈娇娇跌倒在地。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彭小林跳下他的怀抱去扶陈娇娇。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弯，彭小林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彭小林清澈的眼睛。
他笑了。
都是对自己的。
他蹲下身，帮忙把陈娇娇扶起来，彭小林太小了，他根本扶不动陈娇娇。
“小林，你还记得刘一姐姐家么？”彭源浩扶着陈娇娇，轻声问彭小林。
看到彭小林点头，他对彭小林说：“你快去找刘一姐姐，让她带退烧针来，要快，有多快跑多快。”
看到叔叔严肃的话，彭小林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丧尸，一溜烟跑开了。
彭源浩回头，看向别墅的小栅栏门，金属栅栏门被晃的哐哐响，只要伸手拨动门栓就能出来，可那两个没有理智的畜生根本不会开门。
彭源浩轻轻的帮陈娇娇坐下，然后对她说：“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陈娇娇听到彭源浩的话，可是脑子思考地慢，还没回答，彭源浩就跑了。她回头，看到那两个原本熟悉的人犹如疯狗一样撞着栅栏门，没有理智，只有凶残。
她开始恐惧，然后绝望。
她恐惧，她怕里面的两个人会撞开门跑出来，更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她绝望，因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想，彭源浩不会回来了，她被抛弃了。
脑子时灵时不灵，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不听使唤，她也不明白，明明没有感觉自己发烧，体温计测出来的体温却那么高。
她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开始挣扎着尝试站起来，没能成功，于是她开始在水泥地上爬，想爬远一点，离开栅栏门远一点，丧尸隔着栅栏跟着她，嘶吼声让她浑身颤抖。
彭源浩绕了一圈，跑到前门，把前院的大门也关了起来，并且拉上门栓。
当她再次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笑了，还以为被抛弃了呢！
彭源浩蹲下身，把她背起来，滚烫滚烫的，不知道烧到了多少度。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陈娇娇在彭源浩耳边笑着说。
“嘿嘿，怎么会呢？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彭源浩也笑。
“你刚刚跑去哪里了？”陈娇娇问。
“去把院子正门给关上了。”彭源浩说。
“呵呵，好，我现在好困，又好渴。”陈娇娇说。
她的声音，微弱而干涩。
“别睡！坚持住，呵呵……我不怕跟你说实话，我怕你睡着了会咬我，所以，千万别睡。”彭源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彭源浩的语气虽然像是随意的玩笑，可是掩盖不住的哽咽，那是悲伤。
陈娇娇笑了，她闭着眼睛，突然好像就没那么怕了。她语气微弱地问：“是不是我睡着了，再醒来就变成梁忠他们那样了？”
彭源浩摇头。
陈娇娇已经感受不到他摇头的幅度了，自顾自又说：“其实我老公并没有去工地，他在外面有人了，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不说而已。”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很好的，大家都喜欢我。后来，我没那么好了，我知道。然后他出轨了，我就开始变的坏心肠了，说话刻薄，待人尖酸。”
“对不起呀，刚才说你是杀人凶手，还那么大声！”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彭源浩拼命摇头，泣不成声。
“你有女朋友么？”陈娇娇问。
彭源浩摇头。
“你那么好，一定没有女朋友。我有个妹妹，她也很好，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把她介绍给你。她叫陈小乔，在九中当老师，可漂亮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的两个孩子，也在她们学校读书。”
“他们小时候超可爱的，跟你的侄子一样可爱。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再见他们一面……”
说到最后，陈娇娇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别睡，还能在见面的，九中就在我家附近呢，我到时候带你去找他们，还有你妹妹，我也想见一下。别睡，求你……别睡……快到了……”彭源浩已经泪流满面。
过了几秒，陈娇娇的声音又传出来：“对不起，刚刚好像睡着了。”
彭源浩抽着鼻子呵呵笑。
“放我下来吧……”陈娇娇突然说。
彭源浩不肯放，加快脚步，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走路这么慢，为什么刘一的别墅会离得这么远。
陈娇娇半睁着眼睛，看着彭源浩的脖子，突然觉得很口渴，想喝水，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干巴巴的。
“放我下来！”陈娇娇又说了一次。
彭源浩只能把她放下，靠着一栋没人住的荒废别墅的院子墙根。
“我口渴，现在很想喝水，可以帮我找点水来么？”
彭源浩看了看周围，这附近哪里有水，也不知道别墅有没有。
他跟陈娇娇说了一声，然后爬进院子，搞笑的很，有人住的别墅院门，都没锁，这没忍住的反而上了锁。
别墅大门打不开，他看向别墅的窗户。
砰的一声，玻璃被敲碎了。
陈娇娇的天，提前黑了。
彭源浩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过去。
玻璃划破血管，鲜血汩汩流出。
没有水……
喝吧！
血液解不了渴，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渴，你只是想喝东西而已。
喝吧……
彭源浩微笑着，看着鲜血流过那双皲裂的唇，然后被吞咽进去。
喝吧，使劲喝。
善与恶，不重要。
是圣母么？
不是，是救赎！
或许彭源浩早就知道，陈娇娇活不了了。
他救的，是自己。
没人懂。
善与恶，只是一种选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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