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的身影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艾米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件事。
  “看来你还算聪明。”雨霖铃微笑着，将身后的防爆箱拉拽到二者中间“告诉我所有关于那个虫的信息。“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艾米开始回忆过往。
  “他其实是约瑟芬的合作对象，你知道的，我们在AX102星系有自己的情报基地。”
  “他就是我们其中一个情报提供者，自称尤利，事先说明，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假。当时，我们的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卖出的消息都是来自中心星系的贵族圈里的。”
  艾米的话照亮了雨霖铃心中那一隅长久以来被冰封的角落，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没有表现出分毫。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确定尤利到底是什么性别？无疑问的是，他精神力等级一定很高，我估计是S级。“
  “你怎么敢确定的？“
  面前的亚雌问出这句时，正凝视着自己。
  艾米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沉浸在对方幽黑深邃的眼眸中。
  “之前，因为受委托调查关于一名贵族雄虫在AX102星系域内意外死亡的案件，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不慎得罪了一位A级的雄虫阁下。“
  “当时那位阁下大发雷霆，对我们在场的所有虫进行精神鞭笞。唯独尤利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雨霖铃听后心脏猛地一缩！
  贵族雄虫？在AX102星系域内意外死亡？是追查那个叫派西斯的雄虫身亡的事？
  随后是难以置信。
  她本能的怀疑艾米说出的话的真实性。
  是不是某个人授意他来告诉自己，或是某种误会？
  毕竟，时间已经太久，久到连记忆都开始模糊，久到雨霖铃几乎要放弃所有关于的地球的美好回忆.......
  但雨霖铃内心深处又冒出一个微小的声音：“无论真假，至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验证这个消息。”
  “你们和他接触的契机是什么？”雨霖铃经历头脑风暴后，轻轻的抛出第二个问题。
  艾米看亚雌的态度有所缓和，上半身稍微立直起来些。
  “契机...应该算是处理远征军前军团长欧博力的最后一个委托吧。”
  虽然细分到营的军官雨霖铃都不认识，但几大军团的军团长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她之所以记得欧博力这个前·远征军军团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远征军直到现在都没有推出一个新的军团长。
  这个位置空悬7年，简直匪夷所思。
  “欧博力军团长？他不是早在7年前就殉职了吗？”
  “是的，但是按照我们与欧博力军中将生前的约定，他与我们的合作关系将作为遗产的一部分由一名虫继承。”
  “那个虫是谁？”
  “.......不是故意欺瞒你，这个虫的身份只有我们老大清楚，我和约瑟芬按照老大的要求去做事，并不与他产生接触。”
  “这个虫的事情先放一边，继续说尤利的事。”雨霖铃他的双手交叠，置于防爆箱之上。
  艾米偷偷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防爆箱，心想：‘这里面应该就是他的筹码。’
  “我不是什么都能说的，毕竟我出去后还是要回到老大手底下寻求庇护。”
  雨霖铃手指在防爆箱上轻点两下说：“我问三个问题，你看情况回答其中两个。”
  艾米咽了咽唾沫，紧张不安的看着雨霖铃说：“不行，这样不公平，你问三个我选一个回答。”
  “看来你还不清楚情况。”
  “什么？”
  “平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和条件对等的基础上。”雨霖铃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现在你的小命和我两位好前辈的仕途都被捏在我手里。”
  “你！”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能判断他的性别？”
  “不是！我还没....”
  “第二个问题，你第一次和他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
  “这是两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他有什么经常做的小动作？”
  艾米被雨霖铃接连呛声，被打断了士气，好不容易硬气起来一点，又被磨灭了。
  怔愣了一下，嘴唇嗫嚅间只说出来一句话：“你刚刚第二个问题应该是两个问题....”
  “你若是觉得第二个不合适，可以回答我第1个和第3个问题。”
  艾米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还是觉得这个方案对他比较有利。如果他选择了第二个问题，就相当于回答了对方两个问题。无论后续是选择一还是三，实际上他总共回答了三个问题。
  艾米抿了抿嘴，回答：“我选第1个和第3个。”
  “他体型不似雄虫那般纤细柔弱，但也比普通亚雌矮小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是，他身上虫纹完全是雌虫的样式。”
  艾米眼神闪躲了一下，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接受这个说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他喜欢挑眉，每次他察觉到别人在刻意隐瞒信息，或者他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时，很喜欢挑眉。”

  艾米说完，偷瞄了一眼对方看看他的态度。但这个亚雌并没有质疑，没有评判，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第四个问题。”
  “等等！你不是说问三个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只问三个？”雨霖铃笑着挑了挑眉，“我说的是：我问三个问题，你看情况回答其中两个。”
  看着面前极其相似的脸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艾米忍不住牙齿打颤。
  “第四个问题，你们第一次见面具体是什么时候？”
  “第五个问题，你们最后一次联络具体是什么时候？”
  “第六个问题，尤利最后一次和你们交易具体是什么时候？”
  这三个问题都有很大的陷阱，而且不知道这亚雌究竟会问几个的问题，对方很可能会针对以上三个问题继续深挖下去。
  自然而然的，艾米选择了离底线最远的两个问题。
  “这次...第四个和...第五个吧。”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3997年第7周第8日。最后一次联络...是4000年...第3周...第4日还是第5日来着...我记不太清。”
  “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记得这么牢，最后一次联络你就不确定了？”
  艾米逮到一次亚雌的思维漏洞，他快速的为自己争取权益：“你这可是两个问题了！”
  “算是两个问题吧，你回答两个，那这一轮你就不用选了。”雨霖铃伸出手掌，轻轻比划着说。
  艾米担心对方不死心又再度问第六个问题，急忙敲定这个选项。
  “因为第一次我和约瑟芬在开放星域遭到了仇家的追击，他救了我，我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次联络，因为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那次我应该在忙其他的事，我们之间的对话不涉及情报交易。我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雨霖铃点了点头，双手离开了防爆箱。
  艾米注视着对方的动作，但身体不敢有任何动作。
  “打开，穿上，去隔壁医疗舱。”雨霖铃直接做出指令。
  “......这是什么？”艾米抬头看向亚雌，他不太敢相信对方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但亚雌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艾米犹疑的打开面前都防爆箱，里面赫然是自己用过的伪装成佩利的生物拟态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完成佩利的计划啊。”言罢，雨霖铃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一个虚拟时钟就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中间。
  “还有1个星时就要出发了，但这件是次品，只能持续大约14星时，也足够你离开中心星系了。”
  艾米闻言，急忙展开这件生物拟态服进到一旁的医疗舱中。
  不过5星分，艾米就出来了。
  但令他惊讶的是，他现在不是佩利...而是...缇珐！！！
  缇珐赶来时，就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那不知所措。
  他马上拔出腰包中的武器指向艾米：“你是谁？胆敢冒充我！”
  艾米紧张的举起手，做出投降状：“缇珐!是我！艾米！”
  “艾米...你...你怎么突然变成我的样子了？”缇珐稍微抬起了点枪口，但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我！”艾米想和缇珐抱怨他的好后辈，但转念想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如果贸然被缇珐发现自己身份已经被外虫识破，并且还和那个虫共处一室这么久，以缇珐的性格，说不定会为了自保选择先灭自己口。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醒来后发现变成了你，所以才从里面逃出来的。”
  “啧！果然黑市里的货就是靠不住，别管这么多！你马上随我回去，我申领了任务，立刻出发！”
  缇珐扯开了领口，从腰包中抽出一个手术刀替换头小心翼翼的将脖颈的一个部位划开一道口子，在鲜血溢出来之前，他马上将手腕里藏着的一个东西塞进伤口，再抽出一张医用胶带加压止血。
  “你已经用过生物拟态服，这个东西对你没用还是我来用吧。”说话间，缇珐的脸开始像橡皮泥一样被无形的手揉捏变形，最终变成了佩利的脸。
  伤口愈合后，缇珐对自己扫描了一圈，检查了一遍全息投影，确定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佩利的样子后向还呆愣在原地的艾米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
  艾米赶紧跟在缇珐身后离开了这个地方，当他登上舰船时，一条虫族看不见的猩红丝线悄然从他后颈上褪下。
  确定缇珐已经驾驶舰船行至星系边缘地带，缇珐工作台突然自行启动。
  两段视频就这样丝滑的从缇珐工作台中发送给了萨默尔上校，一段是艾米在医疗舱中变身成缇珐后爬出来。而另一段，正是缇珐往自己脖子里塞进一个药丸大小的物体后变身成佩利。这两段视频明显都是在同一场景下拍摄的。
  萨默尔上校收到这两个紧急消息后，疑惑的点开，接着愤怒的站起身，将全体基地内的成员召集到一处集合。
  第一和第二军团收到了远征军基地的追捕求援信息，派出了靠近星系边缘的巡查队去追捕缇珐和艾米的亚雌。

  远在公共星域等候的佩利突然收到消息，自己、缇珐和艾米三虫突然上了军部的追缉名单，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回到军部。
  茫然与无措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操作运输舰掉头驶向深空。
  “喂！老皮特！为什么我们突然被通缉了！是谁走漏了风声？！”佩利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老式听筒中响起。
  而坐在桌前的老校长皮特没有安抚他，反倒是隔空“啐”了他一口：“佩利你个不长记性的虫屎！从小到大做事都毛毛躁躁的，这次也是，谁知道你到底哪里露馅的！”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你们总不可能让我一直在外太空飘着吧！”
  “你那艘船的物资够你吃100星年了！这件事很扎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老实给我在外面给我待着吧你！”
  佩利一听就急了：“什么？！你让我这么空等，总得给我个时限啊！”
  “待个3、5星年吧。我到时候把你安排去囚星换个身份。”
  “我！那我这么多年攒下的功勋！我......”佩利很不甘心，他的功勋一直攒着，就是想带自己病弱的雄主换个繁荣点的星系定居。
  皮特自然是知道佩利那点心思都，他似嘲讽般说到：“可别惦记着你这点功勋了！你雄主也不差你一个雌侍！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也不等佩利的回应，皮特直接挂断了通讯。
  他后躺进了沙发里，一只纤细雪白的手递了杯金色的酒过来。
  “雌父，像佩利这种废物，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你这般替他操心，他反倒是不知轻重了。”
  皮特接过杯子放在一边，慈爱的摸了摸对方紫色的短发，说：“纳尔卡，我一直教导你做事要留有一分余地。像面对佩利这样的军雌更是如此，他们都是硬骨头，你逼的太狠了，他们就忘记是谁一直在喂他们，就敢掉过头来咬你。”
  纳尔卡顺势坐到了皮特身边，沉默半晌后，开口问道：“梨纳那家伙刚刚给我报了平安。”
  皮特听到纳尔卡的话，有些不满的说：“诶，你这虫崽子，他好歹是你亲生雌父。”
  “他是生了我，但从没有亲自养育过我。”纳尔卡这张与梨纳有9成相似的脸露出不屑的表情。
  皮特叹了口气，说：“你要理解梨纳，他是个亚雌，在我们原来那个家里，他是不能自己养雄子的。况且最后出了那么大的事，雄主死了，家都散了，他根本没有保护你的力量。你应该知道你其他几个兄弟的近况吧？”
  纳尔卡脸上瞬间露出厌恶的神色，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抬高几分：
  “我知道，像我们这种被剥夺权势老领主家的低等级的雄虫，名义上都已经死了，被送去其他星系权贵家里当公共繁育虫。那几个虫屎还乐颠颠的以为自己又做会了贵族老爷。”
  皮特叹了口气，摸了摸纳尔卡的头发：“也幸好那时候，雄主因为梨纳连生了两个亚雌，没有给他任何名分做任何登记，上面不知道你和雄主的关系，梨纳才能偷偷溜出来把你送给从前线赶回来的我。”
  皮特说完，闭上了眼，脑中闪现出了当年那段记忆。
  一身是血的梨纳身前身后绑着两个孩子，将还是虫蛋的纳尔卡塞进了自己驾驶舱。
  “不要进去，雌君，他们到处在找特雷姆家的虫！您赶快回前线！这个孩子！这颗蛋，可能是雄主唯一的雄子了，请您带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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