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医馆
童闻在皇宫里待了两日，后一日帝后一同来了朝阳宫。
“阿闻，这是礼部送来的封号，我选了其中三个，你从中挑选一个喜欢的。”
童闻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皇兄说过，封号她自己来选，她垂眸看着林德成呈过来的三个封号。
静远、绥宁、照新。
她思索片刻，拿起了中间的绥宁，“就绥宁吧。”
她从前在现代，父母去世后，奶奶为她取了小名，便是岁宁。
她的奶奶希望她岁岁安宁，年年平安，如今这绥宁也相当于是谐音了。
“如此，我便着礼部挑一个好日子，准备册封大典。”皇上高兴道：“一定大办。”
童闻却摇摇头，她看向面露不解的两个人，解释道：“父皇，母后，我日后想在曌都开医馆，若是册封典礼，日后我的医馆恐怕无人敢来看病了。”
大黎公主和太子的册封典礼若是大办，按照规定是要游街的，一旦游街，整个曌都的人都知道她是公主了，她开医馆的计划直接无疾而终。
闻言皇后比刚才的皇帝高兴更多，“阿闻，你说真的，要开医馆？”
童闻懵懵地点头，不知道她的母后为何如此高兴。
“女子就该有自己的事业！”皇后道：“母后支持你。”
童闻本以为自己会遭到阻拦，她准备了好多话来说服帝后，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她的母后总是能给她出乎意料的惊喜。
“多谢母后。”
“阿闻，你同你的母后不愧是母女俩。”皇上坐在一旁赞赏道：“一样的独立又坚强。”
童闻惊喜的望向皇后，“母后曾经是做什么的？”
“开酒馆的。”皇后神情里带着怀念，“我从前在红谷除了爱酒便是爱打架，尤其讨厌枯燥的医书。后来回了曌都便开了一家酒馆，就是青雀路上那家。”
“吟松风？！”
“去过？”
童闻忙不迭的点头，“喜欢吟松风的逍遥酿。”
“好阿闻，眼光独到，品味独特。”皇后连连赞叹，“吟松风的逍遥酿可是我的拿手好酒。”
童闻两眼放光，对皇后的崇拜简直要逸散出来。
“不过前些日子，我把她卖出去了。”皇后道：“早知道你喜欢便不卖了。”
她听到阿叁呈报有人想买下吟松风时，是诧异的，派人询问后，那男子说是朋友喜欢，想要买下来送给朋友，她以为是那公子遇见了喜欢的姑娘，用来讨姑娘欢心的。
她询问阿叁那人如何，得知看似冷硬，还有些凶，实则守礼温和后，便松了口卖给那人。
反正酒馆在她手里也只是放在那里赚钱，她不缺钱，不如借此成全桩美事。
“没关系，母后，买下她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叫逯迦。”
皇后先是诧异，而后轻轻笑道：“没想到这样巧。”
“日后有机会，我带她一起来见你。”
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他轻咳一声，问道：“阿闻，逯迦是哪家公子？”
“公子？”童闻一听便知是二人误会了逯迦的性别，她道：“逯迦是个姑娘，从前是永山的土匪，后来不想做土匪了，便来了曌都。”
“我们在曌都第一次见面那日，她见我喜欢吟松风的逍遥酿，便把酒馆买了下来要送我。”说到这里，童闻眼里戴上了笑意。
“姑娘家做土匪可不容易。”皇后眼睛都亮了，“还是在永山那地段。”
“永山怎么了？”童闻知道一个姑娘家坐到土匪头子的位置不容易，没成想还有别的困难。
皇上道：“永山的土匪曾经是朝廷最头疼的，凡是经过那边的商队十有八九有死无生，我派了人去剿匪，也一直无法彻底绝了后患，他们也不接受招安，两方只能这么僵着。”
“后来听说永山土匪自己内讧了，上位的是位女子。自此以后，他们除了陈州刘家以外只抢货物不杀人。”
听到这里童闻想起来，那日在道上看到马车周边很多尸体，想来那次便是陈州刘家的车队。
“前些日子，永山土匪的大当家给永州守备军的守备递了信，说是接受招安。”皇上赞叹道：“你这位朋友，有勇有谋，讲义气够意思，是个好领头。”
童闻莞尔，“她确实好。”
她原以为逯迦只是玩笑话，以为她日后还会回永山，没想到她竟是将永山那边全部安排好了，而后孤身一人来到曌都寻找救命恩人，她竟是将从前的一切都放弃了。
皇上转过头来又道：“既然你想开医馆，那么便依你的意思不打办了，不过还是要小办一次，好歹让朝中官员极其家眷认识一下，免得日后哪个不长眼的在曌都欺负了，尤其那些个喜欢仗势欺人的纨绔。”
皇后也道：“是得让他们认识一下，谁的势最大。”
闻言，童闻俏皮道：“若是谁来挑事，我便直接揍人，到时候还得父皇母后去牢里捞我。”
“让你皇兄去。”皇后道：“他冷着脸往那一站，顺天府尹就得放人。”
童闻懂了，皇兄在父皇母后眼中大概率是个工具人。
她问道：“这算不算仗势欺人？”
皇后轻轻眨眼，“大黎律法：凡正防而杀皆无罪。”
“懂了。”
因着和逯迦早就说过了要开医馆，也拜托她帮忙留意合适的店铺，第二日一大早，童闻去吟松风找逯迦时，逯迦便拉着她去了吟松风对面的铺子。
“这里之前是一座茶楼，后来店家急需用钱，想要卖出去，我看过了，很不错。”逯迦带着童闻边走边道。
他们到门口时，店家已经在等着了。
几人互相行礼后，店家便开了门领着两个人进去里面看。
整间店铺分了两层，空间很大，中间镂空挑高目测在七到八米，柜台在一进门的位置，楼梯也正对着门口，因为从前是茶馆，所以里面放了许多桌椅，但即使这样，也不会显得空间狭窄。
二层是个环形的结构，靠近街道的一面做了开放式的构造，但是每一桌之间做了阻隔，另一侧靠近后院的则是做了包间。
一圈转下来，童闻心里对每一部分心里有了大致的规划。
逯迦问道：“如何？”
童闻点头，随后看向店家，“多少钱？”
店家说了个价，童闻想了想，没砍，她问：“什么时候可以交付？”
“现在就可，现在就可。”店家急忙道。
“你这里的桌椅……”
“不要了。”店家道：“不瞒两位，这些东西拿回去也没地方安置，而且还要花银子雇佣人手，不如直接扔在这里。”
童闻和逯迦对视一眼，没在多说，童闻直接从怀里掏出银票，数出足够的推到店家的面前。
这些银票都是谢靳给的银子和金子拿去钱庄换成了好随身携带的银票。
店家也不拖沓，干脆的拿出了地契房契等，两个人迅速完成买卖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待店家揣着银票走后，逯迦望着他的背影道：“这店家倒也实诚，没有虚抬价格。”
她早先已经问过周遭的店铺价格，这人倒也实在。
童闻道：“他应当是有些舍不得。”
她能看出来，这人带着她们介绍这家铺子时，言语和神情中流露出来的留恋和情谊。
“我问过周遭的人，这家茶馆在这边开了得有三十多年了，关了店，就直接歇在后院，那就是他家。”逯迦道：“若不是实在有了困难，根本不会把店卖出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逯迦问道：“你想好医馆的名字了没？”
“随人归。”童闻笑道：“取自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1
“与我的吟松风还挺配。”逯迦道：“我那日坐在窗前饮酒，听人说‘长歌吟松风，曲尽星河稀’2，想来原来店家取名便是取自这里。”
童闻笑道：“是同一首诗。”
忙完店铺的事，童闻回宫路上顺道去宁王府收拾东西。
马车到宁王府时，恰好遇上要出门的谢靳。
童闻下了马车问道：“你们这是要出门？”
谢靳挑眉，“不明显？”
童闻微笑：“谢公子，看来你是真的不适合客套。”
谢靳颔首，“童大夫过奖。”
眼见着二人针锋相对，姜韫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阎封头疼地闭了闭眼。
好在谢靳站在门口嫌累，先一步上了马车。
二人这次的战火灭的很快。
童闻问站在一旁的姜韫和阎封，“你们这是干嘛去？”
“王爷要进宫。”回答完童闻的话，姜韫问道：“童大夫是回来收拾东西吗？”
童闻点头，她日后不是住在皇宫就是直接就近歇在吟松风，已经同帝后还有逯迦说好了。
“童大夫离开后，院子里谁都没进去过。”姜韫贴心道：“需要帮忙吗？”
童闻摇摇头，“我带了两个人，足够。”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童闻带着两个侍女进了宁王府。
阎封刚坐到马车上赶车，便听见早就进到马车里的谢靳道：“你去问问，十倍诊金雇她做府中私医，做不做。”
这……
阎封沉默，不是不喜欢吗？
十倍诊金……
如果这都不是爱。
他想了想问道：“王爷，我们与童大夫同路，不若同行？”
他是知道的，自家王爷想去皇宫完全是因为想去见童大夫，现在童大夫在王府，等下要回宫，那必然可以直接同路。
身为属下需要时刻了解上司的心思，并且时刻准备好台阶。
马车内的谢靳矜持道：“也可。”
阎封与站在门口的姜韫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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