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南大哥?
山间偶有虫鸣鸟叫之声传来,山风阵阵,吹得树叶婆娑。
扶闲垂眸,望着女人紧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尖瘦削苍白,手背因着用力而青筋明显。
第一次,她近乎依赖的抓着自己。
最终,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好。”低应一声,转身朝山下走去。
叶非晚轻怔,望着扶闲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这一次并未挣扎。
是她将前世与今生分的太开,她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有老住持这样的人存在。她害怕前世被困在冷院的生活,连带着连封卿也开始怕起来。
山路不长,不过半个时辰便已下山。
归程的马车上,叶非晚靠着轿壁,脸色仍旧不掩苍白。
扶闲眯着眼睛望着她,神色晦涩难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我作甚?”终究,叶非晚打破沉默。
“你去见那个老和尚,有事?”扶闲静默片刻,最终问道。
“……没事。”
“呵,”扶闲却只不置可否冷笑一声,“和封卿有关?”
“……”这一次叶非晚静默下来。
扶闲似看出她的心思,再不言语。早该知道,能让这个女人动容的,从来只有那一人而已,他又何必……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叶非晚陡然作声,声音很是平静。
扶闲一顿,半眯双眸看了眼对面的女子,她并未看他,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膝盖,只有睫毛在忐忑的颤抖着。
“不信。”扶闲徐徐开口。
果然,叶非晚自嘲一笑,她所经历之事,终究不能说与任何人听:“果然无人信呢……”她低声呢喃。
“我不信,是因为哪怕前世的自己到今生来,也不再只是前世的自己了,”扶闲声音沉沉,“前世与今生是不同的,以前世之标准衡量今生之自己,是对今生自己的不负责。”
对今生自己的不负责……
叶非晚轻怔,她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她一直告诉自己,今生定要规避前世之错,却忘记了……今生的她真正想要何物。
“所以,你其实是相信前世与今生的?”叶非晚抬眸,方才本暗沉一片的眸添了几分光亮。
“不信。”扶闲再次轻飘飘道。
“喂!”叶非晚凝眉。
“公子,到了。”马车外,马夫声音传来。
“嗯。”扶闲随意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仍在沉思的女人,“怎么?仍在贪恋本公子马车内的味道?”
“胡说什么。”叶非晚瞪了他一身,起身下了马车。
“喂……”未曾想,扶闲竟也随之跳了下来,话却戛然而止。
“什么?”叶非晚不解,扭头望向他。
却发现,扶闲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后,双眸微眯,掩去了几分华彩。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叶府门口,穿着青衫的男子正站在那儿,唇角本温润的笑意有些僵凝,却在对上她的眼神时,依旧笑了出来:“晚晚。”
南墨。
叶非晚也笑了笑:“南大哥。”
“叶非晚,你认识?”身侧,扶闲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是……”
“我与晚晚自小一起长大。”叶非晚本欲开口,却被南墨打断了。
“一起长大吗?”扶闲低低重复一遍,声如呢喃,“真亲密。”
“扶闲公子,我同晚晚有话要说。”南墨抬眸,神色罕有的严肃。
扶闲沉默了好一会儿,表情阴晴不定,下刻却突然笑了出来:“好啊!”话落转身便离开。只要不是封卿……他丝毫不担忧这个女人会心存旁人。
叶府门口唯余二人。
“南大哥,你来找我,有何事?”叶非晚疑惑问道,自上次见面,她与南墨……早未见过。
“去了何处?”南墨勉强勾唇,柔声问道。
“……”叶非晚却沉默了下来。
“你啊,总是什么都不说,”南墨低低叹息一声,下刻声音却添了几分低落,“晚晚,是不是你宁肯去找旁人,都不肯来找我?”
“南大哥……”叶非晚声音艰涩。
“今上已多日未曾上早朝,今晨却现身金銮殿,颁了一封圣旨。”南墨终未忍心看她为难,轻描淡写转了话头。
“是吗……什么圣旨?”叶非晚下意识问道。
“圣上将曲妃废了,念及她身体不好,特许她回曲家。”南墨沉默片刻,缓缓道。
废妃。
叶非晚脑海中唯余这大大的二字,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她不相信凭着曲家的力量能做到这一步,这世上,能做到这件事的,唯有一人——封卿。
“是吗?那很好啊。”叶非晚勉强一笑。
“你当真觉得好?”南墨望着她,“晚晚,封卿分明……”
“他毕竟是靖元王,南大哥,不要再直呼他名讳了。”叶非晚打断了他,笑容浅淡了几分,“我与他也再无干系。”
“……”南墨沉默好一会儿,“我已被升为江南御守,不日便启程下江南。”
叶非晚一僵,前世,便是这般:“嗯。”终究,她只轻应一声,“你有能力,终会造福于民。”
“晚晚,你当清楚,我对权势官职无任何贪心,”南墨迟疑片刻,声音艰涩,“跟我走吧。”
“什么?”叶非晚惊。
“跟我一同南下,晚晚,我会待你好,绝不会……”
“南大哥!”叶非晚打断了他,她看着眼前明显有些慌乱的男子,心中突然一阵酸涩。若是……南墨不喜欢她,她会随他一同离开的,因为她不用担忧会伤害他。
可是……她那般清晰的在南墨双眸中看到了在乎,她便不能随他一同离开了。
她不要让南墨成为另一个自己,一个不被爱的可怜人。
“……”南墨仍在望着她,脸色苍白。
叶非晚静默好久眯眼笑了笑,“我不会同你离开,今日之事,我只当做从未发生过。”
话落,转身便要朝叶府内走去。
“晚晚!”身后陡然一阵急促声传来,下刻叶非晚只觉后背被人拥住。她身躯僵凝,南墨从来发乎情止乎礼,却是第一次……这般失度,“南大哥,你不该这……”
“晚晚,我不在意你心中有人,同我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好吗?”南墨声音艰涩。
“……南大哥,你怎知我不想留下呢?”叶非晚声如呢喃。
“你瘦了这般多,你不幸福。”南墨声音极轻。
“这京中女子哪个不是弱柳扶风,我瘦了高兴的紧呢,”叶非晚笑,“我很幸福。”
“你骗不了我的,晚晚。”
“我很幸……”
叶非晚的声音,终被打断了。
“她幸不幸福,南公子怕是说了不算,是否也该问下本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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