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爹妈驾到
一天晚上,妈妈打来电话。
“莉莉,怎么这么久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啊?”妈妈在电话那边问道。
“没什么,最近有点忙。”莫莉看着窗户倒影,敷衍答了一句。
“你这妮子,几个月都不打个电话!是怕妈妈唠叨你吗!哎,你别担心,你大哥说我了,我不逼你了,你过得开心就好。”妈妈在那边絮絮叨叨的柔言碎语,没有责备,倒是透着心疼。
“没有,没有,妈,我挺好的,就是太忙了。”莫莉又心虚地应了一句。
“你爸爸说去看看你们几个,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外面。你二哥来接我们,明天先去深圳,我们先去看看你。”妈妈说。
“啥!”莫莉吃惊地应了一句。
“就是我明天去深圳。没事,你忙你的,我们到了给你电话。”妈妈大概以为刚刚信号不好,又重复说了一遍。
“啊!额……好。”莫莉有点懵,一时还没想起来怎么回应。
“你这妮子,怎么回事,这么不欢迎我啊?”妈妈的声音有点不满了。
“没有没有,妈,我这边还有点事,你明天来了再给我电话吧。”莫莉慌慌挂了电话。
“你妈要来?看你?”在一旁的秦舍予似乎也有点惊讶。
“我妈只上了两年小学,不认得几个字,也不会讲普通话,所以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靖海老家。这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会要来啊!”莫莉对着天花板哀叹。
又可怜巴巴问秦舍予:“怎么办!瞒不住了!”
秦舍予微微挑眉,似乎在思考,而后问她:“你想瞒什么?车祸?还是我?”
车祸,其实现在说也没什么了,她恢复得很好,已经能短时间坐起来了。就是秦舍予,莫莉没有想这么快跟家里说的。
莫莉有些难为情地看秦舍予,不安地说:“我们潮汕人很保守,我妈要是知道我住你家,还住了这么久,会奔溃的!然后,其实,我还没大想好怎么说。”她的声音越发小声了。
“那,要不,这两天我先去我爸妈那里回避一下,留李姐在这里照顾你。你就跟你爸妈说是因为要请人照顾,你那边房子住不下,所以找朋友借的房子。”秦舍予大度地说。
莫莉没有回应。沉默一会,她问他:“你介意让我家人知道吗?”
“我都提出领证结婚了,是你不愿意的。”他两手一摊,做出无奈又可怜的样子。
莫莉挣扎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那,不然,你明天,也见见我爸妈?”
他弯下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略略抬头笑意浓浓:“我会好好表现的,放心!”
二哥莫蓟是中午时分给莫莉打电话的。
“莉莉,爸妈已经到了。我接到家里了,你晚上下了班就过来吧。地址我发给你。”他在电话那边说。
“二哥,我之前被电单车撞了一下,骨裂了。这两个月都在卧床休息。没有去上班。”莫莉尽量把情况往轻里说。
然而全家人还是被吓得不轻。她爸妈,二哥二嫂全都赶到秦舍予家来了。
眼下,一家人围在莫莉的床前,确定她确实已经没有危险、不会残废更不会瘫痪之后,果然开始关注起秦舍予了!
莫莉妈妈不会讲普通话,一口潮汕话和秦舍予简直鸡同鸭讲,只能嗯嗯啊啊打过招呼。
妈妈显然有满肚子问题,却也到底注意些,没有当面抓住莫莉查问底细。
莫莉的爸爸是中学老师,为人师表一辈子,背着手面色严峻问女儿车祸情况、恢复情况,预计什么时候能好之类的。
作为基金经理的二哥跟秦舍予握了握手,郑重感谢他对自家妹妹的照顾。
二嫂顺势接着说:“这些天麻烦你了,我们还是把小妹接到家里去照顾吧。”
莫莉这时想起来了,奇怪地问道:“二嫂,你们不是在北京吗?”
“这段时间太混乱了,兵荒马乱的,我们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哥来深圳工作了,我和楠楠就跟着一起来了,刚刚买了房子安顿好。”二嫂说。
又自责道:“我们都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哥一安顿下来,就说要去把爸妈接过来看看。说咱妈没出来过。”
“就是你们到深圳安家了是吗?”莫莉终于也有了亲人到身边的高兴感。
“是啊,你也不能总在这麻烦人家,还是到你哥那边去吧。”莫莉爸爸说。
秦舍予静静看着莫莉,没有说话。莫莉骤然生出满心不舍,她不想离开他。
“算了,我不想折腾了,我这样很不方便,还要保姆照顾的。挪来挪去很麻烦。”莫莉说。
秦舍予也接话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照顾小莫有两个月了,已经形成一套成熟的经验做法了。再有半个月,她就能下地走了,这会就别再挪移她了。她行动不便,换个地方对她来说,要适应很难。”
这个理由,倒是很站得住脚。大概爸妈也是觉得,两个月,要做什么,早都做了。于是呆到下午四点,莫家的四人探病组谢绝了秦舍予留他们用餐的邀请,回去了。
莫莉的二嫂说:“我们得赶回去接楠楠。现在家里的阿姨也是刚找的,不放心全交给她。”
妈妈走的时候满脸的不放心,一再回头看了又看。
晚上10点,秦舍予正端着着簌口水让莫莉簌口。莫莉的手机又响了。秦舍予习惯性地帮她接通电话,并开了扬声。莫莉卧床以来,接电话都是开扬声放在床头柜上,这样比较方便省事。
莫菘的声音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沉稳,略略问了病情,转而语气带着久居官场的慎重:“听妈妈说,你谈了个男朋友,是个健身房老板?”
“莉莉,你比较单纯,但是社会很复杂。你凡事要慎重些,不要轻易做决定。特别你自己也是体制内的,跟这些社会上的生意人来往,要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莫菘明显是持反对态度的,只是话依然说得委婉。
莫莉忙摸过手机把扬声切换成听筒模式,有些气恼地回应:“大哥,我都三十岁了,工作快十年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基本的信任?”
莫菘似乎在那边轻轻笑了一声,先表扬她:“你当然是有很多优点的!”
转而悠悠说道:“但是,莉莉呀,充分认识自己的局限性,对自己有个客观的判断,扬长避短,是有所裨益的。”
他语气无奈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哥哥我说的不合你听,你不高兴,我也得说,这是我做兄长的责任。”
秦舍予已经知趣地走出房间了。
莫莉叹气回应:“哥,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我实在太忙了走不开,周末我让你嫂子过去看看你。”莫菘挂电话前说。
没等莫莉成功谢绝,莫菘已经挂了电话。
“哎,我要喝水。”莫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秦舍予端着水进来的时候,面带讥笑:“这又是何方神圣?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浓重的士农工商阶级思想?”
莫莉也觉得大哥刚刚说那些话,有点伤人了,忙解释道:“我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啦。”
又说:“我大哥大嫂对我很好的!我能考上公务员,也是我大哥大嫂帮忙的。”
秦舍予脸上的讥讽之色并没有淡却:“你大哥什么人?这么大能耐?”
“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也是正儿八经考的。就是,我考公务员的时候,我大哥大嫂,甚至大嫂的爸妈,齐齐上阵,辅导我考试。”
莫莉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解释道:“公务员考试不就是那个套路嘛,我大哥大嫂都在政府机关工作,而且都是笔杆子出身,他们给我辅导申论。我大嫂的爸爸是退休老干部,他们老两口白天会过来帮我嫂子看孩子,那个伯伯就带着我模拟面试。”
“这都行!”秦舍予好笑地应了一句,看着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莫莉赶紧继续陈述大哥的恩情:“我大哥其实不宽裕,他当时在广州住的房子就是一个七十多平的两房。但是我一来深圳,他就拿出十万块钱资助我买房,就是因为我大哥带头,我二哥和我爸妈都各出了十万块,我才买得起房的。”
“你是家里的老幺啊?挺受宠的?”秦舍予坐到椅子上,摆出拉家常的架势。
“我们潮汕人很多重男轻女的,但是我爸妈真的挺疼我的,我两个哥都比我大很多,我是老来女呢。”莫莉傲娇地说。
“你们那不用计划|生|育吗?”秦舍予奇怪地问。
“山高皇帝远的,我妈又没有工作。我们那就没有几个是独生的。我有的同学,家里生了九个,还在继续生。因为是九个女儿,想生个儿子。”莫莉说。
秦舍予点点头,转而问:“你大哥这么卖力让你考公务员,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其实很看重职业?”
“额,不是这样的。我大哥那时跟我说了,公务员就是一份工作,他说我老实,有份安稳的工作,买个房子,这样就安居乐业了。”莫莉解释道。
“我感觉,你大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这个卑贱的商人不能高攀你们尊贵的士族阶层。”秦舍予耸耸肩,带着嗤笑摇摇头,又说:“睡觉吧,别熬夜。”
他帮莫莉盖好被子,关上灯出去了。
莫莉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对着外面大声喊:“喂!”
秦舍予在隔壁房间应声:“嗯,听着呢。”
“我大嫂周末要来。”
“来嘛,我给她做饭吃。”
“你想用厨艺降伏她吗?”莫莉好笑。
“那是,扬长避短嘛。”他又说:“别担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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