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迹部
永山理自从搬去公寓,她隔三差五都有去看医生。
那位医生,有些不苟言笑,只是对上永山理,似乎目光会柔和很多。
或许是因为他认识自己的外祖父。
只是上一次,他对自己的一些日常习惯表示了不满,并很严厉地警告永山理,“不要再熬夜,也不要再喝太多咖啡,如果你想多活几年。”
永山理心情难免有些郁结,收到了广彩的讯息以后,她开始崩溃。
但是第二天,她还是端起了一副温和有礼的壳子去见老人。
那位医生镜片后面的眼神很犀利,但还是和气地让她坐下。
随后聊起了她以往的用药史。
“我希望你能好好听一听我的话,理小姐。”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的身体。”
他坐在桌子前,开始为她写新的调养药单。
永山理站在窗户前面,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的庭院发呆。
“可是如果活着是一件有点痛苦的事情呢。”
“我这种苦苦挣扎的蠢样,如果也不能让自己再多活几年,那我只会更痛苦了。”
那位医生笑了,随后抬起头,和蔼地看着女孩。
“何必自苦呢,你才十几岁,你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难道你这种人就甘心情愿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吗。”
“所以,如果你觉得不能比现在更差了,不如活的随意一点,也许,峰回路转,触底反弹。”
她回头,看见那位老人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是这样吗……
随后,她就这样凭着自己的心意,在德国又待了一个月又一个月,直到第二年的三月,她才启程返回日本。
四月。
藤真今年开学已经是国二,她如今也可以被新生喊前辈了。
不过她最近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情上。
国三代表迹部景吾要主持学园祭的开场,也就是要发表讲话。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她的表姐,也被学校趁着这个机会邀请来讲话。至于讲什么,嗯,就算充当这群青少年的人生导师吧。
她觉得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放她姐身上都不稀奇。所以她最近一直打算给永山理做宣传,然后被她朋友拦住了。
“永山前辈如果知道,藤真你真的不会被打吗……”
说的也是,而且她姐好像不需要她那三脚猫的宣传,藤真看着面前座无虚席的冰帝大会堂。
她第一次觉得冰帝人这么多。
迹部在学生的欢呼呐喊声里走了进来。
他已经国三,这几年他在学校的声望只升不减,学生们为他折服,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网球部长和学生会长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就是迹部景吾。
他们只是为迹部景吾这个人而欢呼。
迹部取下话筒,举起手,周围静了下来。
“本大爷就长话短说,今天,是我们冰帝学园祭的开幕式,台下的各位,有一年级新生,也有即将毕业的三年级,还有刚刚当上前辈的二年级,不管是谁,都去给我好好地享受,去加入这里。”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掌声。
迹部走下台,翘起二郎腿坐下。
周围很安静,所有人都有点期待。
脚步声传来,那位前辈从后台走出来了。
坐在台下的藤井小春看呆了。
来人穿着一身淡紫色裙子,没有穿校服,她的头发被简约的白色发箍梳起,披散在肩膀上,露出额头,很是秾丽精致。
她坐在那里,还没开口底下的人就开始骚动了。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各位。”
她的声音轻柔地透过话筒穿过会堂,有回声,底下的人都开始自发的安安静静地听着。
“说来惭愧,虽然我能在这里,来作为代表讲话,但事实上我来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今天,是四次。”
“今天来的路上,有新生喊了我一声前辈,所以,作为前辈,哪怕我并不称职,我也要告诉大家。”
藤井小春有点害羞,那位新生就是她自己。
“在这里,你可以尽情享受自己的年华,可以尽情奔跑,挥洒汗水,也可以尽情欢笑。”
迹部看着台上的永山理。
距离去年十月份在异国的见面,已经间隔了这么久,她的状态看起来要比那时好多了。
心里又泛起久违的悸动。
“我会尽量解决大家的困惑和难题。”
台下开始骚动。
话筒给到了一个文静的女生手里。
“永山前辈,平时是怎么写作的呢。”
永山理示意她坐下。
“其实,我没有什么方法,写的时候很随心所欲,我写过的东西,自己都没有看第二遍的习惯。”
台下一阵唏嘘。
永山理笑了笑。
“也许你们不相信,但事实如此。”
“不过我倒是有建议要给打算写作的你们。
你们以后写东西的时候,要顾好身体。每次我开始提笔,都是我母亲皱眉头的开始,因为我有时候会熬很多夜,只想着把脑子里的东西排出来。”
接下来的提问都是一些跟学习生活有关的事。
还有人大胆地问前辈有没有心仪的男生。
等到一个男孩时,他挠挠头站起来。
“其实我很好奇,前辈你输过吗。”
大家都想听答案。
永山理笑了笑。
“怎么各位的表情像是很期待我说输过吗。”
台下开始哈哈笑起来。
“那我必须严肃地回答你们,没有哦。”
台下又开始起哄。
“不管是学习也好,还是其他我感兴趣的东西,我都没有尝到过失败是何滋味。”
“你们知道的,我的身体这么差,可哪怕死神时时刻刻在我头上来回试探,我都没有输过一次。”
听着台上人的发言,底下的学生们开始有点沉默。
“我的人格,我的魅力,我的意志,我的灵魂,都在告诉我自己,我天生就不曾输过。哪怕最终死神如愿将我打败了,那又怎么样,我也曾一次次将死神打败,把我自己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从数量上来说,我还是赢了。”
“所以,我什么都不害怕。”
台上的人,虽然身体孱弱,但她的眼睛里是火光,燃烧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学生们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校方一定要让这位前辈来讲话了。
迹部带头鼓起了掌,随后掌声如潮。
而那人只是笑了笑,示意大家停下。
“最后,还望诸君谨记,今天的学园祭是追求快乐,团结,青春。大家,去吧。”
永山理站在台阶上,撑着伞,遥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
迹部走近,从她手里拿过伞。
“如何。”
“很不错。”
是她没有参加过的很热闹的集体活动。
迹部示意她往屋子里面走。
“啊嗯,毕竟这次准备的很充分。”
“最后一年了,当然要好好办。”
迹部说起最后一年,语气停顿了一下。
两人进屋,收了伞后并排站在落地窗的走廊前。
还是国二那时候的走廊。
迹部看着身边的人,她这身紫衣轻飘飘的像云,像雾,像纱,笼罩的这个人都有些模糊的意味。站在那里好像马上要飘走一样。
永山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开口
“迹部桑这样的人有想过以后吗。”
“你觉得,一个美丽又有钱的女人死之前,会想些什么。”
两个问题都让迹部有点懵。
“……哈?”
迹部想伸手摸摸她额头,又忍住了。
他无奈地开口,“不会又是你为了创作在收集信息吧。”
“对的。”
迹部松了一口气。
“不然我在说什么,你以为我要死了吗。”
永山理语气幽幽地从前面传过来。
咳,他没有。
这半年来,两人虽然没有见面,却偶尔会通过简讯交流。
迹部察觉得到对方有时的退避。
他进一步,她会退一步。
维持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徐徐图之,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这几个月以来,她有时也会突然问他这种类似的问题,按理说他应该习惯了。
可能是她问的指向性有点明显吧,他想歪很正常,他听到死这个字就有点莫名紧张。
而且刚才在台下听她讲话,提起死亡,她很坦然,好像随时都能赴死一样,迹部不喜欢她这种态度。
“我这样的人,是哪种人。”
“我认识的富家子弟不少,但他们都不是迹部桑。你很特别。除了特别的有钱,你的那份魅力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未来我能窥见,而你,我也大概知道,只是,内核还是不一样的。”
“或许我可以以你为原型来创造一个凶手。”
迹部听到前面那两句,哼了一声,心花怒放。
到后面那句他就表情古怪。
他忍不住敲了一下永山理的头。
“本大爷不要什么凶手,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把我原原本本写进去,啊嗯。”
“还有,叫我迹部就好,”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是本大爷可以确定,我自己在走向死亡之前,一定是幸福、快乐、美满的心情。”
迹部说完就看着永山理。
“啊。”
“下个月的月之心展览会,迹部也会到吧。”
听到她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迹部挑眉,“当然。”
永山理转身,拿过伞,“那么,到时候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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