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直对你好
薛道放下那只公鸡后,又挑了一只极其肥硕的母鸡,陈华舍不得,追着他满院子的跑,可薛道就是不肯放下,邹氏老远看着,拍腿道:“罢了罢了,左右今日还多了一张嘴,杀就杀了吧,只是别弄得满院子都是。”
薛道像是得了皇恩,忙说多谢王妃,又抬头,得意的看着陈华。
“算了,你是土匪,我是良民,我不与你争。”
陈华直摆手。
薛道这才心满意足的将那母鸡拿起来,对着林照晃了晃:“夫人,等下的鸡腿,咱们两人一人一个。”
“不了,还是给王妃吧,给她怀中的孩子吃。”林照乖巧道。
“那就再杀一只,四个鸡腿一人一只。”
薛道大言不惭,气的陈华飞起一脚,将其踢得老远:“快去放血,你还吃不吃了,再不赶快些,这顿成了明日朝食了。”
说完,陈华端着银盆去盛热水,邹氏低着头,细心的摘着野菜,还不忘了和林照抱怨:“我这府上养了鸡鸭鹅少说得有百来只,自打行川这小子还俗后,五年来,吃的只剩下四十多只了。”
林照一愣,哭笑不得道:“等回府后,我让你给您送来些。”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邹氏抬头笑。
林照忙不迭的点头,跟着邹氏摘野菜,轻轻道:“从前没听行川说,他和您二位关系如此要好呢。”
邹氏也平静道:“说起来,王爷和行川也是自小在庙里就认识了,一晃也十几年的交情了。”眼神缓和的看过去,面上一片岁月静好,“行川人很好,和王爷也很投脾气,两人秉性如一,能得行川相伴左右,是王爷的福气。”
林照轻摇头:“王爷客气了,行川为人臣,这是他应该的。”
说到这里,邹氏的眸子化开一抹无奈,说道:“世人都只锦上添花,唯有行川一心雪中送炭,王爷当初败颓之际,那些人便做鸟兽散,可见世道之下人心尽显,只有行川,死心塌地的站在王爷这边。”
“好了好了!”
说话之际,薛道拎着放完血的母鸡进来,陈华也断了热水,两人极其熟练的给鸡褪毛,一阵暖暖的,带着腥气的味道弥漫过来。
林照看着薛道,他手脚麻利,许是庙里清苦过来的,也没什么架子,这些活做的要比一般下人还好,又观察仔细,生怕落下一根鸡毛。
“当初……先皇后过世后,王爷好悬被废为庶人。”邹氏极小声的陈述道,“是行川在太后宫前,跪在漫天风雪中,两天两夜,几度晕厥下,终于请的太后出面,替王爷开脱,圣人这才放过王爷一马,封了康平王。”
林照微怔,这些自己从未听薛道说过。
“行川就是这样的脾气,从不居功,他若是想对一个人好,那便是燎原的野火,烧的心寸草不生。”邹氏笑吟吟的道,“你若是和他相处久了,慢慢就会知道了,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邹氏这话,林照无可反驳,薛道对自己的确很好。
只是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另一处,薛道将鸡的毛全都扒光了,等着豆儿拿刀和案板来,坐在井边,目不斜视的看着林照,她在那里和邹氏摘野菜,时光仿佛停在了林照的身上,十六岁的年纪,自是她最好的年华,犹如掌中珍珠,让人不忍移目。
豆儿拿菜刀来,看着犹自出神的薛道,歪了歪头。
陈华也注意到,心说薛道日日看着还看够,接过菜刀,冷不丁的拿到薛道的眼前,说道:“别看了,像是痴傻了一样。”
薛道回神,淡笑道:“殿下,你觉得,我夫人长得美不美?”
这本是一个好友间应该避讳的问题,连豆儿都觉得不妥,谁料想陈华竟然摸了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看过去,紧接着说道:“美,很美,美中不足就是比我夫人差了一点儿。”
薛道登时一脸失语。
“还有一点,就是嫁给你可惜了。”陈华打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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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折腾到夕阳西下总算是做好了,索性借着那大片的红晕,将食案摆在了院子里,一边烧着炭盆,倒也不觉得冷。
四人落座,薛道率先掀开砂锅,夹出个鸡腿放在林照的碟子里:“夫人快些吃,这是用山参煨的,味道应该不错。”
陈华闻言瞪眼:“臭小子,你不说那是萝卜吗!我的参!”
“殿下好糊涂,炖鸡怎么用萝卜,羊肉才用萝卜。”薛道笑嘻嘻说。
林照则将那鸡腿给了邹氏,邹氏满意道:“还是明微懂规矩。”
薛道见状,赶紧去夹另一个鸡腿,陈华拿筷子挡,两人胡闹着,邹氏忙说好了好了,这两个鸡腿都归女眷,谁也不许抢了。
薛道和陈华这才罢休,陈华又让豆儿去拿清酒来,高兴道:“一晃半年多没见了,今日你我不醉方休。”
薛道答应着,又多添了个酒盅放在林照面前,附耳道:“这都是殿下和王妃用梨子酿的,夫人也用一些吧,今日这么晚了,正好在这里歇下,明日一早再回府也不迟。”
林照轻应。
邹氏见势,叫豆儿去准备厢房。
一顿饭,吃的喜气洋洋,那砂锅里的鸡汤很快见底,邹氏怀着孕,劳累了一下午,回去歇了,林照也微醺了,豆儿又要给林照斟酒,却见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盖在酒盅上,林照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薛道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月光下可爱极了,尤其是那双眸子,像是沁润了水雾,氤氲朦胧,薛道笑着对陈华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厢房休息,很快就回来。”
陈华点头。
薛道就势拉着林照站起,这人的双腿已经发软了,薛道悔然,只知道那酒清甜可口,想让林照尝尝,却忘了这自家酿的酒最醇厚,力道也大。
林照左不过喝了四五盅的样子,就已经醉了。
罢了,薛道一把将其抱起,脚步利落的去了厢房,床榻上的被褥豆儿已经都换新了,轻轻的放上去,盖好被子,温柔道:“明微,你先睡吧,我和殿下还有些话要说,等下就来陪你。”
林照咕哝着应声,忽而拉住薛道的袖子,眨了眨眼睛,平日的谨慎跟不上此刻的思考,骤然问道:“少爷……”
“嗯?”
薛道回头看着她。
林照痴痴的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薛道微怔,旋即和煦的笑了笑,俯身过去道:“你是我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林照哦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估计刚才的对话,醒来就会忘了。
薛道无奈丫头,摸了摸林照的脸颊,热乎乎的,像个小暖炉,轻声道:“放心吧明微,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语气怅然,“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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