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和长岛冰茶

校园里的天空是灰色的，枯黄的树叶在风中落下，行人踩在树叶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森岛公园是最先感知季节变化的地方，只有五月的咖啡香味一直不变。

        就像以往一样，岑寂往往会点一杯长岛冰茶坐在落地窗边，沉默地喝着那杯冰凉的液体，此时林眠会托着下巴看着落地窗外落叶纷飞。

        期末所有的科目已经考完了，五月没过几天也会关门，在暂停营业的前一晚，岑寂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长岛冰茶，直到林眠夺下他手中的玻璃杯，代替他喝下那杯冰冷的饮料。

        岑寂挑衅地向林眠笑了笑，伸手又倒了一杯长岛冰茶，林眠仍旧从他手中抢过那杯长岛冰茶喝下。

        他终于停下，漆黑的眼睛看着林眠，眼中光芒灼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目光令林眠感到不安，冰冷的长岛冰茶令她的身体产生变化，胃中似乎有火在燃烧，她的头也传来一阵阵晕眩感。

        突然之间，岑寂拉着林眠的手来到五月咖啡馆外，夜空中挂着一轮孤月，散发着清幽的光芒，冷风吹过来，林眠烧灼的脸颊温度降下一些。

        月色下，岑寂俊秀的侧脸有些冷，他靠近林眠，扶着她的肩膀。

        “服务员小姐，你对待所有客人都是刚刚那样的态度，”

        岑寂捏着林眠的下巴对向他：“还是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示好。”

        “不是，”林眠挣脱了他捏着下巴的手，“那天我早就给了你答复，对不起。”

        冷风渐渐失去了作用，晕眩感重新袭来，林眠有些摇晃地站着，脸上也重现席卷着那股烧灼感。

        岑寂冷冷地看着林眠的眼睛：“服务员小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喝长岛冰茶。它是酒，不是红茶，别被它的名字迷惑了。”

        “长岛冰茶，混合了伏特加、金酒、龙舌兰、朗姆酒这四种基酒，再加入冰块、白薄荷酒、柠檬汁等调制成的一款鸡尾酒[1]”。

        红茶般的色泽，温和的名字下，是酒精度达40以上的烈酒[2]。就像眼前的这个人，平时的他总是带着笑容，但在他的笑容下，是另一个陌生的岑寂。

        猝不及防下，冷风中，带着长岛冰茶的气息，岑寂吻上了林眠的唇。

        是酒精的作用吗？在那一个瞬间，林眠感到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无力地抓着岑寂的衣摆。

        这一个夜晚时间流逝得异常快，宿舍区的铁制大门早已关上，五月的灯光一直亮到天亮。

        大学里的寒假放得比较早，在很早之前林眠就定好去往西塘古镇的火车票，古镇有烟花大会和花灯节，是光与美的极致去处。

        林眠拿着学生票找到座位，是1a，在这节车厢的尽头，靠窗，过道一旁的两人座。

        林眠放好行李箱，在座位上等待火车开动。身边突然传来响动，有人坐下。

        “服务员小姐，看来这次是老老实实地看风景，没有随便盯着别人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眠震惊地转过头，看到岑寂俊秀的脸上正挂着恣意的笑容。

        林眠僵硬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岑寂敲了一下林眠的脑袋：“如果我说买到和你邻座的车票是巧合你相信吗。”

        看到林眠一脸不信的样子，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我早就看到过你的火车票，就征用了所有哥们的劳动力每天用app刷火车票，总算刷到了这张票。”

        说完，他得意地向林眠晃了晃手中的火车票。

        林眠彻彻底底地被他的智慧惊艳到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等到回过神，才没好气地和他说：“你现在这个时间去西塘可找不到旅馆住，民宿也许还有就看你的运气了。”

        本来以为这样能够把岑寂吓回去，却没想到他把脸凑过来在林眠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还介意将旅馆房间腾出一块给我住。”

        林眠呆呆地看着岑寂盛满笑意的眼睛，他俊秀的脸上写着狡猾两个字。现在林眠明白了那晚他为何会和她说别被长岛冰茶的名字骗了。

        那晚，他用近乎强制的手段逼迫着林眠做出一个选择，在令人窒息的吻中，林眠感受到了他压抑的痛楚。

        明明是烈酒，却固执地取着一个茶的名字。引诱着人喝下它，事后醉的一塌糊涂。长岛冰茶是这样，岑寂也是这样。

        每趟列车都有明确的终点，林眠心中的列车一直找不到终点，在不停地行驶着，岑寂明白这点，他站在车轨上迫使她停了下来，而他也成为了她的终点。

        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倒退着，林眠靠在他的肩膀上，长岛冰茶安心的气息从他身上淡淡地传过来，不一会，林眠就陷入沉睡中。

        “岑寂，我喜欢你。”

        睡梦中林眠对他说道。

        “嗯。”耳边是他温柔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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