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误会
东边的街道上,躺满了无数的尸体,鲜血几乎染红了整条街道。便连空气之中也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难以呼吸。
细细看去,发现死去的几乎都是刘良佐士卒的尸体,而关宁军却是并无多少死伤。许是怒气冲天,从而让关宁军见了曾经欺凌自己的人便暴躁许多,进而如入无人之境。也许是他们本就战力强横,这些跳梁小丑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杀戮几乎持续到朱凌率大军进城,当听到似乎是圣驾驾临,这才稍稍止住了心中的复仇之心。
其实,那些士卒在见到关宁军如此势不可挡的时候,便已是吓破了胆。纷纷四散而逃,根本没有几人敢上前阻挡关宁军。就连几个参将也是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亲卫逃出城去。到了如此关头,没人愿意为了几两银子卖命。
忠义在性命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提鞋都不配。
“全军集合!”
在找到一名关宁参将之后,吴麟征也是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当即喝令所有关宁士卒集结。若是他们无意之中冲撞了陛下的圣驾,就算是有好几个脑袋也保不住。
过了片刻,在得到集结命令的关宁士卒们在鲜血的腥味刺激下,也平静了许多。自然对他们的统领有了些敬畏,很快便在一处空旷的地方集结起来。
此时,吴麟征,倪元璐,施邦,路振飞与郑成功等人皆在此等候。见关宁军基本已经集结完毕,便也放下了心。他们心里也是真的害怕冲动之下的关宁军会干出些什么,即便是误杀了百姓,也会被陛下斩首。
实在不可大意!
“吴大人,我们得尽快去拜见陛下,陛下此时估计也在找我们。我们手中有这样一支兵马,却不见陛下,万一被有心之人拿此事利用,恐怕……”倪元璐看着面前这支充满了血腥味的军队,不由感觉味道有些冲。
甚至还能感觉到他们身上卷携的一种暴虐气息。
“倪大人放心,我现在召集他们便是要去见陛下的。”吴麟征自然是清楚的,关宁军憋了如此长时间的怒气,总得有个发泄。不然即使让他们见了陛下,估计也会冲撞陛下。
当然,此次郑成功和路振飞自然是头功。尤其是郑成功,不仅救了他们三人,而且还出谋划策将关宁军尽数解救,光是这一点五品的官职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几人也是很快前往皇宫面见陛下,但他们身后如此满身沾血,充满威慑力的军队自然也是引起了很大的注意。毕竟,刚刚收复了应天府,就突然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兵马,换做谁也会如临大敌。不由以为是叛臣余孽。
一名参将也得到手下禀报,说东面出现一支兵马,人数几千人左右,在向这里赶来。瞬间令他惊骇万分,当即召集周围所有士卒朝东面赶去,力图将这支莫名出现的兵马压制下去。
当吴麟征一众人向皇宫进发的时候,前面已然涌来无数士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甚至连周围的房屋之上,都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对着他们。
“来者何人?全部放下武器!不许向前一步!”
那参将也是持刀呵斥吴麟征等人,让其停下。而他身后的甲士也立即持矛向前,指向吴麟征等人。周围的弓箭手也如临大敌,万分紧张。毕竟面前的这支军队实在有些威胁性,让你们有些望而生畏。
若是说他们是凶狠的人,那么面前的关宁军就是老虎!
吴麟征见状,也知道是对方误会了他们。当即下令大军停下,随即上前进行交涉:“这位小兄弟,我乃朝廷吏部尚书吴麟征,我身后的也是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施邦和淮安巡抚路振飞!你所看的这支兵马是之前我率领的关宁军。”
但这个参将明显有些愣头青,即使听到对方说自己的身份是吏部尚书,周围几人也皆是朝廷大员。但是他依然一副强硬的态度:“我让你放下武器!命令你的人全部放下武器!”
闻言,吴麟征的脸色当即变得很是难看,这个参将简直就是个愣头青,一旁的施邦则是当场上前大喝道:“看清楚!我们是谁?能是你惹得起的吗?而且我们现在要去面见陛下,你最好让我们离开,否则陛下怪罪下来你担当不起!”
“放肆!”
那参将听到施邦这般呵斥之声,也是勃然大怒。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愚蠢,他是南方的一个参将,临时被调了过来,根本就没有见过吴麟征等人。再加上关宁军身上的杀戮之气实在太重,而应天府中确实还有叛兵,这才导致这个参将不敢有一分的大意。
周围士卒听到参将大喝,一声“哗”的声音,长矛兵瞬间摆出进攻架势,而房屋上面的弓箭手也是瞬间引弓搭箭,直直地对准了关宁军。局势刹那间变得颇为紧张,似乎方才的激战下一刻就会迸发。
后面的关宁军见状也不由地骚动起来,片刻之前他们才得到了自由,本以为能重新回到朝廷怀抱,即使无功也罢。但怎么着也总该无罪的,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竟然把弓箭对准了他们!若是他们稍微有些动作,只怕会被当场射杀。
经历了杀戮之后,这些关宁军的脾性变了许多,他们从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渐渐变成了一支充满暴虐气息的狼群。如今面对这般局面,自然是难以咽的下气。
“大人!我们无功,但也无罪,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朝廷是想趁这个机会杀了我们吗?”
“陛下在哪里啊?我们要见陛下!”
随着士卒们一声声的不满响彻了整个街道,那种不满的气息也是迅速蔓延了整个关宁军的队伍之中,那种暴躁的情绪越发充斥了所有人。便是郑成功都有些不满了,当然只是对这个参将的做法有些不满。
见关宁军士卒快要按捺不住,吴麟征知道如果再压下他们的情绪,大抵是要出事的。
“我乃吏部尚书!汝若是再这般无礼,出了事你担当不起。我身后的兵马之前被囚禁在这应天府之中,长达一个月!如今重获自由,几个时辰前还杀伤敌军,为陛下拖延了很大一部分兵力,立了如此功劳,岂容你在此放肆?”
饶是吴麟征再脾气好,也被这个无礼的参将所气愤至极。当即大声呵斥,直接将那参将震得退了几步。
“那就你随我走一趟,但是你的这些兵马必须在这里等待。”这参将终究还是妥协了,还是惧于事后算账,不由轻蔑地拱了拱手。
而王国兴也被朱凌派去寻找吴麟征等人,刚出了宫门便听到士卒报告说东面出现了大队人马,参将已经带人过去拦截了。
闻言,他自然有些疑惑,刘良佐疯了,马士英跑了,阮大铖被抓,他们的大军也全部投降。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会有誓死抵抗的?总觉得不对,当即快马赶去,前往查看情况。
正好看到参将带着几名士卒,身边跟着吴麟征。乍一看,似乎是吴麟征被压着,但在他眼中自然是不可能的。堂堂吏部尚书,百官之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参将抓起来。
当即上前想要打招呼,那参将见是陛下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不由想要上前巴结一番。
“王指挥使大人,你这是?”
但王国兴可没兴趣和一个小小的参将交谈,直接无视了他与吴麟征搭话:“吴大人,好久不见。陛下可不知念叨了你多少次啊,快随我去面见陛下吧。”
这一句话当即把身后的那参将震惊了一番,眼睛瞪得生大,万没想到这个以为是大言不惭的人竟然真的是吏部尚书!这下子可完了!身子不由感觉颤抖不停,汗珠也不止地从额头上渗出。本想着立功最后却闯了这么大一个祸。
但吴麟征自然不会是那种小度量的人,看都没看他一眼,随即朝王国兴说道:“是啊,与陛下在天津一别,到了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像是过了几个年头了,如白驹过隙一般啊。”
“关宁军的话陛下自有安排,也必是赏赐,还请大人去安抚一下。”他也隐隐听到那边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知道定然是关宁军出了乱子,参将才会率人前去阻拦。虽然处理方式有些不好,但起码初心是好的。
“那是自然。”
这时,倪元璐等人也走了过来,见是指挥使王国兴,也都互相行礼。
“这位是?”王国兴见他们身后有一个相貌堂堂,身躯凛凛的少年,颇有一种少年英雄的感觉。自然是有些好奇,便询问起来。
“这位啊?”
只见郑成功亲自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小子郑成功拜见指挥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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