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别亦难
趁着夜幕未临，雪颜匆匆的去药铺买了许多的药材，就一路赶回了飞雪阁，她一定要找出能够让夭秀娥成为人类的方法！
雪颜记得天界有一种药叫做馥烟水，长期饮用可以让一只妖以人类的身份活下来，她曾经在医典中见过，但是书上记载，此药极苦，要还日日饮用，几乎无人能坚持。
夭秀娥为了保护雪颜活下来，受了不少的苦，不能再让她这么辛苦的活着。
雪颜伸手拿出药盘中的一片药材，下意识的送到嘴边舔了一下，浓浓的苦味敲击着她的味蕾，她蹙着眉头，五官纠结在了一起，吐着舌头来适应嘴里的苦味，心里却是更加的苦。
“姐姐要想维持人类的身份，怕是要天天喝这么苦的药了。”夭秀娥已经失去了妖灵，想要保持人身，就要一直喝这苦药，雪颜很是不忍心，若是有妖灵，夭秀娥就可以利用自己的修为修炼成人了，看来要想办法找到她的妖灵才行，雪颜捻着药引，叹了口气。
这是馥烟水的药引，入口又苦又涩，极难下咽，雪颜抓了一把，放在药缸中捣碎。
“怎么了？从你回来就一直神情凝重，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寒天走了过来，依着窗沿笑着问雪颜。
“没什么。”雪颜抬起头，浅浅一笑。“放心吧，都是一些小事情。”
在雪颜的眼里，寒天只是一只小竹妖，而她要抢回夭秀娥的妖灵，面对的是魔界的整个妖族，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了。
“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好的。”雪颜悠然一笑，故作轻松放下手里的事情，走了过来，伸手去试寒天的脉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倒是你，伤才刚刚痊愈，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吗？”雪颜叮嘱道。
“你现在这样关心我，可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你还会记得我吗？”寒天看着雪颜，神情忧伤。
“当然了，我们可是朋友啊！”雪颜拍了一下寒天的手臂笑道。
“是啊，我们原本应该是朋友的。”寒天呢喃道，他还记得幼时随着魔界的军队攻打天界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盈盈的向他伸出手，说要和他做朋友，想到这些，寒天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雪颜凑过来，看着寒天在自己偷着乐，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生活？”寒天抬头看着窗外，听身后竹叶沙沙。
“嗯，这就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
雪颜也走到窗前，夕阳渐沉，暗红色的阳光映了进来，雪颜伸出手，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是当阳光洒进来，我们可以停下脚步，享受这般天赐的温暖，有时候不是世界不美了，而是我们失去了停下来欣赏美的心境。
“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雪颜拉过寒天，让他坐在椅子上。“现在你需要吃点东西。”
雪颜在窗下忙碌，寒天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眸温柔，心意自然流露。
时光流逝，他早已沉浸在幸福之中，全然忘记了他与雪颜不能共存的事实！
窗外夜色渐浓，雪颜端着一碟碟的点心放下他面前。“久等了，吃点东西吧！”
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放在面前，寒天却并没有动，只是低声问道。“做了这么多点心，是要告别了吗？”他的言语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
雪颜点了点头。“是啊，出来这么久了，我该回天界复命了，你的伤也完全好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她此次是为调查鬼魂的事情而来的，如今夜里已经看不见出逃的鬼魂了，说明地府已经把逃逸的鬼魂抓的的差不多了，她不能在这里久留，该回天界复命去了。
寒天看着她，不知如何回答，他想留住雪颜，可是又有什么理由开口呢！“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们走吧。”
“好。”雪颜起身，领着寒天一路向竹林的方向走去，果然是断崖顶上，春季的风，乍暖还寒，草木也不似夏季那么茂盛，抬起头却依旧是繁星满天。
风景如故，眉宇如初，他们两个人又来到了这里，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满天的繁星散布在天际，夜幕低沉，像是一个宿命的诅咒，浓到化都化不开，千丝万缕的羁绊在一起，如同寒天与雪颜的爱情，不能相守又不愿分离！
雪颜早已忘记她曾经在这里封印过一个人，结束过一段过去，而那个人不只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命中宿敌。
“你有愿望吗？”寒天打破了沉寂，轻声问道，雪颜想回到天界的愿望，他已经帮助她实现了，他想知道雪颜还有什么愿望。
“当然有。”雪颜望着满天繁星，大声道。“我的愿望就是杀死魔界的寒天，保护三界的平安！”
寒天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夜空，默默低语。“你会实现的。”
两个人一直在这里呆坐到天亮，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却都不能对彼此宣之于口。
已近初晓，一层薄薄的晨雾笼上了碧华山，伴着渐起的朝阳，消散在风里。
“小妖怪，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啊？”雪颜不依不饶。
“都说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寒天淡然一笑。“我倒是很喜欢小妖怪这个名字呢。”
“好吧。”雪颜起身。“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寒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送着雪颜离开。“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只小妖怪就好了。”
雪颜离开了断崖顶上，一路向飞雪阁而去，匆匆收拾好草药就下了山，直奔瑶镇的许府。
许瑾和夭秀娥并没有在府中，雪颜在正殿里等候。
“姑娘请坐，我们将军一早就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管家命丫鬟奉上茶点，诺诺的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晌午，许瑾和夭秀娥才回来，大包小裹的买了好些东西。
“姐姐。”雪颜迎了上去。
“你姐姐近来身子好些了，我带她出去散散心，也给她添置些衣物。”许瑾笑着说道，雪颜上下打量，夭秀娥的气色明显好多了，眉宇之间洋溢着幸福，看得出来，许瑾待她真的很好。
“我们屋里坐。”夭秀娥带着雪颜进了偏殿。
“这个是馥烟水的配方，姐姐失去了妖灵，恐怕日后的生命，离不开药石的维系了。”雪颜低声道，将日前拟好的药方递给她，言语间很是无奈。
“这样也好。”夭秀娥到是很坦然。“我一身罪孽，也该赎尽才是。”
“姐姐……”雪颜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放下了成仙的执念，她竟是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
师父曾经说过，一念生，万念寂，原来善恶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我就要回天界去了，姐姐日日按此方服用，便可保人身不灭。”
“好，我知道了。”夭秀娥拉起雪颜的手。“你要照顾好自己，切勿冲动，万事小心。”
雪颜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姐姐保重！”
夭秀娥一直将雪颜送到了门口，恋恋不舍的对着雪颜的背影挥手。“你也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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