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愿陪你做妖
日当正午，雪颜独自一人坐在栩坤崖上发呆，遥望着碧华山的北峰，云雾缭绕的山峰上，住着那只蛇妖。
夭秀娥盘踞在此多年，道行高深，她该如何把媚珠抢回来呢？雪颜正想的出神，几只小妖追逐嬉闹着，看见雪颜坐在这里，忙走过来打招呼，雪颜却是一脸的无精打采。
“雪颜，是在为媚珠的事情烦恼吗？”看见雪颜望着北峰出神，杨柳走过来轻声问道。“镇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还没有。”雪颜苦笑。“我在瑶镇遇见了很多天界来的上仙，有他们在镇上，想必杀人凶手就不会在作案了，我也就回来了。”
“你遇见天界的上仙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杨柳急问，想来雪颜也曾在天界，师出同门，应该不会刀剑相向的。
雪颜微顿，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是寒天用他的真气调理了雪颜的身体，现在她应该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这个魔界的宿敌三番四次的救她，又对她百般呵护，反观自己不知道感激，还说了那么绝情的话，真是不应该，雪颜低头惭愧。“是，是寒天救了我。”
“寒天？是那个魔界的寒天殿下吗？”一只小妖听到了这个名字转身问道。
雪颜低着头，并没有回答，一群小妖好奇的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雪颜姐姐，你见过魔界的寒天殿下，他长什么样子？一定很帅吧？”
“他是不是特别厉害？据说他称霸魔界，三界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接踵而至的问题，搅得雪颜心烦意乱，她本就想逃避关于寒天的话题，没想到她只是刚刚提及到寒天的名字，这里的众妖居然都知道他。
“我……我不知道。”雪颜连忙起身，离开了石桌旁，坐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她没有想到远在魔界的寒天，名声居然会波及到这人间的小小的碧华山，而大家好像对他的事情好像都很感兴趣。
几只小妖看出了雪颜心情不好，也没有过来打扰，自顾自的坐下来聊着寒天的事。
“据说咱们妖界的妖王也臣服于魔神陛下了，就是因为寒天殿下。”
“是啊，现在整个三界都忌惮着寒天殿下的力量，谁还敢对魔神说一个不字。”
“听说魔神为了拉拢寒天殿下，还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冷玥公主嫁给他。”
“据说冷玥公主长得可好看了，她在魔界的地位甚高，寒天殿下和冷玥公主还真是天生一对的好姻缘呢。”
“是啊，是啊，魔界有了寒天殿下，一统三界是迟早的事情，那以后我们妖族是不是就不必再躲避人类了呢？”
“不会的，我听说天界有人能牵制住他。”一只小妖否认道。
“寒天殿下那么厉害，真的有人能牵制的了他吗？”另一只小妖不相信。
“据说寒天殿下是与生俱来的至邪之魂，有来自魔界最原始的力量，也是整个三界最强的力量，连魔神都拿他没有办法呢！”小妖一脸崇拜。“寒天殿下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谁牵制呢！”
“不是说天界有一个上仙是至善之灵吗？据说那个至善之灵是至邪之魂的克星，那个灵体是一个封印，封印了寒天殿下的力量，只要至善之灵活着，寒天殿下的力量就会被束缚，发挥不出最强大的力量。”
“能封印寒天殿下，那这个至善之灵一定很厉害喽！”
“不，我觉得寒天殿下更厉害！”小妖们崇敬道。“他可是我们魔界的王者！”
小妖们聊的话飘到雪颜的耳朵里，冷玥公主？雪颜听到了这个名字，心里微微一颤，竟然有些许失落，雪颜猛地摇头，怎么会失落，寒天是魔界中人，我才不要关心他！雪颜在心中默念，企图麻痹自己，没有交集的人，他喜欢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雪颜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她不想去想，却又静不下心来，呼吸间胸腔内还会隐隐作痛，想来伤也没有痊愈，还不能去北峰犯险。
可是总要找点事情来做，好分散掉自己对寒天的心思，雪颜随手揪了一根野草在手里把玩，忽然想起了自己还答应了许晨，要医好他的眼睛。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雪颜站起身来。“柳儿，你那里的川柳子给我拿一些来，我可能要用到。”
“嗯，一会我给你送过去。”杨柳应道。
雪颜一边向飞雪阁走去，一边算着为许晨医好眼睛所要用到的药材。
“雪颜。”刚走进竹林，就听到了一声轻唤，雪颜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寒天，这样温柔的语气，让雪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泛起了涟漪。
“我已经说过了，你我身份有别，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雪颜抑制住自己想见他的冲动，冷冷道。
现在不绝情一点，以后就更加纠缠不清了，她不能踏错这一步，她不能跌进这万丈深渊。
“可是我想见你，怎么办？”寒天冰蓝色的眸子有些暗淡。“我想经常见到你。”
雪颜在他的话语里似乎听出了恳求的意味，她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里，在应和着寒天，可是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因为雪颜很清楚，他们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雪颜多想转过身去飞奔到他的怀里，可是她现在是一只三界唾弃的妖，有什么资格和他站在一起，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貌美如花又与他极为般配的魔界公主，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是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我是妖！”雪颜别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存在总是扭曲的，在天界做人，在人间做妖，还是一只会灵术的妖，她命跨三界，却被三界都不容，她的处境还真是尴尬的不得了，这样的她怎么站在他的身边。
“是妖又如何？”寒天反问，他并不在乎雪颜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深爱着雪颜，这就够了，在寒天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是妖又如何？”雪颜转过头看着他，不禁哑然失笑，妖的宿命她背了三千年，受尽唾弃，被世间所不容，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她明白她的未来有多艰辛，她要在这个世界挣扎求存，而寒天不一样，他名震三界，身边怎么可以有雪颜这样奇怪的存在，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把他拖进自己悲哀的命运当中，应该和他站在一起的是那位貌美如花的魔界公主，这才是天作之合。
“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与其在一起相互伤害，不如放过彼此，留些怀念。”雪颜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放过我吧。”
留些怀念？雪颜是寒天此生心心念念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她，怎么可能允许雪颜只活在他的回忆里。
寒天没有说话，他好像是看出了雪颜的心思，他也明白雪颜是不想给他带来困扰，但是雪颜不知道，寒天爱她至深，他愿意为雪颜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
区区身份之别，怎么可能阻碍他们在一起，寒天抬起手，握住面前的竹子，一股力量顺着竹干流淌到地上，地上的竹叶骤然浮上空中，巨大的力量像水中的涟漪一般，以寒天为原点向四周蔓延开来，一浪接着一浪，整片竹林都随着这股力量剧烈的摇摆，竹叶沙沙作响，寒天看着雪颜诧异的目光浅笑。
“有没有未来，我说的才算！”寒天的眼里是无尽的宠溺，眼前的这个女孩，值得他一生的守护。
雪颜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他随手摘了一片竹叶，放在手心，竹叶渐渐发亮，亮到极致像是托着一轮小小的太阳，光芒四射，周围的竹叶围着寒天旋转，几乎要把他包裹起来，寒天将竹叶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淡绿色的光晕萦绕着他。
“既然你是妖，我就陪你做妖。”说着粗壮的竹子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竹叶渐渐融入了他的体内。
“不要！”雪颜急忙阻止。“你怎么可以做妖！”
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把自己的灵魂锁在了那片竹叶上，他把自己变成竹妖了！雪颜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周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寒天走到雪颜身边，揽过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现在我也是妖了，你别想再离开我。”
“怎么可以这样？”雪颜双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摇晃。“你快变回来，快变回来啊！”
雪颜没有想到寒天居然可以施展能够改变灵魂本质的法术，她不知道寒天称霸魔界，魔界各族的灵魂，尽由他掌控，这样高等的法术雪颜只听师父提起过，今天算是见识了，她木然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陪着你做妖，你不喜欢吗？”寒天抚着雪颜的长发，柔声问道。
雪颜不懂什么是爱情，她只知道，她多想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自己能留在他身边，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我不要！”雪颜重重的推开他，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即使他变成了妖又怎么样，她是天界的罪人，他是魔界的至尊，他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既然明知不会有结果，不如就不要开始的好，免得日后伤心难过。
“我当初放过你，只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与你无关，我虽然因此事被贬，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并不需要你的回报，你待我好，我很感激，但是我们是不能共存的。”
“你已经不是至善之灵了，我们为何不能共存？”寒天反问。
即使不是至善之灵，雪颜也不能背叛天界，背叛师兄，这样的她，如何能与寒天并肩站在一起，站在魔界的队伍之中。
她不知道如何与寒天解释，只觉得心里很矛盾，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意，雪颜慌忙的拔出魄雪剑，指向寒天。“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否则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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