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沈星魂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心中清楚,此刻无论是谁来了都救不了徐胜仙,唯有她,可以让自己停手。
沈星魂转身,看着那熟悉的容颜,两年过去,她眼神之中少了一丝俏皮与可爱,但却多了一些成熟与睿智。
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么漂亮,在沈星魂眼中,她永远是美丽的。
如同当初那个雪夜一般,女孩眼神之中充满着倔强,以生命相要挟,这才换得沈星魂一条活路。
如今她依旧倔强的站了出来,但却不是为了沈星魂,而是为了别人。
就在沈星魂转身的瞬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有雪花飘落,一片一片,落在众人的身上,落在紫鸾的嫁衣之上。
沈星魂无数次幻想过紫鸾身着嫁衣,头戴凤冠的模样,如今他看到了。
但却不想看到,那鲜艳的颜色是那么的刺眼,似乎让他不敢睁开双眼,似乎让他双眼不争气的湿润了。
“为什么?”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就连呼吸声都微弱的听不见,除了落雪之外,这整片区域没有任何东西在动,好像就连时间也一样静止了。
沈星魂就那么看着紫鸾,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清澈的眼睛,沈星魂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半晌之后,紫鸾托着长长的裙尾在风雪之中走了过来。
“星魂哥哥,人都是会变的!”
这句话出口,沈星魂只觉得整片世界突然颤抖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之中抽离了出去。
漫天风雪更急,转眼之间大雪已如鹅毛一般,风声在耳边不断地咆哮,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沈星魂听得清楚,那风声诉说的是自己对于紫鸾的心意,也是紫鸾对于自己的回绝。
如同刻进了内心深处,有不甘,但更多地却是遗憾。
“星魂哥哥,我等着你回来,我谁也不嫁!”
这曾经的声音在沈星魂耳边清晰的回荡,他知道,那是一个倔强的姑娘许下的诺言,但如今,居然伴随着风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转眼的时间,风雪又大了几分,犹如当初那一个晚上一样。
紫鸾身上的嫁衣很是单薄,此时狂凤扫过,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沈星魂十分自然的解下身上的斗篷,亲手披在了紫鸾的肩头,与当初一模一样。
“但总有人不会变!”
沈星魂轻声开口,不知道是说给紫鸾,还是告诉自己。
紫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听到了沈星魂的话语,浑身一颤,眼中终于又泪水流出。
“星魂哥哥,我们有缘无分,对不起!”
说完之后没有继续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沈星魂站在原地,心中突然出现了一段话:
“你喜欢一个人,会给她所有你想给的,但真正在乎一个人,你会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这是当初沈星魂第一次去找林心诚,在一个村子之中遇到的老者对他说的一句话。
“真的是这样吗?”
他轻声问自己,没有得到结果,但无论如何,他此时愿意给紫鸾她想要的,哪怕是一句祝福。
“紫鸾,等一下!”
紫鸾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沈星魂的眼睛。
沈星魂一下子愣住了,他知道这是二人最后一次对望,恐怕在转过身去,就是一生。
于是他谨慎把手伸进怀,摸索出一块玉佩,上面有一只鸾鸟正要展翅而去。
“这个送给你,算是,算是我的贺礼吧,祝你们白头……”
剩下的两个字还是没能说出口,或者出口的瞬间被风声所掩盖住了。
只有沈星魂自己知道,那两个字最后化为了哽咽,卡在他的喉咙里面,并且会永远卡在这里。
紫鸾伸手去接,突然徐胜仙在远处喷出一口鲜血,紫鸾一慌,那玉佩脱离了沈星魂的手中却没有来到紫鸾的手中。
“啪!”
即使落在雪地上,这破碎的声音依旧那么刺耳,沈星魂看着那碎片,苦笑了一声。
紫鸾快步来到徐胜仙身边,在其他族人的帮助下,将他送到一处客栈之中。
徐家已经完全被毁,不能居住了。
看着紫鸾的背影,沈星魂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地上的玉佩碎了,那碎片的形状很乱,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众人眼看徐家人全部离开,也就都散了,毕竟天气不好,风雪很大。
狂凤众人也在赵九阳的吩咐之下全部离开此处,但却留下人在暗中保护沈星魂。
他们都明白,沈星魂此时此刻不需要别人来来陪伴,因为那是他自己的事情,那种心情只有他自己明白。
此时这里只剩下沈星魂一个人,周围是一片废墟,地上满是落雪,那玉佩的碎片终于被覆盖,消失不见。
沈星魂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在意风雪,也没有在意众人的离去,此时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沈星魂没有挪动半分,落雪将他整个人覆盖。
清晨,天空放晴了,但冬天依旧寒冷,就如同沈星魂的心中一样寒冷。
他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抖了抖身上的雪,身子露了出来。
他变了,虽然容貌依旧,但充满了一种沧桑疲惫的感觉,他的眼神之中似乎灰暗了一些,没有光芒闪烁,在他的头上,不知不觉生出了白发,那白发并不分散,反而集中在一起,成为一缕白发。
抬头看了看晨起的朝阳,沈星魂又苦笑了一声,原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没有停留,沈星魂腾空而起,直奔沈家而去,这里除了那玉佩的碎片以及沈星魂的一滴眼泪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路无话,回到自己家中,沈星魂并没有表现的很颓废,如往常一样,只不过眼神却失去了一丝灵动。
他爷爷依旧没有回来,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沈星魂并不担心他的爷爷,因为他修为比自己高出太多,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期间沈星魂又来到了那个小村落,想要看一看林心诚如何,他是主动站出来帮助自己的,自己并没有上门请他出手,心中有些感动,自从见到林心诚的第一面,沈星魂就知道这个人很照顾自己,不论是给自己施展神通术法开眼界,还是带着自己去日生之地化解体内的死气,以及这次出手,与上界强者为敌。
沈星魂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境界,但那战斗他看了,林心诚一直占据上风,如今过去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想看一看他回来了没有。
村落依旧安详宁静,似乎无论外界如何,这里都是那么祥和,没有人打扰,这里的人们自给自足,生活的很安逸。
和众人打过招呼,沈星魂来到林心诚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等了一会之后,沈星魂纵身一跃,飞了进来。
因为就算是林心诚没有回来,这里还有一个女子呢,如此敲门没有人来开,恐怕有事发生。
果然沈星魂进入庭院之中,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原来的花园不见,就连里面的泥土都消失不见了。
沈星魂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很精致,看得出来这是那女孩亲手摆放的,因为林心诚是一个懒散的人,才没有闲情逸致如此。
走进书房之后,那书桌上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几段话,字迹很漂亮,龙飞凤舞,大意是这样的:
“星魂,当日一战我虽然险胜,但终觉得自己修为不足,故带着文竹与袁飞离开下界,去追寻更高的修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此,所以特意留下书信,你不要担心我,我没有任何事情,希望下一次相见之时你能够给我一个惊喜!”
落款人是林心诚,他走了,带着文竹与袁飞离开了下界。
沈星魂笑了,不论如何,他平安就好,哪怕离开了这里,也总有相见的一天。
另一边徐家虽然被毁,婚礼也被迫推迟,但徐禹的任务却不能有丝毫怠慢,他的任务是为宗门寻找条件合格的弟子,但如今整个下界少半御灵强者被杀,大半都是狂凤成员,他心中十分恼怒,但最后也不得不作罢。
传下命令,狂凤众人一样可以随他离开下界,回到宗门之中参加考核,并保证众人的安全。
徐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到底如何,虽然在下界他是如同神灵一样的存在,但回到宗门之中,不过是一个弟子而已,为了获得这次任务,送出了不少的东西,若是不能完成的话,回去有苦头吃了。
所以他即使在愤怒,也依旧不敢肆意妄为,如今只能遵照宗门的意思行事。
狂凤众人并不理会他,甚至这消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最后还是赵九阳下了命令,命令狂凤众人与徐禹一同去往上界。
他现在是狂凤之主,自然有责任让狂凤更是强大,但总留在下界,御灵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更近一步,要么去上界,要么如同林心诚沈天南一般,拥有绝世天资。
但既然是绝世天资,所以普通人不可能拥有,这整个下界也只有沈天南与林心诚二人是凭借自身突破的,至于徐鹏是借助家族在上界的力量,为他送来丹药,这才突破,而袁飞祖孙二人根本不是人类。
所以赵九阳觉得狂凤众人往上界发展,只有众人修为提升,才可以让狂凤更强大。
将近四十人都是狂凤的人,再加上皇族的夜笙歌,徐家的徐胜仙,一行人随着徐禹离开下界,去上界参加入门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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