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怪人
芳华易逝,烟花易冷。
天剑宫的传讯烟花虽然经过特殊处理,却也敌不过时间的摧残,更何况高处不胜寒。
引燃了这束烟花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一处低矮的小山坡上,神色淡定而从容。
这是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身形健美,面容俊郎,身上似乎天生便带有一种淡漠的气质,如同他淡漠的眼神,仿佛世间一切都不曾放在眼里。
在他对面十丈之外站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衣着打扮各不相同,而且差别颇大。
既有锦衣华服像是富家公子的俊美青年,也有穿着粗布麻衣身形伛偻如同山野村夫的耄耋老者,还有相貌普通过眼即忘、却打扮另类雌雄莫辨的怪人,更有美貌动人眉目含情的妖娆女子。
在这些人附近还有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血染衣袍,早就没了声息。
这七八个人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那名锦衣青年与麻衣老者同时向前走了两步,越众而出,显然这些人便是以他们二人为首。
其中锦衣青年当先抱拳拱手,朗声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无故杀害……”
气质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因人而异。
站在小山坡上的白衣男子,身上除了那种让人看不清深浅的淡漠之外,似乎还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质。
对面锦衣青年的话才说一半,他便仿佛自说自话般念了一句,似乎很随意,没有刻意高声,嗓音也并不洪亮,然而却好像有一种魔力,轻易掩盖了其它的声音。
“交出那件东西,自废修为,饶尔等不死。”
“……”锦衣青年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意,却不敢当场发作,仿佛是头顶之上悬着一柄随时有可能斩落的利剑一般。
在场众人,莫不如此。
若不是白衣男子先前施放了天剑宫的传讯烟花,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干脆利落的消灭了对手。
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以后当然也会继续下去。
白衣男子和天剑宫之间似乎有些联系,但是仅仅一束烟花,并不能说明什么,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震慑宵小之辈。
让麻衣老者一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真正原因,是躺在一旁的那名牛鼻子老道的离奇身死。
无声无息,在他们这些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死去。
身上没有特别致命的伤口,只有胸口处有一道浅浅的剑痕。
还有“那件东西”……
麻衣老者突然咳嗽了几声,身形似乎变得更加伛偻,却见站在最外侧的那名美艳女子娇笑着走上前,说道:“不知道这位公子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双臂,舞动着衣袖,原地转了一圈,衣衫飘动,如同一只翩舞的彩蝶,风情万种的说道:“公子看我身上可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白衣男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依旧淡漠。
庸脂俗粉,难动其心。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似乎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不解风情的木头……”美艳女子的笑容瞬间僵硬,脸色变了几变,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她悄悄退了回去,笑容依旧,心中却平添了几分恨意。
无视一个女人的存在,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趁着这个空隙,麻衣老者与身边几人快速交流,研究应对之策。
……
白衣男子忽的睁开双眼。
在他身边多了一名同样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同样身姿挺拔,仪表不凡。
不一样的是没有那种仿佛天塌地陷都无动于衷的气质。
他先是对着淡漠男子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三师兄,此处原是五行门,门主叫作薛纵酒,一年前莫名失踪,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些怪人,仰仗武力强占了山门,更是将门派的名字偷偷改作圣血门……”
“圣血门?”气质淡漠的三师兄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邪门歪道!”
年轻的白衣男子眼神扫过不远处那一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三师兄微微皱眉,道:“既然遇见了,不能不管,顺便询问那件东西的线索。”
年轻男子点头,他的目光在对面那七八个人身上徘徊了一阵,眼神渐渐亮了起来,道:“三师兄,这点小事不劳您亲自动手,交给小弟就行了,正好试试……”
他没说要试什么,便只身向前走去,脸上还现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麻衣老者很快便注意到对面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心下凛然,他们所议之事还未有定论,那人已经来到近前。
只见年轻男子走到圣血门这群人三丈之外,大声喝道:“哪个过来受死?”
圣血门这七八个人俱都无比惊愕,这世上竟然有人不问缘由便要生死相向?
“这位兄台,请问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五行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锦衣男子面色有些难看的说了一句。
只是这一次又没有说完,便听见对面的年轻男子骂道:“无耻妖人!敢做而不敢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群圣血门的败类!”
“道友何出此言?我等确实是五行门的修行者,老夫身上还有掌门令牌在此。”麻衣老者咳了几声,神色如常,不慌不忙的从怀里取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正是五行门掌门信物。
“少说废话,交出那件东西,然后乖乖过来受死!”年轻男子的语气强硬无比,似乎根本就不讲道理。
以锦衣男子和麻衣老者为首的一群人纷纷变了脸色,一个个怒视着年轻男子。
麻衣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咳了几声,身形似乎愈发伛偻,仿佛是一颗老树走到了时间的尽头,等待着腐朽。
站在旁边的一名身材高大相貌丑陋的壮汉动了动,向前走了两步,又侧过身,好像是在给什么人让路,紧接着便从他身后走出一个身形瘦小,看起来只有**岁的小孩儿,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一步一顿,缓缓的向前走着,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在他的手里还拖着一柄战锤。
这柄战锤大得出奇,状似一个巨大的铁球,看起来颇为沉重,即便是三五个成年男子也未必抬得动,随着小孩儿的前行,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战锤有些破旧,锤身斑驳,像是被岁月侵蚀蹂躏过。
年轻男子忽然哼了一声,道:“难怪我明明感应到了八个人,却只看见了七个。”
古书上说,行走江湖,和尚、道士、女人、小孩,皆不可招惹。
不知为何,年轻男子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那个拖着战锤的小孩儿空洞的眼神里现出一抹诡异的红光,一步踏出,忽的一下腾身而起,在半空之中高高的举起战锤,便要砸下!
他不打招呼,突然动手,已然占了先机,然而,在他视线之内却瞬息之间便失去了年轻男子的身影!
那柄举在他手中,原本轻若无物的战锤,突然之间变得沉重无比!
他小小的身躯开始被迫坠落,那柄战锤似乎不受控制,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轰!
一声闷响,尘浪四起!
即便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待烟尘散尽,战锤坠落之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巨坑,锤身大半陷于其中,完全掩盖了小孩儿的身影。
年轻男子突兀的出现,双足踏在那柄战锤之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特意摸了摸腰间佩剑的剑柄,表情古怪,旁若无人般自语道:“看来我还是习惯用手……好不容易弄到了一柄好剑,不用就浪费了啊!唉……”
圣血门一众,寂然无声!
锦衣男子面如死灰,麻衣老者眼角抽搐,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刻了几分!
“看来我圣血一门,终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麻衣老者身形晃了几晃,仿佛是在这一刻又老了许多。
他知道辩解无用,也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圣血九子,师承一脉,虽然所修各不相同,但修为道行都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也就是说,剩下的七人,没有一个是年轻男子一招之敌!
“还有七个。”年轻男子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目光在那七人之间游移,漫不经心般说道:“一个一个过来,还是一起?”
“斩星剑!”锦衣男子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绝望到麻木,他的目光盯着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本能的贪婪,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灵剑谱上排名第二的斩星剑!你是天剑宫门下第七,方漠烟!”
方漠烟笑了笑,目光扫过手中的灵剑,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师兄有言在先,交出那件东西,自废修为,可以饶尔等不死。”
麻衣老者身形一震,神色变换不定,他缓缓的转头,看向始终站在那处小山坡上的白衣男子,涩声道:“天剑宫!天剑宫!这位……可是天剑宫的王如一,王师兄?”
“生或死,决定权在你手里。”气质淡漠的白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祭出了自己的灵剑,淡淡的说道:“你只剩下从我出手,到尔等身死的这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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