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摊牌

　　当日对花畔和如意馆出手，虽然没有明确请示上面的三皇子，但是就事后三皇子的态度来看，他对此并没有不悦，甚至可以说是默许。所以官儒成才能动用官家的势力大规模的打压如意馆。

　　而且当时去找黎娘，让她出手的时候，是官儒成和妙婵一起去的。说起来，这个主意也是妙婵提出来的，官儒成只是觉得可行，遂一起行动。

　　所以，这件事情眼下来说，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六皇子和三皇子的两方势力相争，如意馆和花畔受到的伤害只是战略上的极小一部分，从这方面来看，是六皇子落了下风。而若是将此事闹大，因为牵扯到当日的司徒章和浣婷，势力可以行成星星之火燎原之势。而这即便是三皇子，恐怕也不愿意看到。

　　往小了说，那就是妙婵与花畔的私仇。妙婵对花畔的恨意从她敢重现世间，入主如意馆即可以看出来，她绝对是不准备善了此事的。而官儒成只是顺势而为。所以，这件事情若往小了说，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引发的雪崩式的后果。再危险，亦有限。

　　之前的形势也行是对三皇子有利，官儒成有恃无恐。可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先是宰父雄图借圣手郦谦，已经警告过官儒成，他宰父雄图手上有官儒成的把柄，那就是妙婵即是云为衣的真相。眼下官儒成正做着包庇死刑犯的勾当。而这是官儒成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事实。反而对于当初宰父雄图救下云为衣的事情，他没有任何证据，说出去人家也未必会相信。

　　更何况现在黎娘已经归案，只要黎娘在公堂之上将实话说出来，无论是妙婵还是官儒成都逃脱不了□□的嫌疑。即便是三皇子一方的势力也将受辱，毕竟在整个事情的过程中，三皇子虽然没有露面，可是他手下的势力却一直没有停止过活动。

　　这也正是宰父雄图让官儒成做选择的地方，是保护三皇子一方的名誉，还是牺牲妙婵的一条性命。

　　这本是一个极为浅显的选择，官儒成是做大事的人，他没有太多的儿女情长，即便有，那也不是对妙婵，虽然那个女人够美，可是，在他眼里妙婵和那些长相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分别。

　　而且，如今的妙婵早己不是当日的云为衣。虽然她善于用妆容掩饰，但是官儒成也算细心谨慎，早己从云为衣日益垮坠的肌肤和走形的五官中看出些端倪来。

　　当初重金请了圣手郦谦，后果郦谦已经说过，官儒成也是知道的。那就是有朝一日，云为衣的的脸会崩塌，手术后手容貌极盛，可是未来会残的更快，更彻底。不想，现下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官儒成还有疑惑，他不禁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放我一马？这对于你们如意馆来说并不是好事。”

　　宰父雄图笑笑，毫不避讳的看着宰父雄图说道：“虽然对于如意馆来说并不是好事，可是，从中，我们却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

　　官儒成心中闪过一丝猜测，却道：“不如请雄图兄明示？”

　　宰父雄图道：“你是知道的，我和花畔，现在已经得罪了六皇子，再难以回头。所以，我也想给我们留一条后路，若是日后有可能，只希望官兄能在三皇子面前美言几句，即便他不出手，也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官儒成便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如此。三皇子和六皇子乃是太子的最有力竞争者，未来的储君必是这二人中的一个。现在宰父雄图违背了六皇子的意思，没有娶熊家女子为妻，以六皇子的性格，必不会轻易原谅宰父雄图，可以说宰父雄图在他面前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卖个好给三皇子，虽然意义不大，可是却也算一种示好，这份人情不需要三皇子做多余的表示，未来宰父雄图和花畔再遇事的时候，只要他肯袖手即可。

　　官儒成便笑起来，随即道：“看来雄图兄是早已经打算好了吧。”

　　宰父雄图笑笑，问：“官兄意下如何？”

　　官儒成点点头，道：“既然雄图兄有这份诚意，官某必将这份诚意为你给三王带到。雄图兄只等我的好消息吧。”

　　显然，官儒成是答应了的。

　　宰父雄图遂举杯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先谢过官兄了。”

　　官儒成哈哈一笑，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正事谈完，官儒成也无心在如意馆多待，这个地方虽然曾经是京城最繁华的销金窟所在，但是对于官儒成来说却不是这样。当下略吃了些酒菜便起身告辞了。宰父雄图也不多留。

　　待官儒成离开，宰父雄图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偏厅，厅中也摆着一桌上等的酒席，桌边正坐着六皇子的心腹蔡原。

　　眼见宰父雄图进来，蔡原竟也不起身，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等宰父雄图坐下说话，已经开声道：“想必，这就是雄图你今日约我前来的原因吧。”

　　宰父雄图不置可否，找了椅子坐下，含笑道：“蔡兄觉得这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怎样？”

　　蔡原淡声道：“酒是好酒，宴，怕却不是好宴。”

　　宰父雄图笑道：“蔡兄直来直往，让人好不难招架。”

　　蔡原敛了情绪，问道：“雄图，莫非你是真要要与六皇子闹到这种地步？”两人相交多年，在六皇子手下，一直都是蔡原与宰父雄图直接接洽，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若说上次蔡原是领了六皇子的命，尚还抱着一丝矜持，此时，蔡原到底还是有挽回之意。

　　宰父雄图摇头道：“但凡有一丝退路，我便不会至此。蔡兄也是明白人，雄图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

　　蔡原便疑声道：“莫说这京师，便是普天下，怕是六皇子和三皇子都算得其中翘楚。雄图你如今志向莫非竟是真要投诚当今陛下？”

　　宰父雄图微笑道：“早些年我还没有想明白，只想择一明主而栖。只是近年才算有些清醒，无论是给哪一方效力，只要我最终报效的是朝廷，例如捐献军晌，例如抵御外族宵小，便不算有错。而对内，对当今圣上最大的忠心，就是矢志不移的服从朝廷律令，不营私结党，不揣测站队，如此这般才能不分离国家力量，震慑外族野心之辈。至于六皇子和三皇子，无论哪一方日后能够接管大申，只要我忠诚的是大申，效力的是大申，总归不会有错。蔡兄，你觉得呢？”

　　蔡原看了看宰父雄图，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今日宰父雄图说的这么多话，到底和上次会面的意思相同，看来眼下，他是既不准备站队在六皇子麾下，也不准备投靠三皇子，他会像朝廷的那些中立派一样，唯当今圣上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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