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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战千里


  花畔看见灵伊朝鱼欢又看了一眼,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恨与不甘,一脸落寞的被小园搀扶回去。

  花畔拉着此时方醒的浣婷也朝回走,浣婷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长叹口气说:“我就奇怪,之前鱼欢抢姐妹的生意,又暗中对雁锦使绊子,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为什么娅娘不说话,原来她是在寻找一个真正能够坐稳枕秋楼的人。我也一直奇怪,灵伊与邹甫的事儿,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后期灵伊肯定在倒贴邹甫,这么明显的事儿娅娘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一直不吭,她一直等到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才揭开谜底,并且拿来杀鸡敬猴。不论是鱼欢还是灵伊,他们都是失败了,最终的赢家只有妈妈一个人。”

  花畔不置可否的前走,浣婷不禁扭头扯扯她的衣裳说:“你怎么不说话?”

  花畔淡淡的问:“说什么?”

  浣婷到底不傻,终于说:“难道,你一开始便猜到是这样子?”

  花畔笑笑。

  浣婷大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花畔看着她直乐。

  浣婷渐渐平静下来,对着花畔疑惑的说:“你一直都比我聪明,一直都是。”

  花畔敛了笑意,拉着浣婷的手说:“浣婷,以前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我说的,你并不相信,哪怕是事实摆在眼前了,你嘴上也不肯认输。这次如果我这样说给你听,你未必会觉得我猜的是对的。况且,妈妈做事,我们还是少猜测为妙。浣婷,我们的心愿不过是攒一笔小钱在余生过宁静的日子,没必要知道的太多想的太多,对不对?”

  浣婷垂头沉思了片刻,终于说:“花畔,跟我这么笨的朋友在一起,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鱼欢和灵伊那样子?”

  花畔发现浣婷在胡思乱想,连忙说:“傻姑娘,你在想些什么,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情。你不会是灵伊,而我又怎么可能是鱼欢呢?”

  浣婷强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欣慰,却又藏着一缕难掩的不安。

  今天是鱼欢入住枕秋楼的第一天,这也等于是鱼欢成为四大名姬后的初夜,这一夜,注定是属于鱼欢的。

  下午的时候,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在枕秋楼外巡视,看着枕秋楼今天该怎样的风光。如意馆里虽然有人不服,有人不屑,但四大名姬的噱头太大,仍然有人忍不住去探看。

  整个枕秋楼先前在慕容春秋的布置下都是大气简约的,除了小院中栽着四时常青的绿树,便是其他花草也不多。楼阁墙面素净,屋中仅有几只瓷瓶做点缀,一如慕容春秋的性格。但是鱼欢既然住了进来,自然不能残留着慕容春秋的影子。

  如今的枕秋楼不同于往日的沉静,不但廊下墙边摆放着许多刚刚搬来尚还开的正盛的花朵,多数都是特意栽培的海棠,便是窗边也悬挂着珠帘,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瑶琴横在一角,大幅精美的波斯地毯铺在脚下。

  此时两层阁楼四只檐角都垂下一串红通通亮晃晃的红灯笼,照的枕秋楼遍体通红,像盖了红盖头的新娘子。一楼与二楼的屋檐下也悬挂着红灯笼,灯笼上都写着“鱼欢”两个字。枕秋楼的灯笼喜庆的紧,更兼垂下数十条粉色的长纱,整将栋枕秋楼装点的宛如神仙宫阙。从今天起,鱼欢这个名字将在如意馆里风生水起。

  今天的枕秋楼里的客人都是平日便在如意馆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穿着华贵戴玉镶金,往来之人“老板”、“大人”的恭维不绝于耳。那些衣着富贵的人在枕秋楼里拱手作揖,谈笑品茗,将枕秋楼烘托成今日如意馆里最富贵的地方。便是那些服伺的丫环也都穿了新衣打扮的喜庆。要知道,为了今日鱼欢可是攒足了劲,势要在今日彻底的扬眉吐气,从此不同凡人。

  琴声与笛声在枕秋楼里飘出,在外面的夜空里荡漾成悦耳的音律,那些无缘进入枕秋楼的人此时在外面听着这音乐,仿佛也是满足的。

  花畔今天无客,早早的洗漱。叶娥体贴的服伺她梳洗,无意中说道:“姑娘,你猜今天晚上宿在枕秋楼里的是谁?”

  花畔问:“是哪个?”

  叶娥轻笑,说:“是战千里,战大爷。”

  花畔笑笑,说:“原来是他,这次他总算如愿以偿了。”

  叶娥撇撇嘴说:“要说这战大爷也算有心人了,这也够鱼欢姑娘得意很久了。”

  花畔笑笑。

  那战千里是京城的一个大富豪,做的铸造生意,和朝廷时有往来,家有良田千顷,手上产业无数。战千里平常的生活圈便在京城,结交的尽是达官贵人,不论黑道白道都要给他面子。

  战千里自身习武,寻常江湖中人根本不是敌手。而战千里对于用人更是精熟人心,善于笼络部下。他手下有许多能人异士,皆是精兵强将,将他的产业帝国打造的繁华富有生机。

  战千里更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如意馆的幕后老板。不过这个秘密寻常人并不知道。

  想这京城虽然繁华,其中势力自是盘根错节。娅娘一个普通女子,又经营着如意馆这么一个日进斗金的销金窟,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根本难以立足。

  有那些地痞流氓专靠欺压那些下等妓院为生,每日里一个势力分成两伙,一伙扮强盗,一伙扮英雄。待强盗出现,英雄便出手,既解了妓院的燃眉之急,自然被奉成座上宾,白吃白喝不在话下。时间一久,这边妓院的英雄却是那家妓院的强盗,那家妓院的强盗,又是别家妓院的英雄。便是八面玲珑的鸨母也难以应对。这时候找个白相人撑腰就是必须的了。

  在如意馆,对于娅娘来说,战千里自然就是她的靠山,而战千里自然也有势力撑腰。

  不说如意馆,便是其他勾栏院里背后同样也有靠山,这靠山又叫“白相人”,俗称“娼门撑头”,专指类似战千里这样的吃得开的场面人。只不过和如意馆一样,战千里是又高级一等的白相人,名义上,如意馆是他的私人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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