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冥寂岭兽人背约
耶西被烧死了，但这并不能让夏胥国找回英雄之石。
英雄之石到底去哪了？
只有偷走它的人知道。
偷走神石的，就是两个兽人奴隶阿哼和阿哈。
当初他们被曲林子命令去偷石头时百般不解，神殿里的英雄之石有什么可偷的？那只是夏胥国供奉的圣物，本质上说，和一尊石像没有区别，只是供人敬仰追思的供物而已，犯得着偷回来，放在家里供奉？
但新主人的命令不容违抗。他们只有想法设法，从神殿的石祏里将神石盗出。
这似乎是不能完成的任务，因为石祏里肯定有机关，何况神殿还有法力高强的耶西看守。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难以靠近石祏，更别说打开石祏进入里面了。
曲林子帮他们解决了耶西的问题，用迷情花香，每夜将耶西迷得人事不知。
但两个半兽人还是没办法打开石祏，因为有机关锁住。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办法，笨人也有笨人的办法。既然从上面不行那就从下面，地面不行就从地下，只要能进入石祏就行。
两个蠢笨的半兽人，想了个笨办法，就是从神殿外一直挖洞进入到石祏底下！
这个笨办法，像曲林子这样的聪明人万万想不到的，因为聪明人总是不屑于用笨办法。
笨办法往往更具有操作性。神殿的西边有一处废弃的碓屋，那里堆放无用的杂物，极少有人光顾，从那里往石祏下打洞，神不知鬼不觉。
半兽人虽然擅长干苦力，但要挖到石祏下面，起码也得一个月，时间越久风险越大，但又不能让更多人参与知道，聪明人曲林子很苦恼。
而笨人阿哼阿哈却有自己的门道。兽人族不像人族那样善于交际，却善于和野兽沟通，天生具有驯化野兽的本领。人族便说野兽是他们的祖先。但他们总是说，他们的祖先是神魔，是因为在神魔大战中，输给了天神，而被贬下凡间，元神附着在猛兽身上，故称作魔兽。兽人国最伟大的首领巴尔，就被冠以“魔兽”之名，认为他是魔兽转世。兽人族常骄傲地说：猛兽给了我们强健的体魄，神魔给了我们伟大的灵魂，天下就应该是魔兽的天下！
阿哼阿哈最善于驯服的，就是最擅长掘土打洞的怪兽，叫做狸力。这家伙形状像野猪，声音如狗吠，前爪如铁耙，后趾似犁刀，天生是掘土的高手！
有两只狸力的帮忙，三天工夫，就将洞掘到了石祏底下。
趁着那晚大乱，阿哼、阿哈就从石祏底下破土而出，终于到了石祏里面，见到了他们要偷的神石。
此前他们认为那只是块比较特别的石头而已，可神石近在眼前时，他们被迷得像被勾走了魂。
石祏长明灯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月光也通过天窗进来，正好照在石英莲台之上的水晶球上。那半悬着的水晶石里，正是赭红色的英雄之石，在月光的映照下，又隐隐透出幽蓝的光芒，魅惑至极！
阿哼和阿哈死死地盯着，渐渐地眼神变得贪婪而迷离。最后两双贪婪的瞳孔突然变大，不约而同地伸出一手，去抓那水晶球。
阿哼的手率先摸到了“水晶球”，而且手指还“插”了进去！只听哗啦一声，“水晶球”竟然散落如水，神石跌落在莲台。
原来那根本不是水晶球，而是以水银和各种毒药水制成的化尸水！
阿哼只感到手如烈火焚烧般灼痛，手背很快肿得像发酵的面团。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从莲台中的化尸水里抓出了神石。
灼痛加剧，可以忍受；但手指的骨肉如蜡烛一样溶化，神石再也抓不住，掉落地上，冒出青烟。
“快，帮我的手砍下来！”阿哼满头爆汗，青面狰狞，将残手放在莲台上。
阿哈把鬼头刀丢给阿哼，眼睛只盯着神石去了。阿哼一狠心咬牙，挥刀就将自己的残手斩断。而阿哈呢，早已用衣服兜住神石往洞外钻去。
阿哼见状，顾不得断手鲜血直流，也急忙追了上去。
长明灯熄灭，月光下一直残手在莲台上被慢慢腐蚀，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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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外面有两排石像生，石像生底座的莲台上，往往有很多积蓄的雨水。
阿哈出洞后，将神石丢入雨水里。经过浸泡清洗，神石恢复了光彩，同时也洗掉了化尸水。
阿哈一边细细的擦拭，一边美美地欣赏，全然没注意到背后伸出了一只贪婪的手。
那是阿哼的另一只手，他一把夺走神石，放肆地跑！阿哈反应过来，放肆地追！
两人你追我打地跑了十几里，才有气无力地同时瘫倒。
“好兄弟，你……你为什么跑啊？”阿哈喘气问道。
“那你……你为什么追啊？”阿哼喘气回道。
“你……跑我就追啊。”
“你……追我才跑的。”
两人争论不休。阿哈不时窥探阿哼手里的神石，讨好道：“兄弟，你一只手没了，拿着那东西不方便，还……还是我来保管吧……”
阿哼赶紧将神石捂在胸口，左手的断处还在流血也无暇顾及，哼哼道：“不用了……我拿着它，心里就……舒坦了，伤也不痛了……”
阿哈贪婪的眼神不时地睥睨着神石，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们可是世上最好的兄弟啊，难道不是吗？你怎么这样不相信我呢？”
要在此前，没人怀疑他们是世上最好的兄弟。他们从小便在一起，长大后也是一起做奴役，一起偷东西，一起被驱逐，一起漂泊流浪，他们从来没分开过，哪怕是一天，如同左右手，彼此依存，彼此协作。但今晚见了这神石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两个形同手足的兄弟为了占有神石而开始手足相残了。
阿哼说道：“你要是真把我当最好的兄弟，你就该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是是是，我早就想帮你包扎伤口了。”阿哈从破旧的衣袍上撤下一块布，替阿哼受伤的左手包扎。阿哼很是警惕地看着他，一边说：“阿哈兄弟，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啊？”
阿哈只盯着神石，随口道：“当……当然是去冥祭岭，主人是让我到那里等……等他。”
阿哼发出一阵怪声，干哑的嗓子道：“为什么要把宝贝给那个恶人？”
阿哈道：“他是我们的主人啊，我们将这东西给他，他就能给我们赏赐，还能让我们回到沙达亚罗，这些你都忘了吗？”
“宁信世上真有鬼，莫信人族类那张嘴，”阿哼不屑地道，“人族是最狡猾的东西，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
阿哈心不在焉地道：“那你说怎么办啊？”
阿哼受伤的左手已经包扎好，便站起来道：“我们自己回沙达亚罗，然后将九夏王的神石献给我们魔兽国的大王，这里面可是有我们魔兽巴尔的灵魂！到那时，整个万煞国所有的兽人，都会奉我们为英雄！”
阿哈绿色的眼睛兴奋得放光，转而又为难地道：“去沙达亚罗要经过重重关卡，怎么过去啊？”
阿哼神色自得地：“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有神石庇佑，什么也拦不住我们的。”
“说得也是，我也早看出那个曲林子不是好人，我们把神石给了他，他肯定会杀了我们灭口！”
“你终于变聪明了！”
“我一直很聪明，只是不说而已。”
“说了也没用，得去做！”
两个兽人说做就做，当晚就起身前往夏胥国边界，将曲林子的命令全然置于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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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哼和阿哈连夜赶到夏胥国东南边疆，那里也是群山万壑，只有一条栈道与夏莎国相通，通过栈道进入夏莎国，然后南下才能到沙达亚罗。栈道上设有重兵关哨，自然不能硬闯。好在栈道下便是怪水河流注的宪翼之水。兽人大多水性不错，此二人便潜入河水，从一条瀑布冲流而下，顺利逃过了夏胥国的关卡。
两个兽人又从河谷爬到山上，不敢走栈道，黑夜里一直在山原上跋涉，足足跋涉了两个时辰，已经到达了夏胥国、夏莎国和蛮齿国的三国边境。再经过夏莎国的关卡，就顺利进入蛮齿国了。
此时东边骄阳升起，天下已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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