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执迷不悔的人犯
耶西径自回到王城,但一进城便被士兵发现,于是还不等他入宫觐见王上和国师献上解药,便被一小队卫兵抓起来,押入王宫邀功请赏去了。
夏胥国王上摩那,也是名义上的九夏王,正与爱妃宫女们饮酒取乐,听闻一个法士被抓,不以为意。再说法士法师等神职人员有罪,理应先交由国师处理,于是摆摆手,让人将耶西送到了国师弗林的治所。
弗林料想耶西会回来的,但耶西决然不肯说出夜风双煞藏身之处,让他恼羞成怒,立马下令将耶西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曲林子寻遍了英雄神殿的整个后山,却也找不到那两个盗取神石的半兽人。各路的关卡哨所,也没有查到可疑的兽人。看来神石是找不回来了。找不回神石,愤怒不已的曲林子,就每日来严刑逼供耶西,想让耶西说出夜风双煞的藏身所,如果能抓住夜风双煞,就能立下新功,还有机会得到修若。
耶西始终冷然以对,任凭曲林子威逼利诱、羞辱毒打,也不吐只字。他只是想不通曲林子为何变得这样丧心病狂、不近人情。耶西天性纯良,从不会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心,他只道是曲林子立功心切,才会如此对待自己,他哪里看得透人心,更加不会想到,自己所遭受的罪孽与苦难,皆是曲林子所为。
英雄之石看起来是一去不回了,为了告慰英雄神灵,夏胥国将在英雄神殿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
平日里鲜有人来问津的英雄神殿这一日是人山人海:夏胥王摩那亲自率王城卫军和文臣武将前来,宫中的国师祭司法师法士等神职人员也悉数到场,附近的百姓也相约而来,争相一睹神殿里难得一见的盛大仪式。
祭司们跳起了只有神灵才能看懂的舞蹈,乐师们演奏着幽冥才能听懂的音乐,法师们个个念念有词,文臣武将神色肃穆虔诚地鱼贯而入,相继长跪在神像脚下,心中默默祈祷。
祭拜完英雄神灵,仪式进入了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惩戒邪魔,告慰神灵。
神殿外有一处宽阔的广场,广场的中心有一个圆形的高台,高台上面今日矗立着高高的“大”字铜架。铁架的两旁摆放着奇形怪状的塑像,大多是些面目狰狞的妖兽鬼怪,或是异族奴隶,均是铁索加身,做服罪状。
夏胥王摩那端坐东面的紫云亭内,文臣武将恭立两旁。紫云亭高出广场许多,摩那国王在此正好高高在上,纵览全局。
摩那挥一挥手,座下刑令官得令,朗声道:“带人犯!”
只见人群中一阵骚动,自行分开一条人道,两名强壮的士兵架着一个脚镣手铐的人犯一路匆匆而来。那人犯脸色苍白,胡子拉碴,形容枯槁,全身伤痕累累,已经无力行走,几乎是被那两个士兵拖到了高高的铁架下面。
铁架子下面已经堆满了干燥的木柴,那人犯看了一眼,心头暗生一股寒意,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打量起周围的人群来。
所有的人也都在打量着他,他们想看看掠掳良家女子的采花大盗,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结果让他们很意外:这个“采花贼”虽面容憔悴,但掩饰不住俊秀,一点也不像凶残的邪魔,而且他马上就要被处死了,为何还如此处之泰然啊。
刑官又大声道:“准备行刑!”
广场中心那个“大字架”被放了下来,两名士兵用铁索链将人犯牢牢地绑在铁架上,然后手一挥,铜柱后面的三名士兵拉动长长的铁链,将人犯高高地吊了起来,四肢张开,就像一个“大”字。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诡异的乐声也随即响起。祭司们齐声唱起了古怪的祭辞,巫祝们头戴面具跳起了古怪的舞蹈,披头散发*半身的乐师们又敲打起了摄人心魄的乐曲。
围观的人们既紧张又期待,既惊恐又兴奋,他们等待着“妖魔”被生生的消灭,只有小孩们被惊得直往母亲怀里钻。
国师弗林大师一步向前,似吟似唱地诵读了一段祭文,大意无非是祈求神灵,降罪邪魔,永葆国土安宁。
最后弗林指着人犯大声道:“法门孽徒耶西,身为神殿法士,守护不力,以致神石被窃,此其罪一!”
“与巫门中人勾结,杀人越狱,此其罪二!”
“不思戴罪立功,处处包容妖魔奸邪,此其罪三!”
“在神殿圣地,私会巫女,苟且行事,亵渎神灵,此其罪四;种种罪行,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没宣布一条罪名,人群就发出愤怒的躁动。他们没想到这人竟然犯有如此多的大罪,每一条都足矣当场处斩了,更何况还是一位法士。
有人激愤的振臂高呼:“杀了他!”
于是全场雷动响应:“杀了他!”
妇人们将篮中的瓜果菜蔬如雨点般地掷向被高高吊着的耶西,因为曲林子早就放出风声,全城人都认为耶西是采花淫贼。不过弗林国师并没有将掠掳良家女子的罪名加在耶西身上,弗林相信耶西的为人,认为“采花贼”另有其人。这让曲林子很失望。好在在他的鼓噪下,城中妇人们已经事实上认定耶西就是那采花贼。
耶西平静地看着疯狂的人群,任凭那些东西砸在自己的头脸之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眼角、口鼻都被击伤,流出血来。
弗林伸出手势止住人群疯狂的行为,不悦地道:“耶西虽是罪大恶极,但也是受奸邪蛊惑,不可随意侮辱。法门惩戒不洁之人,切勿流血。”
在法门神职人员看来,一个人变坏犯罪,一定是他的心灵受到了蒙蔽蛊惑,那他身上的血也受到了污染,因此哪怕这人犯了死罪,惩罚他时也不得杀戮流血,而是采用火刑。因为只有火才能驱除人犯身上肮脏而邪恶的灵魂,从而避免邪恶的灵魂逃逸,继续为祸人间。所以当弗林法师看到耶西愤怒的人群攻击而口鼻流血时,才那样出言制止。大国师弗林的话在此时自然是最高权威,围观的人群不再攻击耶西。
弗林向耶西问道:“耶西,你错入魔道,本座很为你感到惋惜,但你犯下四大罪行,罪不容恕,依律判你火刑,你可有怨言?”
耶西低着头,只是道:“弟子罪孽深重,令法门蒙羞,令神石失窃,弟子知罪,毫无怨言,但求一死。”
弗林微微颔首,又问道:“你既然知罪,为何不说出夜风双煞这对妖孽藏身之所?”
耶西摇摇头,认真地说:“神石不是他们所偷,如果强加其罪,派人去捉拿他们,只怕会两败俱伤,多伤人命。”
尽管耶西这番解释弗林已经听过好几遍,但今日听了还忍不住愤怒:“不管他们有没有盗取神石,但这对妖人为害已久,怎么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你至死还在包庇维护邪魔妖人,真是令本座痛心啊。”
耶西心头一震,他自然知道夜风双煞不是什么好人,但神殿的英雄之石的确不是他们所偷,自己怎么能强加罪行,令他们遭受杀身之祸?然而法门巫门正邪不两立,自己不愿说出他们所在,岂不是包庇纵容?如果供出夜风双煞的藏身之所,修若也会深受其害,修若最是无辜,自己又怎能忍心将她推入火坑之中?想到这里,耶西不禁释然,道:“弟子有负法门训导,就让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就让我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吧。”
弗林白眉一蹙,神态威严:“我知道,你也只是受妖女所惑,才铸成大错,你现在后悔,也还能稍减你几分罪孽,为何还执迷不悟?”
耶西目视远方,仿佛看到了修若那有些纯真又有些神秘的笑靥,心中一暖,平静地道:“弟子不后悔。”
弗林法杖一顿,仰天长叹:“你太让我失望了!”
耶西向弗林解释道:“国师,那女子修若虽有些山野之气,但秉性不坏,出身巫门也并非她之错,整件事都是弟子失职所致,与她并不相干,还请王上和国师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
“冤孽,冤孽啊,白费了他这么多年的修行,”弗林自言自语叹道,“早知如此,本座就不该让他去看守神殿,也免得有今日之祸。”
“那是他自甘堕落,师傅您何必自责?”在一旁的曲林子道。
弗林瞪了他一眼:“若非你们处处针对他,为师又岂会让他离开神法学院?”
曲林子大嚷叫屈:“分明是他不知好歹,让他来师傅门下,他还拿搪作势,今日之祸,全是他自找的!”
“别说了,”弗林摆手止住他,又叹息自语道:“只是玄清大师回来,本座该如何向他交待啊。”
耶西在高高的祭台上也听得真切,听到师傅玄清的名字,心如挨了一记重锤。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师傅玄清大法师,心中喃喃诉道:“师傅,弟子有负您的教诲,铸成大错,愧对师门,唯有来世来服侍您,向你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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