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头蜂

　　巫师长风的祖先住在灵山山谷，习鸟性、知鸟语，驯养了一种鸟，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尾有毒针，蠚鸟兽则死，蠚草木则枯。此鸟叫作钦原，原本是昆仑之丘的神鸟。神魔之战后，有少部分钦原遗留在灵山的山野之间，与人界蜂类结合，故繁衍出了多种杀人毒蜂，有胡蜂、黄蜂、雷地蜂、牛头蜂、虎头蜂、杀人蜂、鬼头蜂、……

　　钦原鸟在人界已经销声匿迹，只有它们的后代日益壮大。这些毒蜂，虽然有传授花粉之功，但个个令人闻风丧胆。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鬼头蜂！

　　这种毒蜂，全身黑白色，个头比寻常蜂子大了几倍，鬼头鬼脸，头部就像白骨骷髅，样子十分骇人！鬼头蜂性情暴戾，毒性极强，寻常人被其一蜇，就会肌肉痉挛，几日后便水肿溃烂，最后生毒疮身亡。如果数十只鬼头蜂围攻，就足以令一头健壮的水牛当场毙命。

　　长风喂养的，正是鬼头蜂！

　　鬼头蜂虽有剧毒，但其采酿的蜂王浆却是大补之药，不仅能祛风驱毒，还能补虚驻颜。修若一家人便长年服用用鬼头蜂皇浆制成的金蜂玉露丸，因此山上常年瘴气丛生也于身无碍，而且服用多了还体有异香。这种异香与蜂王浆的香味很相似，鬼头蜂对其十分敏感，因此长风放出鬼头蜂，鬼头蜂便循着修若身上的异香，一路追到夏胥王城。

　　夜风双煞随着鬼头蜂来到王城，抓来一个守卫细细盘问，才知道女儿修若和一名法士被关进了圜土地牢。

　　地牢守备森严，长风和夜歌便用了声东击西之法，在王城东、西、南三面分别放火，待王城一片大乱，便直往北面的地牢救人。长风放出鬼头蜂杀入地牢，蛰得那些守卫一个个哭天喊地，仓皇出逃。

　　在地牢中的修若看到鬼头蜂来到，便知父母前来营救她了，兴奋地对耶西道：“耶大哥，我爹娘来了，马上就能救我们出去了。”谁知道耶西一脸阴沉并不理睬，只是大声吩咐那些兵卫将油灯里的桐油涂在手和脸上，说是这样就能避免毒蜂的攻击。不少士兵被毒蜂蛰得惨不忍睹，好几人当场死亡。现听到耶西如此说，不管是否有效，便将油灯中的桐油泼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涂得满脸都是。果然，身有桐油的士兵，便不再遭到毒蜂的攻击，只是油灯中桐油撒尽，油尽灯枯，地牢里一片漆黑，乱成一团。

　　夜风双煞趁乱杀入地牢，放出修若，修若便去解救对面牢房中的耶西。牢门打开，耶西却一把抓住长风的一手，怒道：“妖人，快交出神石！”

　　长风盛怒，对耶西连下狠手。耶西以混元真气抵挡，并不还击。只是由于伤势未好，迷情花余毒未尽，渐渐不是长风对手，被其击倒在地。

　　夜风想趁机一刀杀了耶西，却被修若拦住。

　　修若扶起耶西，哭诉道：“耶大哥，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吧，我们只有活着才能寻回神石。”

　　长风、夜歌二人一路打听，已经知道神殿英雄之石被窃之事，怒道：“我们夜风双煞，就是在王宫中取走一样东西也是手到擒来，那破殿的东西还用得了我们费那么大的周折去偷？”

　　耶西顿时一惊，心想这夜风双煞巫术了得，他们真要从神殿拿走神石，自己一人也未必能阻止得了，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女儿来施苦肉计。同时回想在神石被窃的现场，分明有一只断手，而长风夜歌的双手俱在，岂不是更好地证明了窃石之人不是他们？

　　想到这，耶西脑中一片茫然，连连摇头：“不是你们，不是你们……窃走的神石的，果真不是你们……”

　　修若喜不自禁，道：“耶大哥，你终于明白了，这些天我爹娘一直在闭关修炼，怎么去取那神石？你快跟我们一起走吧……”

　　耶西摇着头，颓然后退，只是道：“我不走……我罪孽深重，岂能一走了之，我得查出真正偷神石的人。”

　　夜风双煞烦不胜烦，拉着修若就走，但修若决计留下陪耶西。夜风怒道：“你为了这么一个蠢物要枉送性命？”

　　修若只顾拉着耶西，道：“耶大哥因为我才被抓起来的，他不走，我也不走！”

　　夜风双煞又急又气，耶西还在喃喃自语：“……到底是谁窃走神石……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夜歌气怒不已，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两嘴巴。耶西蓦地惊醒，却听到夜歌骂道：“你这小贼，自己不要命就算了，为何还要拉上我女儿，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

　　修若将身挡在耶西面前，哭诉道：“娘，你要杀了耶大哥，就先杀了我。”夜风双煞气得连杀两名兵卫。

　　“住手！”耶西怕他们多伤无辜，喝道：“我跟你们走！”

　　修若破涕为笑，四人趁着黑暗冲出了地牢。夜歌发出“咯咯咯”的一串呼唤，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果然没一会儿，三匹似马非马、似鹿非鹿的东西一路欢歌而来。此物白头红尾，身有虎纹，矫足腾群，其声如谣，是杻阳山特有的野兽，叫做鹿蜀。鹿蜀十分警觉，寻常人能远远见到一次都属幸运，更别说靠近它。没想到夜风双煞竟能将之驯化为坐骑。

　　夜歌飞身跃上一头鹿蜀，单骑在前面开路。耶西还犹豫着不愿离开，但也担心修若被抓和夜风双煞会多伤人命，被修若半推半就地上了同一头鹿蜀。长风骑一头镇后。夜歌长啸一声，鹿蜀得令，扬开四蹄，每一步都足足两丈有余。夏胥国的士兵看得惊若木鸡。

　　“妖孽，哪里逃！”背后传来一声厉喝，正是弗林国师闻讯赶来，后面紧跟着的便是均台令鲁基带领的十几名士兵。

　　鹿蜀比寻常战马都要快上一倍，弗林法师竟然以双足之力追了上来。

　　长风暗暗吃惊，知道弗林绝非等闲，法力在自己之上，如果与其力战，估计一人也逃不了，当下便让妻子夜歌护卫修若耶西先走。

　　弗林岂能让夜歌等人轻松逃走，飞身便朝修若的后背击出一掌，这一掌看似轻轻一挥，却是携裹着劲风，似有雷霆万钧之势，眼看修若无处避挡，这时长风跃马从斜刺杀出，弗林的掌力正击中鹿蜀头上，鹿蜀长鸣一声，轰然倒地。

　　长风不等身子落地，跃身便朝弗林连攻数招，弗林举重若轻，挥动襟袖，将长风发来的阴毒暗器如苍蝇蚊虫般一一拍落。

　　弗林的法门功夫，招式轻灵雅致，飘逸若仙，却又透着浑然正气；长风擅长的是巫术功夫，招招阴冷迅疾，路数不拘一格，均是取人命门，诡异之极。

　　在这月夜之中，一个白袍猎猎，一个黑衣飘飘；一个浩然正气，鬼魅疾风。一白一黑，一正一邪，如两条游龙缠斗在一起。那些在后面匆匆追来的士兵，一个个看都目瞪口呆，就连均台令鲁基也在一旁看得心旷神怡，忘了去追赶耶西他们。

　　弗林欲留活口，以逼其交出英雄之石，因此有所保留，这却给了长风可趁之机。长风先是示弱，虚晃一招，趁弗林欺身攻来，暗地里全力使出阴毒的“幽灵一击”，弗林暗吃一惊，在火光电石之间，以“移形幻影”之法避开，然而在后面的鲁基却没这般功夫，他正看得入神，却被长风这招“幽灵一击”不偏不倚地击中，当场面色乌青，顷刻毙命。

　　弗林怒不可遏，不再手下留情，挥动双臂，两袖生风，连出杀着，一时间飞沙走石，人马齐喑。长风左避右闪避其锋芒，慌乱中抓起身边的一个士兵做挡箭牌。弗林一挥襟袖，一股劲风硬生生地将那士兵从长风手中携裹而去，然后聚集法力，从手心逼出一道火焰，向长风疾射而去。长风仓皇地侥幸避过，但那道火线从头顶掠过，长发顿时被削掉大半。

　　长风骇然大惊，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形容十分可怖。些士兵见了无不退避三舍。长风仰天一声长唳，使出拿手的障眼术，只见一股白烟突然生起，而长风在白烟中瞬间不见了踪影。弗林独具法眼，看得清楚，集法力于中指，一道法力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长风。长风避之不及，被击中右胸，滚落在乱草树丛之中。

　　弗林正要发力去追，却见士兵纷纷倒地，才知那白烟有毒，于是挥舞双袖驱散浓烟，而此时长风已借机遁逃，只是远远地传来他那凄厉而鬼魅的声声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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