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是信徒（1）
清晨一早醒来，赵青青就收到了赵贤锐的回复。
“东西已备好，你随时可下来取。”
赵青青穿着吊带睡衣，披了件轻纱外衣，如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烦闷的来回踱步，瞧着地上做好的发冠，又施法将它融了。
“反正是不会喜欢的。”
他若不是丢了一半的神魂在她处，该也不会对她如此特别。
“今个儿心情不好，不下去了。”赵青青回了音，瞧着灵蝶远去的身影，顿时感觉无力。
若她也像陆子寒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倒也能少些忧伤。
她饿的慌，又不想出门。
想吃泡面，火锅，奶油蛋糕。
赵青青喝了口水，到头回了床。
睡着就不会饿了。
可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不知觉间，手覆盖着胸口心脏的位置。
白光一闪，意识入了进去。
一个高的怀表，暗淡无光的出现在她眼前。
它和上世的样子比更旧了，表芯里还多了几分铁锈。
两世的归无都是坏的。
上世的它还能随着她的意识随时出现，这一世她并唤不出来了。
一个光球飞到她跟前，轻轻跳动了一下。
“上神说，你是他的神魂，可是真的？”
这一世，这光球自小就跟着她，呆在归无机芯里。
【真的】
光球在空中写字回答着。
“那你是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吗？”
【不是】
“那你为何不回去？”
【不愿】
赵青青笑了笑，摸了把铁锈，“这归无都生锈了，你守着它也没用。”
光球飞到归无后方，担忧的在两条裂缝前徘徊。
“又裂了吗？”赵青青低头细细瞧着，“你知我试过的，我修不好它。”
【我知。】
“你回去好不好。”
赵青青摸了摸光球，它从小陪着她，若它从这里消失了，她该有多舍不得，
【不想】
“为何。”
光球飞到她的买面前，靠在她的脸，微微发着光。
【他蠢，不想回去。】
赵青青扑哧一笑，“你怎么连自己都骂。”
光球微微发着红光，一阵害羞。
赵青青打开机芯盖，坐了进去。
“那你能告诉我，我真的是因为渡劫的原因死的。”
【你未死。只是因渡劫失败，五脏六腑损失已无法修复。】
“飞升雷劫，神、仙皆不可治。”
【你三十岁飞升地仙，若我没给你吃锢灵丹药，也许能撑的过去。】
“你想要归无，我心中的这个，你想取走，难道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上世你的归无，有很强的结界护着，你灵气越足，修为越高，结界就越坚韧。】
“那你就没想过杀了我。”
赵青青比划了脖子，杀了她挖了心就能得到归无。
闻言，光球急的直跳
【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真的，一次都没有。我就只是想看一看你心中的归无。】
光球光芒暗淡了下去，赵青青见着将它捧在了手中。
“这归无，上世的本就是坏的。”赵青青波动了机芯滚轮，“瞧，一动未动。”
【上世也如这般一样？】
赵青青摇摇头，“没有铁锈，没有裂痕。”
光球恢复清明，若有所思的绕着归无晃了一圈。
“你上世若同我直说，我会将归无送于你。可，这世，我招不出这归无。”
光球在她跟前绕了一圈，写道【我并非想要归无】
随后，光球的身子贴着赵青青的唇，微微泛着红光。
以前不知道光球是陆子寒的另一半神魂，她经常亲吻光球。
她当它是精灵，是宠物。
现在知道它是谁了，难免有些害羞。
“你是不是在我心里呆久了，所以产生了错觉。”
光球没有回答，只见它光芒渐渐淡去，落在了原该是装电池的位置。
赵青青知道它在难过。
她有些不忍，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她上前亲吻了一下它，说着，“你既是能自由来去的，那我也无需为你担心了。外头毕竟是你自己的身体，我道是希望你能尽早回去。”
哪只原是红着的光芒立马变成了黑色。
它不再动了。
赵青青一阵叹息，意识回了过来。
自己都能同自己闹别扭，这个陆子寒也真是绝了。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赵青青打开门，轻轻唤了句“上神。”
只见陆子寒手中端着饺子，脸上竟有些手足无措之色。
“给我的？”
赵青青探着小脑袋，欢喜的问道。
“嗯，热乎的。”陆子寒瞧了她一眼，立马又收了回去。
赵青青伸手拿起一块饺子，后想到了些什么，接着说道，“饺子里没下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吧，”
“没。”
陆子寒的凤眸有着淡淡的寒光，拿着盘子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赵青青眼珠子一转，将手中的饺子递到他的嘴边。“你吃一个我就信你。”
陆子寒瞧着赵青青鬼灵精的模样，甚是无奈。他张开嘴，赵青青立马将饺子塞进了他嘴里。
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嘴唇。
陆子寒稍愣了一下。
“你怎么不嚼？”
赵青青端过他手中的盘子，一手拿着饺子正欲往嘴里放。
陆子寒嚼了两下就将饺子吞入腹中，他已经许久没吃过人间物了，却一次又一次为眼前这人打破原则。
赵青青也没多想，三下五除二，毫无形象的将饺子吃光。
她真的饿惨了。
“那上神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去换个衣裳。”
“嗯。”陆子寒回了房，赵青青瞧见着他穿着仍是昨日的那件破衣裳。
既然上神都主动降低身段来道歉了，那她赵青青也不能太过分了。
算了，原谅他好了。
赵青青换了衣裳下了山，不过小半会儿，她就拿着布匹回了房。
“上神。”
赵青青敲开了陆子寒的房门，见着陆子寒坐在地上，手中火球正在融化一枚金属矿石。
“这熔的是什么矿石。”
赵青青蹲着他跟前，打着好奇的眼睛，细细的观察着。
“精钢石。”
原是锻造原石排号榜前十的精钢石。
“上神是在锻造什么法器吗？”
陆子寒淡然打了赵青青一眼，将手中火球加了个结界，后推置上空。忽的结界间火球四溅，月牙白般的刀光在火中极速飞驰。
他拿起身边的图纸研究了一会儿，又从手中丢进一枚精钢石。
图纸上是一柄细长的黑剑，身长约有二尺六寸。
“前几日，文岚得了几枚精钢石。求了我几日了。”
楚文岚是玉华派第二百八十代掌门，也是陆子寒收的唯一的真传弟子。
“看你这图子的样式，剑身长度并不适合楚掌门使用。”
此剑该是女子配剑。
“嗯，他是为冷清霜求的。”
“冷清霜，冷家的人。”
怎的冷寒衣不出面，反倒是楚掌门出面？
赵青青上世根本就没理过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冷清霜，本姓楚。其父是入赘到冷家的。不是嫡系出身。”
陆子寒叹息着，“那一战中能活下来的嫡系楚姓子弟不多。”
“都过去几百年了，楚家怎的是失了繁殖能力。”
赵青青一挑眉，她见不得陆子寒总是悲天悯人的样。
“倒也不是。楚家众神陨落后，旁系遗留子弟都移居到了外域，甚少踏足中原。”
“冷清霜是楚家嫡系血脉咯。”
“正是。”
“那楚掌门也是？”
“对的。”
赵青青摸着腮若有所思，上神好像对楚家有些特别。神剑，上一世冷寒衣都没有一把。如此想来，冷寒衣要妒忌坏了。
“此剑可取了名字。”
“墨玄。”
“冷清霜没有命剑吗？”
“她资质一般，命剑不如神兵利器。”
陆子寒站起身子，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口水“你要学吗？”
“锻造技能我还行，但是锻造法器太废脑力和精力，没兴趣。”
光要溶炼原石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再加上设计，塑形，再融炼，重复冲击锻造。
而这步骤只是普通锻剑的步骤，如若要练仙家法器或神界法器，更是要难上加难。
赵青青觉着不值当，有这精力还不如做几个女子发钗和发冠。
“那，你需要剑吗？我可以也给你造一把。”陆子寒瞟了赵青青道。
赵家不缺仙家法器，赵家嫡女该是不需要的。
“你不是给过一把剑了嘛。”赵青青拿起桌边的木剑，道，“这木剑不是给我雕的吗？”
陆子寒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个是指导剑。”
“啊，不是给我的呀。”
赵青青竟有些失望，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陆子寒怎么可能用手雕木剑给她，如此笨拙的技术，如她当年第一次做男子发簪一般。
“这个若你用，抗不了他人几剑的。若你需要，我可以给你锻造个极好的神剑。”
陆子寒喝了口水，锻造之术，他可在神界排进前三。
“不用，我又不需要打架。”
赵青青放下木剑，拿出身上携带的皮尺，“你出来一下。我量一下你的尺寸。”
她和陆子寒聊着都差点忘记了正事。
陆子寒眼神一亮，故作淡然的走到她跟前，张开了双臂。
“有把剑防身不是挺好的。”
陆子寒还是不死心，他真心想送她一把。
“我是赵家嫡女，出门都是有人护着的。若不出门，不是有你护着嘛。”赵青青量着手臂肩膀，胸围腰围。
上神的腰真细。
“可我想送你一把。就当回礼。”陆子寒指了指床，“这垫子睡着着实很舒服。”
“上神莫要费心了，我是你的丫鬟，伺候你起居饮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赵青青默默的将尺寸记在了心里。
“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打造。”陆子寒在她这屡屡有挫败感。
赵青青抬头看了陆子寒一眼，随口说道，“那你给我打个簪子吧。”
“不可。”陆子寒想都没想就给回了。
“簪子非妻子儿女不可赠。”
赵青青收回皮尺，她倒是忘了这事。几百年前的风俗民情没有如今开放，簪子乃男女之间互赠的定情信物。
“现在，名风开放，已经没有这种传统了。”
陆子寒冷着脸不说话。
“那一世，上神不是在乞巧节也收过许多女弟子男弟子送来的发簪。”赵青青摇摇头，不可置否。
“那不一样。他们送的是供品，我并未使用。”
“供品啊。”
赵青青脸色有些不悦，摆摆手。“那上神可否送我一坛酒。”
“你只要酒。”
“嗯。”
赵青青说着出了门，心中却极其不快。
哼供品，上世她果然在他眼中连个信徒都算不上。
他不收她做的簪子。
他不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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