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月之路
06
应雨屏住了呼吸。
来到画中？这可能吗？
但是又无法不相信。毕竟更奇诡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了，自己来到画中好像也不算最奇怪的了。
孟梦的画，真漂亮啊要是可以把她也带进来。然后一起玩就好了，就我们两个人。
应雨幻想着这样的场景，孟梦一定会问自己，怎么做到的，然后就可以跟她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个，眼睛，是你带我来的吗？”
应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高了手腕，小心地问着。
因为早就知道藤蔓无法说话，应雨只好自己接上自己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把她一起带进来呢？”
“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应雨将手腕抬到与视线齐平，观察着上面缩小后相当迷你的小眼睛，眨啊眨。
但很快，她就被湖水转移了注意力，跑到湖边伸手碰了碰水，冰凉清澈。
应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湖，爸爸妈妈也从来没有带自己离开过家附近。每次听到同学说假期去旅行应雨都好羡慕。
不知何时，月亮从幕云后露出了苍白的脸，柔和冰冷的月光投射进湖中。应雨也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到了正圆的月亮。
“奇怪，之前画上有月亮吗？”
好像有，但不是这么显眼的圆月。
银镜般的湖照应着夜色，倒映的作用下，仿佛有两个月亮就在不远的地方。
紧接着，应雨捂住了惊呼声，手上的藤蔓也难免蹭到了脸颊，微微地动了一下。
两个月亮相互吸引，重合，相叠。
这明明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湖里啊。一个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却是虚相。
月亮在不知道是天上还是水里重合为一体。湖水往岸边翻涌，应雨慌忙后退了几步，但是脚踝还是被湖水盖过了，冰凉的水从皮肤边略过，穿过脚趾缝隙，往更远的地方流动。
“呀。”
应雨觉得月亮更近了，就好像，就好像不是湖水在上涨，而是月亮在主动靠近自己一样。
好冷，身边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
无花果一样的月亮近在眼前，柔和的光也开始刺眼到让人落泪的地步，就在应雨忍不住用手臂遮挡的时候。
应雨的视线猛然拔高，就像是从高空之中往下看一样，但是不知为何，她能看到完整的月亮，却看不到自己。
而越关注作为光源的月，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淡去了，树木，森林，湖，草地，都开始褪色了。
只剩下那明亮的圆形。
（梦境中的双月，指引着的通道。）
柔和细腻的女声无端响起了，像是小提琴一样柔滑的声音却无端地冰冷。
应雨觉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是什么。
伴随着那个声音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月亮膨胀开来，应雨在光环中看到了学校。
“！”是学校！我可以回去了？！
应雨兴冲冲地看了过去，伴随着她的想法，她也几乎是瞬间就贴到了光环中。
会不会这里就像她来到画中一样，就可以回到学校了！想到这里，应雨惊喜极了。
终于结束了！
应雨学着之前进入画的那样，试探着先将手放进光环中，紧接着如同失去意识般的眩晕感中，她的身体坍塌又重组，进入到了光环里的学校中。
平时应雨都是由爸爸接送上学，这曾经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别的同学的爸爸妈妈可不会天天接送他们呀？
所以这是爱她的证明。
学校里人来人往，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大家都赶着时间匆忙快跑着。
学校的大钟是电子的，报着时间：07:57。八点就上课的时间了，而且今天太晚了，孟梦说不定都到教室了。
应雨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穿着睡衣，还光着脚。脸一下就涨红了，又羞又气。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藏起来。
不过大家好像都没分心给她奇怪的装束。
糟了，既没有穿校服，也没有带书包。一定会被老师痛骂一顿，还要打电话给爸爸妈妈。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应雨害怕别人看过来的异样眼神，如果孟梦看到的话她会怎么看待我？
应雨的脚步沉重得像行走在泥沼，一步一步，几乎是踩点走进了教室。她已经做好在教室门口被全班人盯着看，被老师骂的准备了。
可是今天教英语的邓老师，她一向很刻薄严肃，但是今天却破天荒放过了应雨，拿着课本的她眼皮都没抬，默认了应雨自己进来。
同学也全神贯注地听着，没有分给应雨一个眼神。
这多少让应雨松了口气，不过回到自己座位上后，这种与他人不同的感觉还是让她如坐针毡。
大家都穿着校服，就我这样好奇怪明明不是我的错的。
“呜”应雨趴在空无一物的课桌上，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呜咽，她感觉好委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班长，点名。”邓老师突然皱着眉看了一眼教室，让班长起来点名。
一个小胖子站了起来，拿着名单开始一个一个地叫着名字。
“孟梦。”
“到。”
听到孟梦的名字，应雨也抬起头，认真听着。
“张琪琪。”
“到！”
“林谦益。”
“到。”
“应雨。”
叫到了自己，应雨连忙回答：“到！”
“应雨？”小胖子班长看向了应雨的位置，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呀！没听清楚吗？！应雨有些恼怒，但还是又回答了一遍：“到！”
“报告老师！应雨同学不在。”班长严肃地汇报着。所有同学也都看向了应雨——或者说，是应雨的座位。
？
邓老师也走到了应雨的课桌前，应雨又茫然又无措地抬头仰视着这位女老师的脸。
邓老师只是皱着眉看了看她的座位，说着：“继续上课！”
他们看不见我吗？应雨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惊惧地环视着教室，没有人注意到她异样的穿着，异样的举止。同学都在正常地听着老师讲课。
应雨的手腕上，松松垮垮地戴着的藤蔓手环，不为察觉地生长了一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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