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东陵君全然没料到会被拒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好笑不已。
“唔,都说男子三十而立,如今你这小儿离弱冠尚且还有好几年,竟然就早早给自己备好了主公。”
刘悦淡淡一笑:“有志不在年高。我主乃当世人杰,不因我年少名微就随意轻慢,反视为拱璧处处厚待。如此伯乐,当为我主。”
东陵君暗自点头,这小儿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见识已算是难得了,瞧着刘悦眼中兴趣更浓。
“世人多鄙,你家主公能找到你这颗美玉明珠当真有幸,足以羡煞旁人。如此好运,也不知你那人杰主公是何方英雄?”
洛阳之行,虽然急迫却无保密必要,刘悦也没有要遮掩行踪的意思。
“并州皇甫驰。”
东陵君眼中光芒微闪,划过一丝轻嘲:“原来是他。”
常年在关内外走动的东陵君,自然对名震关外的少年将军如雷贯耳,还打过不少交道。
说起来,那皇甫驰尚未弱冠便镇守并州,凭着一己之力,将关外一众蛮族驯得老老实实,的确称得上一句少年英雄。
可那皇甫驰手段简单暴虐无甚谋略,远远够不上当世人杰这句评语。
想到这里,东陵君哑然失笑。
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即便有些聪明,可见识终究有限,难免目光短浅。这少年年纪与皇甫驰相仿,想必是从小一起长大,与其亲厚。在她眼里,自是觉得皇甫驰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得上当世人杰的地步了。
这样想着,他对刘悦的兴趣也淡了下来。
“颜四,取紫檀木匣来。”
听到东陵君开口,他身后一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两名仆从立刻躬身肃立,其中一人取出一个刻有精美花纹的紫檀木匣,走到东陵君身侧。
东陵君挥挥手,颜四便将木匣捧到刘悦眼前。
见刘悦抬眸看他,眼中似有不解,东陵君笑言。
“皇甫将军坐镇并州的确英勇不凡,难怪手下能有你这般聪慧的少年郎。今日你我相见,自是一场缘分,可惜你不愿与我归去。也罢!我东陵君向来不喜强人所难,送上区区薄礼,以全我惜才之心。”
刘悦也不推迟,示意成林收下那隐有暗香互动的华贵木匣。双手一叉,对着东陵君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见刘悦手下了礼物,东陵君朗声一笑。
“天高水长,就此别过。”
说罢,带着仆从干脆利落转身登上停在酒肆外的低调马车,潇洒离去。
见到东陵君当着走了个干脆,成林松口气,将木匣交给刘悦。刘悦接过随手打开,只见满满一匣子金灿灿的金银珠宝,亮晶晶的几乎闪瞎人眼。
成林咋舌:“这人好大的手笔。能送上如此厚礼,想来是极为看重先生了。”
刘悦合上木匣,淡淡一笑:“他并未开口问起我的名号。”
那东陵君面上一派霁月光风,得失不萦于怀的洒脱模样。实则心高气傲颇有些目下无尘。
招揽不成,临走特地赠礼。在不知内情的旁人看来,自然以为这是在赠礼示好以图后日往来,可刘悦一眼就窥见了其中深意。
这份礼物总体而言的确贵重非常,但其中最贵重的却是木匣本身。匣内的金银珠宝只是些寻常可见之物,加在一块的价值也比不过外面这只隐有暗香的紫檀木匣。
刘悦瞧得分明,起初那东陵君的确对她有几分兴趣。亦是真心想要带她离开,怕她心存顾虑,还亲自出手威慑成林。不过后来,她提了皇甫驰,这人便兴趣大减。
临别还送上这虚有其表的礼物,这是在暗示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又或是在嘲笑她买椟还珠眼光极差呐!
想到这里,刘悦不禁有些好笑。她家那位主公,虽然杀性稍重,可心智坚韧且有大志,怎的这般入不了这些中原人士的眼啊?
在心里略微为皇甫驰打抱不平了一下,看见众人用过午饭,刘悦便继续前行。
成林一路小心戒备,风平浪静走了五日,眼看就要进入洛阳,却还是撞上了麻烦,瞧着依稀还是熟人。
百十个衣衫褴褛的山贼,拿着长短不一的武器,将一辆马车围了个严实。
为首一个衣衫整齐的粗壮男人,大约是这群山贼的首领,指着马车大笑道。
“兄弟们,别看这车看上去不起眼,可我瞧得仔细。他们沿途留下的车辙痕迹极深,其中必藏有重金。只要做下这笔买卖,今冬我们可不愁吃穿了。”
那被困的马车里静悄悄的,毫无平日被打劫对象那样的慌乱惊恐。负责驾车的两名仆从甚至还没从马车上站起身,一副根本不把眼前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中的模样。
劫匪首领显然被激怒了,口中发出一声呼啸,领着人就朝着马车扑了过去。
成林退到刘悦车旁,低声道:“先生,前边被困的,似乎是东陵君一行。”
车中,刘悦玩味一笑,立刻吩咐道:“你且速速带人去救,不必顾虑我。”
成林见过刘悦与丁临比剑,对刘悦的武力心中有底。闻言也不迟疑,立刻招呼了护卫,一窝蜂的冲到那群山贼中,提着刀便左冲右砍起来。
山贼来袭,更在东陵君身边的两名仆人本抽了剑,正要大开杀戒。却发现身后忽然冲出一队人马,逮着这群山贼便切瓜砍菜般的打了个热闹。瞧那蛮横杀性,简直比山贼还要山贼。
做好准备,却忽然被抢了敌人的两人都有些茫然。
东陵君的声音隔着一道布帘传出:“出了何事?”
颜四看了把一众山贼当兔子撵的成林一眼,略微迟疑下回道:“回公子,五日前蒙公子赠礼的那队人马,似乎以为公子遇险,此刻正与贼众厮杀。”
东陵君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那少年郎既想出面,由他去吧!”
这群山贼原本只是些过不下去的山野农夫,武力值本就不高。也就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敢出面打劫落单的行商。哪里能是大名鼎鼎的并州黑骑对手,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住,见到凶神恶煞的成林便四散逃奔。
东陵君没有兴趣再见刘悦,只让颜四送上重金,表示感谢。
谁知,没一会儿颜四捧着原本想要送出的财物,原封不动的回转了。
隔着一道车帘,颜四回禀的结结巴巴。
“那位少年言,公子赠他厚礼是因,他救公子为果。五日前既然已收了公子重金,今日也就不必再取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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