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西郡王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为朝廷之砥柱,国之干城也!安能文武兼备,出力报效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尔东宫六率参军高绍全,天平十一年之探花也,忠孝之家,幼承庭训,乃先督师高相国文忠公高卞之三子,英姿俊爽,目光如电,及长,文取探花,德传宇内,契丹扰我三边,尔效汉之卫霍,扬名塞外,振以国威,兹以覃恩,加赠尔为河西郡王,特授尔为三边总督,赐名定周,锡之敕命于戏,威震国贼!深眷元戎之骏烈功宣华夏,班衣焕彩,紫宸表余庆之光,钦哉!
敕命,周天平十一年七月初四日,之宝。”
“郡王爷,快快叩谢圣恩吧。”
“臣叩谢圣恩,大行皇帝圣恩,臣纵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高绍全重重的连叩三个头,连额头都有些青肿了,这圣旨来的太及时了,一个月前,当他终于完全平定三边,击败契丹人之后,他的威望达到了顶点,但同时,二叔高元投降的消息也渐渐散播开来,关于高绍全他打算坐拥三边,心怀不轨的传言也愈演愈烈,到得近来这些日子来,在很多百姓眼中,他高绍全就完全是个乱臣贼子了!
百姓是最容易受到谣言的鼓动的,更何况高元的的确是做了梁王的兵部尚书,并且还加爵到了定国公,可谓是位极人臣,他这个侄儿的地位可就尴尬了,论起来高绍全是纯粹的太子一党,不过如今太子岌岌可危,他这个先帝亲封的东宫六率参军身份非常敏感,他的所作所为,迅速就变了味道,有说是为了助梁王夺取兵权,有说是割据一方,称雄宇内,总而言之,百姓们对高绍全已经少了崇拜之情,剩下的大多是鄙视,而这种情绪不仅仅只在民间,也已渐渐扩散到军中,除了那些亲信将领,很多将士看着高绍全总有些异样的色彩。
好在,先帝的圣旨来了,这是遗诏,更是对高绍全的肯定,李公公传旨完毕,扶起了高绍全,不对,从此,他就是高定周了,和气的道:“先帝对王爷可是寄予厚望啊,定周二字,就是先帝对你的期望,万望王爷不忘先帝之耻,早平叛贼!”高定周双目含泪的道:“臣纵万死亦不敢忘!”
如今,正是国丧之时,高定周除去一身甲胄,换上素服孝袍,又下令全军为先帝戴孝十日,就连军旗都换成了白底黑字,高定周引着李公公进来榆林刺史衙门,因为朝廷宣旨,高定周已是总督,刺史府就成了总督行辕,代表着一方节帅的铁枪树立在行辕左侧,两杆大旗分立两侧,一曰:钦差总督三边,一曰:河西郡王高。
进了内室,桂儿换上了女儿装扮,梳着三丫髻,规规矩矩的给李公公行礼道:“不孝女桂儿见过义父。”李公公笑呵呵的搀着桂儿道:“你如今都嫁人了,怎么还是一副女儿家打扮?”桂儿脸色一红,瞪了身边的高定周一眼,那满含幽怨的眼神激得高定周眼皮一跳,连忙道:“义父此言差矣,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义父不亲自主持,我与桂儿怎敢私下结为夫妇?”李公公脑子转了转,自然明白这小儿女之间的情事,也不再掺和,笑着道:“如今尚在国丧,还是不要授人口实为好。”
桂儿陪着义父坐了半刻,她知道自家公子有很多话要与义父分手,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内室只剩下了李公公与高定周二人,高定周坐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想来很久,才颤着声音道:“义父,你可告诉我,我二叔真的降了梁贼?”李公公早知高定周会有这一问,点了点头,高定周的脸色暗了下来,他又说道:“既是降也是不降?”“此话何解?”
“当日,洛阳被围,破城已成必然,”李公公长叹一声,他似乎又想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想到了先帝舍命为国家安排后事,不禁眼眶有点湿润:“形势危急之时,陛下服下红丸,以最后的生机换取时间,又令你二叔假降于梁贼,趁着混乱,太子才能安然逃出京师,而你二叔则留在了京师,待得太子将来复归,他能从中内应。”
高定周听得这一席话,顿时脸色大解,他不怕自己的敌人有多么强盛的势力,有多么雄厚的兵力,他怕只怕自己的亲人与自己走向敌对,自从父兄殉国,全家蒙难之后,他的亲人也就剩下二叔一家,若是连二叔都成了自己的敌人,这让他情何以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高定周的脸色又阴郁了下去,现在他担心的是自己的二叔,不说埋伏在梁贼那里凶险万分,一旦有所暴露,必然是祸及三族,只说一向清名甚好,洁身自好的二叔若是听闻那些流言蜚语,他会怎么样呢?高定周不敢想象,也没法想象,这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能为二叔洗清罪名,更不能冲动之下,提兵杀向洛阳,为君父复仇。
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换来一声无奈的长叹,这一刻,他有点恨自己为何势力如此低微,梁王只要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他也无可奈何,高定周揉着酸涩的双目又问道:“义父,如今太子可好?现在何处?”“太子还算安好,”李公公回道:“只是皇次孙在逃难之时夭折了,太子很是神伤,目前太子正与皇太孙在夏州刺史府中暂住,只是太子身份很是敏感,暂时还不敢告于太多人知晓。”
“恩,义父所言甚是,”高定周思考了片刻又道:“夏州也同样属我三边总督管辖范围,这几天我打算打着巡视夏州的名义去见一见太子,义父以为如何?”“见自然要见,”李公公赞同的微微颔首:“只是切记不能暴露了太子在夏州的消息,梁贼手下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也在寻着太子。”
今日正是十月初六,良辰吉日,在距离三边数千里之外的京师洛阳,梁王为天平帝戴孝已满三个月了,这些日子来,他打着监国梁王的名义,主持朝廷政务,地方官府有不服者动辄被他安了罪名清洗,经过近三个月的清理,如今从岭南到辽东,从东海到关中,至少表面上都奉之为主了,至于那些本来只是观望的墙头草,见得梁王继位已成大局,更是上表劝进,加上朝中归顺的文武百官上的劝进表,堆积如山。
梁王笑眯眯的翻看着阿谀奉承的劝进表,很是满意,每看到一份,他就示意内侍宦官在天下州郡图中把劝进之人所在的府州划去,这三天来,他已经看了超过五百本劝进表,而直到现在,桌案上至少还有两百本。
这种奏章看的多了,也会累,更何况是千篇一律,梁王揉了揉熬的通红的双目,对内侍道:“你们一一翻看吧,切记不能漏了一个州府,也不能放过在奏章中有讽刺孤的人。”他冷冷的看着被他挑选出来放在一边的不过三十多本奏章,这些奏章中言语对他很是不敬,更有甚者直呼叛臣贼子,这样对先帝的忠诚的大臣,梁王绝对没打算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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