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家
总之，何棠的这顿饭在何花的埋怨和何母的反驳中落了幕。
不是说他丝毫没有心理压力，实在是被囚禁的日子过得太苦了。风餐露宿，没一顿吃好。
…………
傍晚时分，放工的何毅何健几人有说有笑的走回家。何棠回家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大家议论纷纷。正好碰上几人欢颜大笑的样子，有人把几人招呼过来：“何家兄弟，何棠回家了你们知道不？”
两兄弟震惊不已：“什么？真的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啊，还是张挺把他背回家的呢。”
兄弟两整颗心都不安定了，随意敷衍几句就说要回家看看情况。老二媳妇还美滋滋的说：“他该不是回家探亲来了吧。”
一想到何棠可能会给他们带大户人家里才有的珍贵东西，她就美得不行。
何健翻了个白眼：“他要是有这份心，还会那么多年没回来？”
何毅也接了话茬：“他不回来要我们的东西我就知足了。”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变了脸色。
现在虽然何家没分家，但各房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小灶也已经开起来了，有什么好东西大家都是藏着掖着，绝不当做共同财产一同共享。
何花看到两个哥哥回家，直接上去告状：“大哥二哥，娘把咱们家那只要下蛋的鸡杀了给三哥吃。”
何毅何健还没什么看法，两人媳妇已经炸了。
“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好歹你让鸡先把蛋给下了呀。”
“娘，这都是你亲儿子，你怎么那么偏心呢？”
被自己儿媳教训的何母十分不爽：“鸡是我喂的，老三那么多年没回来，我杀只鸡给他补补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何棠从屋里出来，淡淡的跟两兄弟打招呼：“大哥，二哥”
老大老二淡漠的点点头，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兄友弟恭。
何毅问：“怎么忽然回来了？”
何母拍了何毅一下：“老大你怎么说话的？弟弟回来了你就那么不待见啊？”
“是啊。就是不待见。”
何母被噎了下。
何花连忙回答何毅的问题：“大哥我跟你说，三哥是我买回来的。他当街被牙婆叫卖，还是我花了自己置办脂粉新衣的钱才把他买回来的呢。”
几人惊讶不已，何健说：“你那富贵小姐呢？怎么，她不要你了？”
何棠也不恼，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何母看他这样，以为他是在伤心。忙说：“哎哟，那些事就甭管他了。总之呢，老三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又是团团圆圆一起过。”
老大媳妇桂月首先咽不下这口气：“哟，他好过的时候我们沾不到一星半点，他不好过了，又想来抢我们的啊，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何毅叫停：“行了，既然老三回来了。那我们就分家吧。”
何母瞪大眼睛：“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何毅有些怨气：“既然你那么疼爱老三，那你就跟老三住好了。”
“咱家就这点田地和屋子，这能分吗？分了不得饿死啊？”
“反正不分也是饿，还得受气，索性分了吧。饿不饿也是我自己的事”
桂月和老二媳妇春柳在后边暗自兴奋，他们早就期待着这一天了。自己当家，总是有话语权，不必看她老太婆的脸色不是？
何母还想说什么，到外边串门的何父走进门来，说：“谁再敢说分家我打断他的腿。我和你娘都还在，你们想着分哪门子的家？”
历代下来，爹娘健在就闹着要分家的少之又少，就算是分了，别人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何毅皱眉：“爹，不是我们想分开。实在是我们咽不下这口气。”他手指着何棠，“老三，好吃懒做，整天就只知道偷奸耍滑，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一回来就看到他像大老爷一样悠闲，什么也不帮忙，我们什么感受？出去享福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放，现在落魄了，又想要我们接着伺候他这尊大佛？”
何父也知道何棠做人是不怎么样，但到底是自己最小的儿子，他总是要宽容上那么几分。
何健也在后面附和：“就是啊，爹。要是你说老三不在，我们不分家，我和大哥给你和娘养老完全不是问题。但我们没有义务去养老三，难道他娶了媳妇，连媳妇也要我们帮着养？”
桂月假惺惺皱眉：“爹，也不是我们容不下三弟。你说他这出去这么些年，他的屋子几个小娃都住进去了，现在不是难安排么。”
何家有五间房，中间三间分别是堂屋，何父何母的屋子还有老大夫妇的屋子。东边的屋子是老二夫妇在住，西边的本来是何棠的屋子，他出去这些年，何毅何健的孩子住了进去。
至于何花何莲，两人共住在后院的小屋里。
这何棠一回来，还真不知道安排他住哪。
何棠心里门儿清，老大老二这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呢。正好他也不稀罕洗心革面，痛哭悔改的人设：“我到大阳山的山洞里去住好了，也不必分家了。”
记忆中，之前何家还是山民的时候，就是住在那里的。环境十分清幽，人烟稀少，因为离村庄太远，树林又茂盛，连猎户都不敢轻易往深处去打猎。
而且因为当年的居住需要，山洞被开凿得挺好的。外面平地也比较宽阔，两旁还有零碎的土地可以种点蔬菜什么的。
何母比听到说要分家还要震惊：“老三，你头脑不清醒吧？说的是什么浑话呢？”
老大老二他们也都在等着何棠的解释。
现代的何棠社交关系和生活环境都十分简单，他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私密接触。如今何家人的表现更是让他心生厌烦。
虽说原身本就是个不讨人喜的家伙，但桂月春柳还有何花的性子他都接受不了。
太过聒噪，又喜欢斤斤计较，别人不当一回事的事情她总要在心里曲曲绕绕的想。说话又阴阳怪气，好像就是喜欢和别人吵架，喜欢埋汰别人一样。
要是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何棠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是一片灰暗。
“我搬到山洞里住可以，但我要山上的那一坡土地。”
何父当年在大阳山上毁林开荒，开了一坡朝阳的山坡地。离山洞非常近，现在何家还是在那块土地上种玉米。
何父问：“你可是想清楚了？那里居住条件可不好。”
何棠笑了笑，总不会比家里更乌烟瘴气了。
何父又问何毅何健：“你们两兄弟有意见吗？”
两兄弟齐齐摇头。那块坡地大是大了，但土壤肥力不高，离村子又遥远，山路狭隘，牛马都不能进去帮驼，就是不说收玉米还要人一袋一袋，一背一背的背回来，种植早期还有除虫补苗什么的，跑得也要累死。
若不是不甘心给了别人种，他们早就不想干了。现在老三自己主动要，那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看着他们都满意的样子，何母急了：“那山上什么情况啊，你们就舍得老三一个人去住。他身子骨那么弱，出了点事可怎么办啊？”
何健不悦：“娘，是老三自己说的，又不是我们逼的，你能不能别这样？”
何父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心情也不怎么美丽：“行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别再谈分家的事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要这张老脸。”
几人闷声不说话。
何父又下命令：“今晚老三还睡他原来那个屋，娃儿们先跟你们睡。明天你们就别下地了，大家伙一起的，去给老三那里拾掇拾掇，再把些用具拿上去。散了去吃饭吧，老三留下来和我说说话。”
众人散后，何父拍了拍身边的凳子：“来，老三，坐下咱爷俩聊聊。”
何棠应声坐下。
何父往椅背靠，侧头问他：“老三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怎么看着都瘦了。你给爹唠唠，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何棠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把遭遇说了一遍，报喜不报忧什么的显然不是他的风格。再说，他又不是原主，那种感情共鸣，他还没有。
何父听完沉默了一会，低头喃喃：“没想到啊，这齐修远竟是让我儿干了多年的白工，还这样陷害你。可怕啊，可怕。”
何父分明没说到一个关于心疼的词，但何棠却忽然有一瞬的心酸。
“没事儿，都过去了。”
何父看着何棠如今被磨平了棱角，有些安静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是啊，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何棠点头。
何父又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搬到山洞去？”
虽然说是不提分家了，但此举和分家无异，不过是把何棠分出去了而已。
“我知道大哥二哥对我颇多怨言，也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不对。与其强行待在一起整天对彼此横眉竖眼，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何父有些欣慰：“老三果然是长大了呀。行，搬就搬，爹帮着你搬。衣服啥的你都不用担心，当初你走的时候你娘都给你留着的，她还经常拿出来洗说是怕你哪天回家没得穿。被子啥的也都有，说是留着给你成亲的时候换。”
完了又笑，“你娘除了没给你准备新娘子，成亲要用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如今正好，你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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