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杨老师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低着头，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
“没事儿的！杨老师！”一旁坐着的王主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安慰杨萍。
杨萍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主任，安南会有事吗？”
王主任很镇定地对她说：“没事的！学生吗？难免会冲动！我当主任二十多年了！什么事没见过！像这种因为打架被送医院的活，哪一次不是我接！哎……”说着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儿，就是被吓住了！”
“被吓着？”杨萍疑惑地问，接着又说道：“能被吓这样吗？”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手刚抬起来再要说话时，病房门响了，医生走了出来。
杨萍急忙上前，问：“医生？怎么样啊？”说着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医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抬起头，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儿，就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身体抽搐，以后注意点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身上的有几处淤青我们已经处理了，现在就可以办出院了！”说完示意地点了点头，绕过杨萍离开。
杨萍一只手捂住胸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王主任。
“我就说吧！”王主任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儿！你还不信！”
杨萍浑身绷紧了的弦，终于慢慢舒缓，抬起手臂指了指病房，对王主任说：“咱们进去看看吧！”
王主任点了点头，一齐与杨萍走了进去。
杨萍拉开门，看见坐起来的迟安南，迟安南也看了过来低沉着叫了声：“杨老师……”声音有点儿哑。
杨萍走到床边，俯着身子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迟安南摇了摇头：“没有……”说完看了看杨萍“杨老师……”又低下了头，顿了顿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杨萍的眼框有一丝温热，将手搭在迟安南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对不起什么呀！老师回学校会处理好的！你别考虑这些了！”
迟安南微微抬起头，看着杨萍。
杨萍刚要说话，一阵仓促的手机铃声，杨萍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心里一震，转身对王主任说：“王主任，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啊！”
“嗯，去吧。”
杨萍走到走廊的一个窗口，接通电话。
“喂，张校长。”
“……”
“嗯，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被吓着了。”
“……”
“嗯？现在吗？”
“……”
“嗯，那好。”
“嘟……嘟……”连续的忙音。杨萍愣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轻轻咬着嘴唇，紧皱着眉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校长挂断了电话，一脸平静，转过头对着面前的两名警察平和地说：“学生没什么事儿，老师等一会才能过来。”
两名警察一长一少，年长的先说话：“张校长，您把打人的学生先叫来吧！我们先了解情况，做个笔录。”
张校长点了点头说：“嗯，那行。”说着拿起电话筒，按了一连串号码。
接通。
“喂。”
“……”
“刘老师啊！你把那两名学生叫到我办公室来！”
“……”
“嗯，那好。”打完电话，张校长示意地对年长的警察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
“请进！”张校长声音很平稳。
一名中年男老师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穿校服的学生，男老师对着张校长说：“校长，人带来了。”
张校长笑着点了点头说：“嗯，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男老师离开，两名学生站在原地，看了看面前的校长，又瞄了瞄一旁的警察，都吓坏了，谁都不敢说话，都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打个架，会把警察给招来。
年长的警察先开口：“来，你们俩过来！”
两名学生颤颤巍巍地走到两名警察的面前，内心煎熬，谁都不敢先抬头。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刘威”“孙兴”……
“一个一个说，你先说吧！”说着指着刘威。
刘威瞪大眼睛沙哑着嗓子说：“我叫刘威！”孙兴在一边接着说“我叫孙兴！”
正说着，张校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在了两名警察的另一侧，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审讯。
年长的警官皱着眉，表情严肃地问：“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吧！”
一旁的孙兴缓缓地点了点头，低着音说：“知道……”然后抬起头：“我们打了人！”
“打人？”年长的警官一声冷笑，然后侧头看了看张校长说：“您瞧，说得还挺轻松！”
孙兴咽了口口水，内心极度的恐慌。
“你给人打伤了打残了，你就构成犯罪了！你知道吗？”然后挨个扫了两个人一眼又说：“犯罪了你就要承担刑事责任！弄不好就会坐牢的！你们俩知道吗？”
刘威听警官这么一说，不禁有点心慌，神色惊恐，嘴唇不住地颤抖着，两腿也有点发软。
“为什么要动手？”警官突然一喝。
刘威身子一颤，栗栗危惧地回答：“因为……他……骂……我！”刘威完全没了平时的威风凛凛，这时候就像个被拔了牙的老虎，一点儿气势都没有了。
孙兴在一旁连忙附和：“对……对！是他先骂的我们……”
“让你说话了吗！”警官怒目盯着孙兴。
孙兴被这么一喝，马上闭上了嘴，匆忙低下了头。
“哼……你们这群学生啊！”年长的警官伸出食指点了点他们俩“骂你，你就动手打人家！那要是动手打你！你是不得去杀人家啊！”
刘威孙兴都有点心虚，耷拉个脑袋，屏息凝气的。
内心挣扎着将近二十多分钟，年长的警官才停住了，转过头看向一旁静坐着的张校长，问：“校长，您训他们两句？”
张校长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说：“不了……”然后侧过头看了看两名学生说：“那什么……那两名学生就先出去吧！”
刘伟孙兴一听没什么处分，也没什么事儿，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出了校长室。
“张校长！您这被打的学生也没什么事，打人的学生我们也批评教育了，剩下就留给你们学校自己处理吧！”
“嗯，麻烦你们了！学校这方面一定会重视这件事的！”
警官盯着一张单子说：“不过，这报案人？”
“我刚才叫人查了一下，我们的校工里根本没有刘同这个人。”
“嘿……”警官笑了笑摊开手：“肯定是哪个倒霉学生报的案！”
张校长顿了一下说：“反正啊！这个人不重要，这件事倒引起了我的关注！”
“那张校长！您签个名啊！我们做个出警记录。”说着将一张单子递了过来。
张校长签完名字，两名警察就离开了。
张校长眉头紧皱，愣了一会，再次拿起电话筒。
不到一秒接通。
“刘老师吗？”
“……”
“召集八年组的全部任课教师到我办公室开会！”
“你真没事？不用休息？”杨萍关怀地问迟安南。
“没事！我真没事！一起回学校吧！”说着迟安南已经翻身下床了。
杨萍侧过头看了看王主任，王主任看过来，做了最后的决定：“那就一起回去吧！医生也说了他没什么事。”
三个人回了学校，杨萍叫迟安南先回了班级，然后杨萍对王主任说：“咱们得去一趟校长室。”
“校长室？张校长都知道了？”
杨萍抿着嘴唇，紧蹙着眉头淡淡地说：“有人报警了！”
“什么？”王主任大吃一惊，继续问：“谁报的警啊？”
杨萍没说话，她现在没心情考虑报警的是谁，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张校长会如何处理她班级里的这次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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