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结局
白楚歌本来还想推托,可是看到墨九天和蓝紫樱双双对视的温馨一幕,他恍然大悟。
这一生,他和墨九天都深爱着重行行,却都无法得到她。
他自己早已看透了一切,所以不强求,顺其自然,只是不图回报地默默付出,看到她开心,他心底也跟着愉悦。
墨九天跟他不同,他的心思太重,爱了,便爱得痛彻心扉,无法释怀。
现在他的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了另一个女子,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好感,所以他想成全他们,希望墨九天也能得到属于他的幸福。至于殿主这个重担,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独自挑起了,谁让他生来命苦呢?
“默文,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很久了。”白楚歌借着酒意,一手搭在了白默文的肩头,身体的重心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话?”白默文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楚歌一脸哀怨地望着他,幽幽道:“其实……我已经暗恋你很久了。”
“噗!”白默文喷了满口的酒,惊惶地推开他,落荒而逃。
全场一阵哄笑,熟知他们二人的长辈们早已习惯了两人时不时无厘头的瞎闹。
圣殿的一处角落,有一男一女默默地关注着整个宴席的盛况,待见得白默文朝着他们方向奔来,两人身影微晃,默默地退了出去。
重行行站在白黎的石雕前,仰头长叹,楚歌终于苏醒了,看到他一切安好,她也就放心了。
宴席上,她看到了墨九天、看到了蓝墨和他的妻子赫连雨音,也意外地看到了本该待在蓝雪国皇宫里的女儿,她心中感慨万千。
之所以没有进去,是不想打破了这片宁静,只要确定他们一切安好,她便没有了遗憾,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也是。再见面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她始终还是要离开的。
“慕容,我们走吧。”
“不管樱子了吗?”慕容白道。
重行行犹豫了下,摇头道:“有墨大哥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摇间,眼角处有一抹格外耀眼的光折射过来,迫使她不得不闭上双目。
那是什么?
当她再次睁开眼,转去寻找那一缕光的来源,整个人不由地惊呆了。
“佛主舍利珠?!”
那一抹光,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身后的巨大石像,那闪闪光的位置,也正是石像的眼睛。
两颗眼珠子,居然就是用佛主舍利珠镶嵌而成!
难怪她之前一直都找不到另外两颗佛主舍利珠,原来是被白黎安放在了他自己的石像上……
重行行仰望着石像方向,哭笑不得。
寻寻觅觅,经过了十六年,却不想它就在最为显眼的地方,人人来到圣衣殿都能见到,却没有一个人会联想到石像的眼睛居然是佛主舍利珠所镶嵌。
白黎,这是你精心设下的局,还是命运对她的捉弄?
她徐徐摊开了手掌,掌心处,另有十颗佛主舍利珠安然躺在那里,金色的流光淌过每一颗珠子,无形之中将它们串成了串。
重行行看着手中的舍利珠徐徐向上浮起,飘向了石像的眼部,舍利珠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原本镶嵌在石像眼睛里的珠子也跟着飞了出来,十二颗珠子连成了一个圈。
霎时间,金光万丈,将整个圣衣殿的上空照了个通亮。
重行行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在拉扯着她,像是在对她召唤。
她的身子忽然一轻,却是慕容白将她托起,抛向了舍利珠所笼罩的光环中心。
她飘逸的身姿悬浮在半空中,金色的圣洁光芒像潮水一般冲刷着她全身上下,甚至是穿透了她的躯体,浸入她的血脉、四肢百骸……
参加宴席的人们察觉到了异样,一个个跑来察看,当他们赶到圣殿广场时,入目的就是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
“清心——”
“清心——”
“母皇——”
墨九天、白楚歌和蓝紫樱等人看到了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的重行行,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或惊喜或激动的神色。她的出现,太过出人意料。
“那是……佛主舍利珠!”
人群中,有德高望重的长老认出了金色光芒的来源,目光逐渐变得狂热和敬畏。
佛主舍利珠乃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圣物,佛法无边,能够渡化一切生灵,上一次遗失,或者说是舍利珠散落各地,正是玄女统驭着四大神兽与魔君大战之时。双方势均力敌,玄女试图以佛主舍利珠来收服魔君,驱除他体内的魔性,谁知中间生了变故,正是白黎这个叛徒从中作梗,不但使得双方两败俱伤,还让佛主舍利珠散落在了人间,不复完整。
白黎得到了其中两颗舍利珠,将它们带回了圣衣殿,并且镶嵌在了自己的石像上,他的本意就是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得到它们,可是偏偏还是让重行行给现了。
无数的能量冲刷着重行行的身体,之前失去的功力在疾地恢复和增长,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额头处,那一抹金色的印记重新烙刻在了上头,她眼前豁然开朗。
天空中,有一幅朦胧的画面如水纹般慢慢浮现。
一名男子盘膝坐在那里,红墨衣,强烈的色彩对比,刺激人的眼球。他的身上、腿上、双臂都挂满了粗大的锁链,红色的长遮住了他的脸孔,看不清他的容颜。
在他的身周围,有十柄宝剑形成的剑阵,牢牢地将他困守在其中,剑阵之外,是同样盘膝打坐的十二名老者。
那是……那是天魔坛!
重行行一下子就认出了画面之中的地点。
天魔坛……那么红墨衣的男子,莫非就是……
盘膝而坐的男子像是感应到了外界的窥探,他的头颅猛然抬起,红色的长中间,露出了一双赤色的恐怖的眸子,狰狞、嗜血,却又带着痛苦!
“阿彻!——”
重行行的心潮激涌,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叫嚣。
她终于找到了他,原来他哪里也没有去,一直都待在了天魔宫!
她怎么会没有想到?为什么她不曾想到他会回到天魔宫呢?
“慕容,阿彻在天魔宫!我们现在就去天魔宫!”
一刻也不停留,重行行收起了佛主舍利珠,唤出青龙,和慕容白两人骑上了青龙的背脊,就嗖地一声离开了圣殿广场。
“母皇——”
“清心——”
底下的人喊她,可惜她早已消失无踪了。
墨九天突然高喊了声:“墨羽,现身!”
胜雪的羽翼铺展,白鹤以它最为傲人的姿态出现在了众人的跟前,墨九天轻身一纵,便跃上了它的背。
“墨哥哥,带上我,我也要去!”
蓝紫樱灵巧地施展轻功,也跟着跃上了墨羽的背脊,她双手从背后环上了墨九天的腰际,扬着笑脸道:“好了,我们出吧!”
墨九天身子猛然一僵,黑微偏,眼底掠过一分犹豫和困扰。在蓝紫樱的再三催促下,他无奈地轻叹了声,驱使着白鹤离开了圣殿。
蓝紫樱紧张地抱着他,生怕他会将自己一把推开,听到他无奈的叹息声之后,她悄悄地咧开了嘴,脸颊紧贴着他的后背,窃窃偷笑。
狂风吹拂着两人的长,相接处,交缠纠结,一朵朵的墨莲无声地在风中绽放。
“喂,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白楚歌看着他们越趋越远的身影,皱着脸,一脸的郁闷,他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圣衣殿了,也就别去奢望外边的花花世界了。
回头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无聊、真无聊,心情不爽,他还是继续去祸害他的好哥儿们吧!
天魔宫,天魔坛。
困守在剑阵当中的赢彻感应到了窥视的目光,心神也跟着有所波动,整个剑阵颤动起来,出嗡嗡的鸣叫。
十二位太上长老们纷纷睁开了眼,讶异地看向他。
十六年了,自从魔君大人主动回到了天魔宫,他便将自己困守在了剑阵当中,并且要求他们帮他控制心魔,日夜未曾间断。
曾经的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诱使他体内的心魔作,从而统领天魔宫,使得天魔宫能够称霸天下,然而现在却是反过来了,他们要做的不再是诱使他体内的心魔,而是帮着他扼制心魔。
这世间的事,真的很难预料!
有时候,令人啼笑皆非。
“魔君大人,你怎么了?”
赢彻迷茫地摇了摇头,赤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刚刚那感应好熟悉,心口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呼之欲出,可是只是短短的片刻,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在窥视他?
会是清心吗?
想起十六年的分别,他心如刀绞,他们说好了,再也不分开的,可是他失约了。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他更不想让天下人因为他而指责清心的不是,她应该是天空中那一轮最为璀璨的太阳,高高在上,万人俯膜拜,容不得半点儿瑕疵和阴影。
他能给她什么?能给她的只有阴影和瑕疵,让她的光辉黯然失色。
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必须走。
思念,像是一种毒药,侵噬着他的身心,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反而一日日地加深毒性,让他难以自拔。
十六年了,每一天他都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强压下想要见她的念头。然而此刻,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他想去见见她,哪怕只是遥遥相望。
她现在到底生活得好不好,她的身边是不是已经有了皇夫,他都想知道,可又害怕知道。他是没有资格再去爱的人,他怕自己会因为嫉妒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魔,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思念、挣扎、痛苦……所有的情绪每天都在侵袭着他的身心,他唯一快乐的事,便是将他们从前点点滴滴的记忆重温一遍又一遍。那些记忆真的很少很少,少得可怜,却已足以让他回味一生了。
“魔君大人,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想要克制心魔,最忌的就是心神紊乱。”
“倘若废除我一身的功力,让我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如此……是不是就再不怕魔性作了?”赢彻的心头突然萌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心底有个声音在不住地叫嚣,去见她、去见她、去见她……哪怕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他都要去见她一面。
太上长老们大惊,相互对望着,谁也不敢答复他的话。
一身的功力若是废了,那么他往后还如何生存?
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魔君转世之身,人人得而诛之,他若是出了天魔宫,日后举步维艰,如何维系?
“魔君大人,请三思!”
赢彻陷入了静默中,久久地不语,凝眉沉思。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突然抬,赤色的目光中有着坚定的神色:“……我已经决定了,你们照着我的意思做吧!”
“魔君大人——”
“开始吧!”
十二位太上长老们相互交流着眼神,很是为难,待见得赢彻是铁了心,不改主意,他们也只好成全了他。
十二道真气同时从十二人的指尖流泻,分别击打在他身上十二处大穴……
一身的功力在慢慢地流逝,赢彻刚毅的脸庞上见不到任何的痛苦和惋惜之色,反而隐约泛起了淡淡的喜悦的光泽,很快,他就能去见清心了。
即便只是遥遥相望,他也心满意足。
“住手,你们在对他做什么?”
伴随着一声长啸的龙吟,一抹白色的人影倏然而至,她双掌同时击打,打出了十二道掌力,掌掌精准地击打在十二位太上长老的身上,她愤怒至极。
“噗!”、“噗!”、“噗!”、“噗!”……
十二位太上长老口中齐齐喷出了鲜血,飞溅在了天魔坛中央,绽放出一朵朵艳色的小花。
“阿彻,你怎么样?”
重行行紧张地看着背对着她的墨色身影,他的身影有些僵硬,肩膀处在微微地抖动,然而他却是一直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想见的人就在他的身后,他却忽然间失去了勇气。
“阿彻,我是清心啊,你回头看看我。”
重行行迈步走上了天魔坛。
“别过来!你、你走——”粗哑的声音自他嘴里吐出,强忍着心中无限的压抑。
重行行止步,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眼眶逐渐湿润:“走?你让我走到哪里去?我已经放弃了皇位,为的就是找你,我想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浪迹天涯。我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却让我走,你让我走到哪里去?”
他的背影明显地有了一丝震动。
这时候,墨九天和蓝紫樱两人也刚好赶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彼此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
慕容白只是静静地聆听着,面色平静如水。
“阿彻,我们之间已经错过太多的时间,不要再继续错过了。这世间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她向前迈进一步。
“我们说好的,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度日,难道你想失约吗?”
她又迈进一步。
“你想不想见一见我们的女儿?她此刻就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个儿子,长得很像你,现在已经成为蓝雪国的新君。他们是龙凤胎,十六年前他们就装在了我的肚子里,你可知道我将他们生下来,有多辛苦?你是他们的父亲,却走得无影无踪,让我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苦楚,你真的好狠心……”
他浑身一震,骤然转身立起,挂在他全身上下的铁链哐当作响:“清心,我、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
也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重行行抛出了手中的佛主舍利珠。
霎时间,天魔坛之中,圣光普照。
重行行毅然迈上最后一步,紧紧地拥住了他。这一次,不管上天入地,她都要紧紧地抓牢他,不能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绝对不能!
蓝紫樱看着相拥的母亲和父亲,心中感动,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望向了身旁的墨九天。她也多希望能找到一个跟她彼此相爱的男子,即便相隔万里,心却是在一起的。
墨九天的目光逐渐迷离,往日的记忆如浮光掠影般再次一一浮现,他忽然间现自己的心已经没有像从前那般悸动了,究竟是时间改变了他,还是眼前温馨的一幕,让他彻底释然了?
他的唇角微微弯起,那一抹微笑,收尽了世间一切繁华和美好。
蓝紫樱呆呆地看着他,嘴里出了低呼:“墨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墨九天浅浅地回眸,如水的目光似银河星辰,又似东海明珠,美好得能囊尽世间一切的极致,天下第一美男之称,名至实归!
他伸手抚上了蓝紫樱看呆了的小脸,轻轻地摩挲,或许眼前的小女孩便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他愿意用后半生的时间去悉心地呵护。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他人有机可趁!
“樱子喜欢吗?”
他唇边的笑意放得更大,无敌的笑容,迷得蓝紫樱七晕八素,捣蒜似地呆呆点头:“喜欢、喜欢。”
“那以后……墨哥哥只对你笑。”
蓝紫樱的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眨啊眨,有些难以置信,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兴奋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墨哥哥可要说话算话,以后都只准对着我一个人笑。”
两人紧紧地相拥着,竟是那样的契合,在他们的身侧,传来一个男子的咆哮:“墨九天,放开我女儿——”
从来只听说过婆媳之间水火不相容的,极少有听闻公公和未来女婿之间见面就掐架的,可偏偏这事儿就落在了重行行的身上,让她头痛不已。
霸道无敌的赢彻,一见到拉着女儿小手的墨九天,就跟见了灭他九族的仇人一般,喊打喊杀,却又不敢真下杀手,生怕女儿会恨死他。可偏偏墨九天就是“屡教不改”,而且还“变本加厉”,每每都气得赢彻牙痒痒,恨不得用眼神秒杀了他。
每当此时,重行行母女俩就托腮坐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没办法,开始还劝架来着,可惜压根没用,等两人都打得筋疲力尽了,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消停了。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母女两个也懒得劝架了,还不如坐一边,磕磕瓜子,聊聊母女间的贴心话。
“娘,慕容伯伯去了林音寺有大半年了,我怪想他的,要不我们顺道去林音寺逛逛吧。反正我们也是到处游玩,去哪里不一样?”
“成,那我们下一站就去林音寺。”
“对了,我刚刚听说城里今天会很热闹,说是玄女宫的宫主即将亲临邯郸城,在邯郸城内招收弟子呢。”
“玄女宫宫主?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听说他从前是黎国太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杀赤焰!”
“对、对,就是杀赤焰!”
本还在打斗中的两人听到“杀赤焰”二字,同时收了手,相互对望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的杀赤焰,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玄女宫的宫主?
想到杀赤焰当年所做的事,赢彻心中的怒意就跟着涌了上来,比起拐骗他女儿的墨九天,杀赤焰更加可恨!
重游昔日的邯郸城,重行行和赢彻的心中都感慨万千,经过昔日质子府时,一行四人特意止步观望。
质子府早已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酒楼,酒楼里客源往来不息。
重行行和赢彻两人十指相握,想起昔日邯郸城里生的一切,只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苦有甜,更多的却是美好的回忆。
若不是当日同在黎国为质,又同居一座质子府,或许他们之间还无缘走到一起。
只能说,缘,妙不可言。
这时候,从酒楼里走出一人,素白的长衫,飘然若仙,他的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遮盖了他的半张脸。他抬眸,望见了驻足在酒楼外的两男两女,他煞然止步,狭长的凤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神色有些激动。
重行行转眸,看到了他,也很快认出了他。她先是一愣,随即浅浅地笑道:“你终于还是回到邯郸城了……”
“清心,我……”杀赤焰的眼神在她和赢彻的脸上来回游离,十六年过去,那份自责和内疚的心仍在。
重行行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什么也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赢彻低低地冷哼了声,本还想跟他计较的,现在听到重行行如此说,他也只能作罢了。
杀赤焰扯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欣喜的神色,上前一步道:“清心,你真的肯原谅我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重行行淡淡地笑着,带着几分疏离:“听说你现在是玄女宫的宫主?”
杀赤焰逐渐收敛了心神,颔道:“玄女宫在创建之初,就是我一手操办的。离开蓟城后,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后来遇上了玄女宫的弟子,就跟着他们去了玄女宫,之后一待就是十多年。”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另外三人,恍然若梦。
他的视线落在了蓝紫樱的身上,眼睛忽亮了下:“她就是小公主吧?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樱子,叫成叔叔。”重行行道。
蓝紫樱乖乖喊道:“成叔叔。”
杀赤焰浅笑颔,视线继续挪移,落在了她和墨九天相牵的手上,他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会心一笑,原来所有的人都释然了,依旧抱残守缺、对过去的记忆念念不忘的人,只有他!
也罢,就让他替她守着玄女宫,默默地祝福他们吧。
他重新将面纱戴回到了脸上,柔和的目光回到了重行行的脸上,说道:“那我先走了,若是有空,就到玄女宫来坐坐吧。”
他转身离开,带走了一片潋滟的风华。
此刻的杀赤焰,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性枉为、做事不瞻前顾后的黎国太子,现在的他,身上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最重要的是,还多了一份担当和坦然。
这样的他,风华万千。
“清心,我们也走吧。”赢彻柔和的轻唤声,将重行行从回忆当中抽回了心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杀赤焰从前做过什么错事,只有宽容是告别过去的最好良药。
“走,去林音寺!”
远山层叠,东方出现了朦胧的云彩。
林音寺的菩提树下,有一青衣男子久久地凝立,他的双脚好似长了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记得林音寺前的那棵菩提树吗?若有转世轮回,我定会从菩提树下无数次地经过,只求还能再遇见你,希望你还能认得出我来……”
十多年了,他每日里都站在同一个地方,久久地守候着,只为了一句承诺。
来往林音寺的香客和僧众们对他无人不识,无人不晓,菩提树下有一名痴情的男子,日日守候着他心爱的女子,只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他的故事就像一个美丽的传说,听起来痴,却令人向往。
重行行四人赶到林音寺时,远远地就看到了菩提树下的慕容怜情,他的神色很平静,没有绝望也没有悲凉,有的却是无限的期盼和憧憬。
慕容白不知何时走到了四人的身后,轻轻地说了句:“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清心,你说真的有转世轮回之说吗?”
“一定有的!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是的,她相信这世上是有转世轮回之说的,只要心中充满爱,充满期待,任何奇迹都有可能生!
慕容怜情,也一定能等来他的小音!
重行行和赢彻在林音寺住了快十多天,在这里,她的心情得到了放松,更与寺庙里一个名为西晴晴的小姑娘结为了姐妹,两人见面就话语不断。
见过感情好的姐妺,没见过感情就么好的姐妺,重行行天天陪着西晴晴,很晚才回房,累得沾着枕头就瞅着了,有时候干脆就两姐妺一个被窝说悄悄话,直接干脆就把他扔一边凉快去了。
西晴晴一见重行行,他就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下隆!
“有时间来看你!”西晴晴温柔地叮咛。
重行行点点头,一脸不舍,直到西晴晴的船越来越小,重行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眼光。
这回,该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呢?
“别太伤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西晴晴有西晴晴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太过眷恋,反而更伤感了。”贏彻道。
“重行行点头,远眺江面,秋天到了呀!
离别的季节!
重行行牵着贏彻的手,笑靥如花。
“行儿,我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你了吧?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贏彻忽然伸手在侧脸的连接处撕下一块面皮,面皮之下是一副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
从那马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着月牙白锦袍的男子,看上去一尘不染,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血玉,然后再无其他的点缀。
他身姿俊逸,步履轻缓,缓缓地朝着她走来,太阳光微微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散出淡淡的光芒,就像是九天之外的青云流水一般,再见其颜,重行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话:公子如墨,温润似玉,容倾天下,冠盖京华!
重行行猝然眼前一晃,阳光似乎有些阴影,贏彻就是云墨竹!竟然是这样,难怪她去云国时找不到云墨竹,竟然是这样!可这一切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云墨竹和贏彻是同一个人,还是说,云墨竹杀了贏彻,取代了他?
贏彻……不……应该是云墨竹,他敏感地感觉她脚步踉跄,急问,“怎么了?”
“没事……”
“清心……”重行行刚走一步,顿感天转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重行行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是一片废墟的教堂,熟悉得有些陌生的街道……
是二十一世纪?
重行行一慌,更是头痛了,她匆忙转身,“云墨竹……”
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这儿是当初她出车祸的地方,为何又让她再回来?
接而,她又现了一件事,附近的人,好似看不见她……
“重行行……”有人在喊她,重行行转身,白雾茫茫中,出现了一位白苍苍的老婆婆,她看起来很慈祥,眸光深远而睿智。
“想不起我是谁了么?”白婆婆微笑着问。
重行行摇摇头,她轻笑,“难怪,凡人是不会记住冥界生的事,即便你只住了十多天也记不住了。”
重行行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她又回来这个地方来。
“还记得这儿吗?你身体彻底毁灭地地方。”
重行行点点头,她自然记得,午梦回,还经常能想起这个地方,用她的生命,斩断了和云墨竹爱和恨地地方。
我特意让你回来看看,就是让你想起一下事情,行行啊,你受苦了!"
白婆婆手一扬,场景变了,她们在冥界的忘川河旁边了,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看见重行行眉开眼笑地冲产来,“行行姐姐,行行姐姐,百合好想你哦!”
重行行灵光一闪,仿佛被人禁锢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神情有些恍惚,“命运婆婆,小百合……”
她完全想起这段被禁锢的记忆了。
那一年,她阳寿未尽,是阎王一时大意出了错,为了怕玉帝责罚,只能想办法补救。
她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只要她再等十多天,她的前世出生,她的前世阳寿尽了,现代的灵魂可以附体在古代的肉身之上,延续她的命。
她原本不想再活了,身心惧疲的重行行只想着找个地方休息。
而小百合却缠着她,若是她不肯复活,等阎王查死亡名单现不对,她的白判官就要灰飞烟来了,小百合当时哭得很凄惨,她一时禁不住心软,便答应了她。
对她而言,死了和活着,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有一天,小百合见她心情不好,就拉着她看命运镜,那天正好是云墨竹投胎的日子,行行一见到云墨竹,情绪大为崩溃,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喊大叫,命运婆婆也没办法使她镇定下来。
小百合慌了神,在云墨竹喝下孟婆汤之前把他拉到她身边,因此错过了他转世的时刻,原本该是他投生在古代云墨竹的时刻,误时了,所以当初刚出身的云墨竹是没有灵魂的。
重行行想到这,眼泪滚滚而下,她终于什么都想起来,因为错过投胎的时刻,不得不找新的胎体,因为冥界天界一天,人间便是一年,他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机会,那天花语夫人生的孩子也并未赋予灵魂,只有这个孩子的胎体适合云墨竹投生,否则他便会在忘川河里再等五百年。
小百合会告诉他,行行重生的时空,和他投胎的时空,是同一个时空,也告诉他,他有机会实现临死前对行行的承诺。
云墨竹这才愿意投胎,成了今世的贏彻和云墨竹。一个人的灵魂分成两半,结果就是他虽然有两重身份,但他只能让一具躯体沉睡,才能进入另一具躯体,也就是他附身在贏彻时,就不能做云墨竹,附身与云墨竹时就不能做贏彻,也就是这两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
行行本来就是阳寿未尽的灵魂,自然不能投胎,只能等着重行行阳寿尽了,她的灵魂附体在上面。
原来,这些事情,她都知道的。
只是忘记了!
“行行姐姐,你不要哭嘛,这么哭,小百合会伤心的,都怪小百合,如果当时不拉着云墨竹哥哥来看你,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小百合愧疚地说道。
“重行行擦干眼泪,“小百全,姐姐不会怪你,命运婆婆,重行行的阳寿尽了,姻缘也断了,为什么我和云墨竹还会在一起?”
命运婆婆看了小百合一眼,“小百合做的好事,今世的云墨竹本是孤独一生的命运,你的姻缘线也断了,你们都不是月老牵线的人,这个小丫头就你们不是偷偷地把你们两人的泥偶入在三生石上去了。”
“行行姐姐,我聪明吧!不过强改了命运,也让姐姐吃了苦。”小百合腻着她撒娇,很委屈的样子,重行行大为感动,伸手抱紧小丫头,“谢谢你,小百合。”
“行行姐姐,不用谢我,你和他有三生三世哦,还有两世情缘,以后你会很幸福的,有小百合罩着你!”小丫头拍拍胸膛。
重行行一笑,命运婆婆说,“你的灵魂不能待在冥界太久,行行啊,回去吧,他在等你。”
“谢谢你们!”重行行感动无以伦比。
重行行醒来的时候,满屋都是人,云墨竹坐在床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旁边还有其他熟悉的人,个个眉开眼笑,重行行一醒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云墨竹……
原来,由始至终都是他……
眼泪疯狂而下……
“行行,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好好地珍惜你!”这是在冥界时,云墨竹对她说的话,她都想起来了。
“我不能在冥界陪着你一辈子,你最终还会活在那个时空。为了你,这点痛苦算什么,我一定会变得强大,即便没有一副完全属于自己的身躯,也能好好的保护你,珍惜你一辈子。行行,假如你原谅我了,那就来找我,我会一辈子都等着你,直到你出现,即便你不原谅我,知道我你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离你那么近,我已经满足了。”
这是云墨竹在冥界对她说过最后的话,可她的记忆全部被封锁,所以没去找他,可冥冥之中,还是注定了。
“清心,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哭了?”花语夫人惊慌地擦着她的眼泪,南开游离的灵魂终于回神了,慌忙为她把脉,那手都在抖……
害得重行行以为她得了什么绝症。
花语夫人见状,微微一笑,叮咛一声,带着人全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
“你哪儿不舒服?还晕么?想吐么?还是想吃什么?为什么哭?”云墨竹把脉之后,整个都变得有些胆战心惊的,仿佛她是一块易碎品,一不小心就碎了。
“我怎么了?”
云墨竹冷厉的眉梢紧了紧,看重行行心都沉了,通道她的回忆刚刚完全回来,又有什么不测?
“墨竹……你别吓我……”
“你……怀孕了……”云墨竹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重行行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腹部,巨大的狂喜疯狂地卷来,她差点尖叫起来,“真……真的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云墨竹板着脸,他早该知道不对劲了,重行行这几天那么嗜睡,他还以为和西晴晴玩得太累,没想到是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身体不适合生产,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他以为重行行怀孕的机会已经等于零,没想到……
是,他是开心,可更是忧心。
孩子和重行行比起来,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重行行。
重行行开心得无以伦比,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她拥有全世界的幸福,“云墨竹,你不是神医么,连自己妻子孩子都保不住,那不是砸了招牌吗?”
“重行行……”云墨竹咬牙切齿……
糟了,喊她全名了,她娇笑地腻上去,这个人,她爱了辈子的人,是真的已经深入骨髓了呢。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重行行笑道,小百合说,她会幸福,所以不会那么早挂,她还有六十二年的阳寿。
“我都没办法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那你是想怎样?让我拿掉孩子吗?我立刻死给你看!”重行行的公主脾气上来了,一下子推开他,作势要走。
云墨竹一慌,长臂一伸,紧紧地抱着她,“行儿,别闹,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还有,不许提死字。”
重行行甜甜一笑,“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你啊,若是真不放心,那怀孕期间,好好伺候我不就成了?”
云墨竹微微叹息,他又要开始操心她的身体了。
重行行微笑,伸手抱住他,“墨竹,我爱你!”
“吾爱,不悔!”
假如佛前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他们,定是上帝的宠儿!
两个人的了辈子,就是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的一个过程。
很简单的一件事。
亦如……
幸福,原来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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