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萌动的少女心

　　“麦家琪，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第二天上班，袁晓伟看着家琪苍白的脸色，浮肿的眼睛，很关切地问。“哦，没什么，昨天晚上没睡好。”家琪的回答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家琪，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你这样子可不行。”袁晓伟一边说，一边就准备去开车。“不用了，我真的没什么。”家琪哭笑不得地看着袁晓伟，为他过分的热情而尴尬。

　　“麦家琪，电话。”幸好办公室大姐的一声喊为家琪解了围。家琪接起电话，是林方。“林方，你没事吧？”家琪担心地问。“我有什么事儿呀？”林方依旧一贯的乐天模样。家琪压低了声音：“你昨天回去晚了没挨罚吧？”“没有。”林方又乐了：“我多聪明呀，怎么会挨罚呢？实话告诉你，我没从大门走，是从围墙边翻进去的。”家琪愣了一下：“你没骗我吧？”“我干嘛骗你。我倒是担心你，昨天因为晚了我也没有送你到家门口，那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没事。”家琪笑了，林方打电话给她，是因为不放心她，这让她的心里暖暖的。她甜美的笑容让袁晓伟在一边看呆了，他的心里满是疑惑，这是谁的电话，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冷冰冰的麦家琪笑得这么开心，这么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十二月底了，圣诞在即。很多商家已经开始打起了圣诞活动的牌子。满眼尽是花花绿绿的广告，家琪不免也感受到了这份欢乐的气氛。这天，家琪经过一家礼品店，一张贺卡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背景是漫天雪花的下雪天，一双外国小孩坐在一个小木屋前。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男孩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家琪的心里忽然一动，她走进店里，买下了贺卡。

　　星期天，家琪又去了林方的宿舍。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家琪准备告辞回家。临走前，她从包里拿出那张贺卡，递到林方面前。“圣诞快乐。”她的声音很轻，同时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林方接过贺卡，看了一眼，道了一声“谢谢。”他的表情很开心，似乎并没注意家琪的窘迫。家琪轻轻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点失落，难道林方真的一点没看出这幅画面的寓意吗？家琪说：“我走了。”林方说：“我送送你。”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家琪的心里忽然难过起来，她有些后悔送林方这张卡，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麦家琪，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圣诞大餐。”这天，袁晓伟一早就兴致勃勃地跑来找家琪。家琪摇头。袁晓伟失望道：“你已经约了人？”家琪一愣，然后点点头。“真的？”袁晓伟探究地看着她，似乎还不死心。家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我约了我的同学。”“男的还是女的？”袁晓伟继续追问。家琪脱口而出：“当然是女的了。”“哦。”袁晓伟点点头，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算了。”家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里嘀咕着：男的还是女的关你什么事？难道张璐璐说的对，袁晓伟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吗？

　　这两天，家琪一直觉得心烦意乱。好多天没和林方联系了，眼看快放寒假了，也不知道林方寒假是否要回家过。她很想去看看他，打听一下，但想到他上次的态度却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恰在这时，张璐璐来了，她们学校放寒假了。

　　“家琪，我们去看看林方吧。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最近还好吗？”家琪不想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事，只道：“你想见他就去找他吧。确实你们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了。”“你陪我一块儿去。”张璐璐说。家琪摇头：“我要上班，没空。要去你自己去吧。”“这怎么行。”张璐璐死乞白赖地摇着她的手臂：“你就是请假也得陪我一块儿去。”拗不过张璐璐的胡搅蛮缠，家琪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

　　两个人来到林方的宿舍。一路上，张璐璐都在咋咋呼呼：“哎呀，到这里来还要登记的呀，这么麻烦。”进了房间，又是一阵咋呼：“呦，林方，这被子是你自己叠的呀，好整齐呀。”家琪悄悄拉拉她的袖子，林方却是好脾气地一笑。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过一瓶雀巢柠檬茶，又拿了两个杯子，为家琪和张璐璐各泡了一杯。趁着林方泡茶的功夫，张璐璐顺手拉着家琪在林方的床上坐了下来。坐下的一刹那，家琪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瞥见林方上铺的床板下赫然钉着她送给林方的那张贺卡。家琪坐在床上，心里不断地猜想着林方为甚么要把这张贺卡盯在床头。她悄悄扫视了一下贺卡的方位，如果林方躺下，这张卡正好在他头顶斜上方45度角的位置，是抬头仰视的最佳距离。也就是说，林方平时如果躺在床上，就正好可以欣赏这张贺卡。这个发现让家琪一阵激动。她正兀自沉浸在遐想中，林方将一杯泡好的茶递到她手上。家琪抬头接茶的时候，正好触到林方的眼睛。家琪感觉自己像被林方看穿了内心的秘密，心头一阵小鹿乱撞。她轻声地道了谢，便低着头再也不敢看林方的眼睛。

　　林方仿佛也看出家琪看穿了他的秘密，他仍是淡淡地微笑着，那微笑却比往常更多了一番温柔。三个人中间只有张璐璐是一无所知，只管和林方嘻嘻哈哈打着嘴仗。他们平时在一起，家琪一贯是话最少的一个，因此对她的低头无语，张璐璐倒也不觉得反常。

　　家琪一直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直到听到林方应了一声：”我今年寒假回家过年，过两天就走。”她才忽然回过神来。她转过头，却看见林方也正看着她，两人眼神对接的一瞬，有一股异样的电波从彼此眼中滑过。家琪心中竟是一怔。她分明地看到林方的眼神和平日不一样。家琪赶紧低了头去喝茶。

　　可嘴里虽是喝着茶，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林方和张璐璐的对话。只听张璐璐颇为遗憾地说：“哎呀，真可惜。你过年要回去，否则我和家琪还想趁假期和你好好地出去玩几天呢。”家琪嘴里一口茶立刻呛在喉咙里，这个张璐璐又在“假传圣旨。”她窘迫地瞟一眼张璐璐，却见她正得意得冲她笑。家琪此刻如果再不出声倒显得不好。于是只得接口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问完却又立刻后悔了，自己这一问，好像多盼着林方马上回来似的。林方倒是落落大方：“过完年就回来。接下来是大学最后一学期了，学习还是挺紧张的。”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家琪开始催促张璐璐回家了。可张璐璐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家琪向她使了一个眼色：“走吧，璐璐。林医生后天就回家了，肯定还有很多行李要收拾。我们早点走，别给人家添麻烦。”

　　“不麻烦。你们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对了，都这么晚了，我索性请你们吃晚饭吧。不过，只能将就点，在我们学校食堂吃。”

　　“太好了。不瞒你说，我肚子早饿了。”张璐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家琪禁不住暗暗皱眉。但容不得她推辞，林方已经站起了身，“走吧。两位小姐，去晚了可就没好菜了。”

　　张璐璐一路上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家琪却是万般的无奈。三个人在食堂吃过晚饭，家琪又催着张璐璐快走。张璐璐万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听家琪的。林方照例送她们去学校大门口。

　　路上，经过学校的体育馆，张璐璐忽然又有了新主意。“林医生，你们学校有舞场吗？”林方应道：“有啊，就在体育馆里。今天晚上就有舞会。”“太棒了，我们去跳舞吧。”张璐璐兴奋地嚷嚷起来，却把家琪吓了一跳，这个张璐璐，花样也太多了。

　　“我不会跳舞。”家琪说完，又以恳求的眼光看着张璐璐，想打消她的念头。想不到张璐璐顺势拉起她的手：“不会跳有什么关系，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学学。林医生，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哦。”“好啊。”林方笑嘻嘻地看着家琪，被他们两个一撺掇，家琪也就不好意思再提回家的话题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进了舞场。

　　音乐响起，张璐璐主动向林方伸出了手。林方带着张璐璐滑进舞池，看着张璐璐娴熟的舞姿，家琪蓦然发现张璐璐和她的差距又加大了。

　　“家琪，我跳得怎么样？”一曲完毕，张璐璐和林方回到台下。“你跳得真好。”家琪由衷地夸奖。张璐璐一脸得意：“我在大学里其他没学到，就是学会了跳舞。”“这也算一大收获啊。”林方在一边打趣地说。家琪想起他刚才在舞池里游刃有余，和张璐璐配合默契，心里不禁一阵黯然。张璐璐和林方，看来他们现在更有共同语言。自己放弃了读大学，也失去了许多读大学才有的乐趣和幸福。

　　“家琪，我来教你跳舞。”林方温柔地对家琪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家琪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林方带入了舞池。“家琪，很简单。你跟着我的步子走，我退你进，我进你退。”“一、二、三。一、二、三。对，家琪，就这么跳，很简单。你看你多聪明，一点拨就会。”林方不断地鼓励着，家琪也很快就学会了基本的舞步。但因为刚学，她有时候难免要踩到林方的脚。她心里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正脸红着呢，被后面的人一撞，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倒在林方怀里。家琪挣扎着想起来，一抬眼，却正好看到林方正俯视着她。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让家琪不觉看呆了。只是愣愣地和林方对视着，竟是忘了矜持。

　　“家琪。”张璐璐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家琪这才反应过来。兀自红了脸。

　　“璐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抓着张璐璐的手，又求助般地看着林方。

　　“是啊，璐璐，已经9点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吧。不然太晚了不安全。”林方立刻接了家琪的话。张璐璐虽然玩心重，但架不住他们两个人的劝，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春天终于来了。家琪的心情也随着春天的暖阳变得豁然开朗。

　　这天，张主任给了她两张艺术电影院的电影票，她想都没想，便去了林方的宿舍。家琪来到宿舍，才发现林方并不在。“哦，林方呀，他去学校的招待所了，他姐姐来看他了。”林方上铺的男生告诉家琪。“林方姐姐？”“对啊。他姐姐在日本打工，听说这次回国探亲，特意来看林方的。”家琪心想，林方姐姐的事倒从未听他提过。又再仔细一想，其实和林方接触了这么久他也从没提起过他家的家事。想到这里，家琪倒是怔了一怔。她想既然林方的姐姐从日本远道回来看他，两人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打算要走，却又想到包里的两张电影票，今天是一定要交给他的。心里不觉纠结起来，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此时林方正和他姐姐林茹在招待所里聊天。

　　“小方，两年没见，你越来越帅了啊。”林茹笑嘻嘻地看着弟弟。

　　“还说我呢，你自己才是越长越漂亮。追求你的人肯定不少吧，有没有给我找个日本姐夫回来。”林方也和林茹开起了玩笑。

　　“追我的人倒是不少，可我没一个看得上眼的。”林茹笑完，忽然正色道：“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方一怔，“谁说的？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军校生怎么可以谈恋爱呢。”

　　“你就别骗我了。即使没有谈恋爱，你的心里肯定也有人了。是不是？”林茹直视他的眼睛。

　　林方被她看得十分尴尬，嘴上仍然强硬：“你怎么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林茹老道地一笑：“别否认了。谈恋爱的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林方不解：“谈恋爱也看得出？”

　　“当然了。谈恋爱的人，笑容也不一样，讲话也不一样，神情也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林茹边说，锐利的眼神边扫过林方。

　　林方终是抵挡不住，没等她说完，已经自动缴械投降：“好，我承认，我承认。”随即又补充：“可我们没谈恋爱，我只是挺喜欢她的。”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打动我们骄傲的林公子的心啊？”林茹审视地看着林方：“快说来听听，也让我做姐姐的帮你参谋参谋。”

　　“怎么说呢？”林方想了一下：“她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清秀。性格也不活泼，很腼腆。”“呦，这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呀。”林茹笑看着林方。“我记得以前跟你挺好的那些女同学都很漂亮，也很活泼的呀。像赵娜呀，萌萌呀．．．．．．．”

　　“姐，你就别闹了。”林方瞥她一眼：“我是认真的。”

　　林茹扬扬眉毛，一脸调侃的笑。

　　“姐，我是说真的。”林方皱起了眉，直到林茹收起了调侃的笑，他才继续说下去：“虽然她不是第一眼就特别吸引人的那种，但是和她接触得越多，就会越喜欢她。和她在一起，我就是觉得很开心，也说不出来为甚么。虽然她脾气蛮倔的，每次都要我哄她。”说着说着，林方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看他眉开眼笑的样子，林茹连连摇头：“完了，完了。我看你呀是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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