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056章 立判千人军
见寇瑊交待清楚,韩牧钊向已经靠到近前的翟顺益吩咐道:“护送寇大人离开。”
随即,他自己也走下高台。
众人见此事以此收尾,纷纷动了身形,想要散开。
但是,他们却发现,已在马上的韩牧钊并没有朝着出口方向行进,而是向着他们慢慢驶来。
众人刚刚都见识了这位韩大人的英明果断,现在见他并未下令解散,却一脸冷酷地向他们逼近,大家感受到一种威迫的压力,都有些不安。
韩牧钊顺着间隔的甬道,一簇人群一簇人群地审视。
众人不知这位大人还要使什么招数,他们相互拥在一起,不敢再言语。上千人的队伍竟然鸦雀无声。
突然,韩牧钊看着排在最后的一簇人群,向他们下令道:“此处所有人后退十步!”
这一部分军士不明所以,但是,依令而行。
韩牧钊驱马走近他们,看了看,又对他们下令道:“责令回营思过!”
这一部分军士听到命令后,如获大赦,匆匆离开。
韩牧钊接着又向另一簇人群下了同样的命令。
慢慢地,教场上的人群越来越少,留下来的军士心中却越来越忐忑。
最后,只剩下最后两簇人群。
韩牧钊继续向他们下令道:“所有人后退十步!”
他将马头调到他们前面,巡视一番,对其中一簇的军士们又令道:“责令此处所有人回营思过。”
这一簇军士纷纷退出教场后,全场便仅剩下最后一簇人群。
韩牧钊手势一挥,他的十几个部属围上了这些人。
不远处,还有十二人、十二只猎犬,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包围中的军士顿时惊恐万分。
韩牧钊向他们下令道:“交出腰牌,可以离开!”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他们不想交出腰牌被记名,但是,他们又不敢硬闯出包围圈,否则定会被当作罪魁祸首而交上去。
韩牧钊见众人踌躇着不动,他高声道:“韩猛!”
话音刚落,韩猛从教场出口处飞骑而来。
韩牧钊将手中的旗帜抛向他,并吩咐道:“卸下他们的腰牌。”
“是。”
韩猛接过旗,径直走向边缘的一位军士,扯下他的腰牌,再将他拉出人群。
他动作迅速,不多时,便收缴完毕,将所有腰牌包于旗帜之中。
此一过程,竟无人反抗。
而韩牧钊看着满地的土石,他若有所思地下了马,随手拣了几块,也放入旗帜包中,让韩猛一并带回。
送走寇瑊,已经赶回的翟顺益,一直震惊于韩牧钊的临场指挥。现在,见他收了自己部下的腰牌,忙上前问道:“韩大人,您这是——”
“我自有主张。从此刻开始,所有营内之人只进不出,任何理由出营者,当作军乱首犯处置。”
他看向翟顺益:“翟大人,我看得分明,你和你身边的侍卫都与此事无关。军士的看管,便交与你来处理。今日之事,我即刻会向张耆大人禀报,再由张大人定夺。”
“那么,有劳韩大人了。”翟顺益心中稍安,如果今日没有韩牧钊,管束下属不力、打伤三司使的失职之罪便要由他自己一人承担了。既然韩铮主动参与了进来,那么,无论是枢密院,还是马军司,都可以有所交待。
“告辞。”韩牧钊别过,随即,带着自己的部下和宣徽院的人,离开了教场。
出了龙卫营营地不久,韩牧钊先向众人的配合道谢了一番,接着,便让韩猛将训士和猎犬送回宣徽院。但是,他与自己的下属却原地未动。
待宣徽院一行人已走远,他向十几位下属吩咐道:“你们分为两班,守住龙卫营进出口,只要有人出营,即刻抓捕。”
这十几个人,身为枢密院的侍卫,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也从未执行过这一系列任务。
但是,今日他们在韩牧钊的指挥下,仅凭几十人之力便镇压了千人的□□,如此强悍、如此威风,心中也振奋不已。
虽然不愿接受这辛苦的监视任务,但仍恭敬地回应了韩牧钊:“是,韩大人。”
不多时,军乱事件便从枢密院、马军司传到步军司、殿前司、开封府、大理寺。各官署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也都在思量着自己应持的立场。
而纪府,则更早地得到了这一消息。
纪延修在大理寺处理完公务,回到府内,已经接近晚膳时分。
见他回来,纪纾吩咐骆管家:“摆膳吧。”
“是。”骆管家退出书房。
纪延修笑道:“父亲,您也知道了吧,刘主司已经出手了。”
纪纾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早晚的事。”
“之前,刘晟远指的便是此事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吩咐我去做。”
“嗯。这次所用人手不多,他府内的暗探便足以应付。而且,这件事很可能只是他随口一说便生成的计策。”
“不必大费周章的安排,便能让韩铮落个巡检不当的罪过。”纪延修笑道,“刘悯的确精于谋算。当然,也可能是他两个儿子的灵机一动。”
“不会。”纪纾思忖着,对纪延修的这一论断予以否定,“一定是刘悯的计策。虽然,这次事件所需的行动简单,但是,其中所关联的方方面面却比较复杂。”
“嗯——”纪延修思索着父亲所说的方方面面。
纪纾已分析道:“首先,寇瑊克扣下来、上交给刘悯的军饷分成,刘悯至少要退回多半,便于寇瑊安抚。
“其次,当此事进入朝堂审辩,作为统御龙卫军的马军司都指挥使左谦霖,一方面,他自然会偏袒自己的部下;另一方面,考虑到好友刘晟翾的立场、太后对韩铮的不喜,左谦霖会毫不犹豫地将原本是军营训练官的失职变成巡检官韩铮的罪责。
“再者,刘悯还需要谋算到枢密院的态度,如果枢密院有人为韩铮辩解或求情,那么,此事的打击力便会减弱。”
“所以,”纪延修一边佩服着父亲的缜密剖析,一边学习着,“枢密院之内,唯一可能为韩铮出面的范雍,前几日刚被派遣至河东路巡视榷场——这便是时机。”
“没错。而且,”纪纾笑眯眯地看着纪延修,“不是我自夸,刘家两兄弟与修儿你比较起来,相差甚远。刘晟远,虽然身手不错,但却是典型的有勇无谋。一心想承继父亲的深沉和谋略,却没有学到他父亲一成的智慧,只知刻板效仿,变得外强中干。
“而刘晟翾,伶俐有余、志气不足。为了儿女私情,全然不顾大局。他的无智,有时可能比刘晟远更甚。
“所以,这次的计策不可能是他们的奇思妙想。”
纪延修谦和地一笑:“正因为他们如此的性情,我们才能加以利用。”他又问道,“对了,父亲,上一次您吩咐容先生制作的那批阿胶,准备用在刘家兄弟身上,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我们要关注陛下与太后对峙的力度,伺机而动。”
“好。不过,明日朝堂之上,陛下与太后便会因为对韩铮的处理而争执不下了。”
“嗯。听宁中所述,韩铮好像当场便发现此事并非军士的一时冲动。也许,处置韩铮,会变成要求韩铮查出主谋。”
“此事法不责众,要在一千军士中找到哄乱的首犯,难度不是一点。不过,从韩铮的处理手法来看,他对此案也有些防患之举。只是审理下来可能需要费些时日。”
“那么,便要看看太后娘娘对他有多仁慈了。”纪纾露出观赏御带单红时的悠闲神情。
纪延修笑着应道:“我们看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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